戴教授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抬了抬沉重的书籍：“你们现在所学的一切都是为将来所准备，难道以后你们还要带着这样一本厚厚的教科书去诺玛新世界吗！最后，我再申明一次纪律，我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戴教授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一团静默术的绿光从掌中冒出，女孩便只能张着嘴巴干瞪眼了。
萧林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孩，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得承认，刚才自己也差点就要吐槽没有教科书，幸好忍住了啊。
萧林习惯性偏过头瞟了眼顾晓月，然后很无语地发现，女孩正握着笔埋头奋笔疾书，桌上则摆着浅黄色封皮的笔记本。
其实宿舍内是有纸笔的，然而全班六十个人，只有顾晓月带着笔记本和笔过来，其实绝大多数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在上课啊，就更别提记笔记这种事了。
……
新生们都很安静，连顾晓月刷刷的写字声也淹没在戴教授大嗓门的讲课声中，尽管戴教授桌前的书籍是翻开的，但他始终没有低头看过一眼，流利的语速却不曾有片刻的停顿，仿佛诺玛世界的历史已经完全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萧林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一般，确实是有料的人，难怪自称是120岁的老教授，不过他很想吐槽的是，既然这个戴教授都可以全文背诵了，为何还要抱着厚得这么夸张的书来上课呢，难道你就不嫌累吗？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当戴教授介绍到诺玛世界的种族构成时，停顿了下，第一次低下头去，一边伸出手指在书本上画着什么，一边说道：“为了能更形象地介绍各个种族，我给各位看下虚拟图像。”
戴教授猛地抬起了手指，一道绚烂多彩的琉璃光带从书本中抽离出来，光芒在空气中迅速朝四周扩散延伸，最终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全息图像，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图像还在眨着眼睛，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这个种族生物身材高大而粗壮，显得非常狰狞，长着野猪似的獠牙，类似大猩猩的人物生物，灰黑色的皮肤上布满了密集而恐怖的疤痕，一场逼真，简直就像是从电影中走了下来的真实生物。
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孩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脑袋，但她们看起来似乎更惧怕戴教授的静默术，把到嘴边的尖叫也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其他人虽然不说话，但双目放光，相比起诺玛历史来说，大家显然对戴教授随手展露的这些魔法小伎俩更感兴趣。
然而戴教授并没有对这个法术进行解释，指着这个丑陋的生物，再次扬起雷鸣般的大嗓门：“这个生物名为兽人，他们是诺玛世界最古老的几个种族之一，兽人野蛮好战，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以部落社会形势生活，以劫掠和捕猎为生，他们喜欢伤疤，往往会把战斗中留下的疤痕当做荣誉的象征。”
很多人看到这个种族的魔法图像时就猜到了答案，当戴教授说出来后，他们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作为资深宅男，萧林对这个形象简直太熟悉了，曾经奋战各大游戏的他，如果说不知道兽人是什么，那简直就是侮辱他游戏宅的名号啊。
可现在戴教授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兽人其实是诺玛世界的产物，是另外一个星球的古老生物，那么地球各种游戏里那些形态如此相似的兽人又算什么？
萧林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困惑，终于高高举起了手臂，有了两个前车之鉴，他可不敢随便在这家伙的课上随便说话。
戴教授抬头看了眼萧林，点点头：“那位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萧林将很多人的困惑提了出来，为何诺玛世界的兽人形象会和地球上网络游戏中的兽人形象如此的吻合。
戴教授听完后久久地停驻不语，然后在无数双困惑和好奇的目光中，慢慢说道：“我已经有大半个世纪没有回过地球了，有哪位同学能告诉我，网络游戏，是什么东西？”
满场无语，哪怕是一些不玩游戏的女孩们，也用一种看老古董的怜悯眼神望着戴教授。
第二十章 兽人
萧林觉得很无奈，但戴教授满脸严肃，看起来也不像是在逗他们玩，不过想想网络游戏也就是这几十年新出现的东西，如果这个教授真的半个多世纪没回过地球，也确实不知道。
萧林斟酌了一番语言解释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只是徒劳的，戴教授对网络游戏没有丝毫的概念，即使他用互联网啊、游戏运营商或者终端服务器之类的词汇进行解释，但戴教授对这些新词汇依然没有什么概念，反复解释，最后连萧林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顾晓月扶着眼镜框，很低声提醒了句：“小说。”
萧林楞了下，顿时有种拿脑袋撞墙的冲动，连忙说道：“小说，是小说！地球上很多奇幻小说里出现的兽人形象，和您所说的诺玛世界的兽人，为何会如此相类似？”
这次戴教授听懂了：“不是相似，我想你们所说的地球小说中描述的兽人，就是诺玛世界的兽人。”
一片哗然！
萧林表情古怪：“您的意思是说，那些小说其实是曙光学院的学生写的？”
戴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更准确地说，是曾经的学生，当然也并不只是曙光学院，以新世界为目标的学院在全世界有很多所。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入学测试后，应该是有一部分学员会被淘汰出去吧。”
萧林点头称是。
戴教授回答道：“这部分人将会被抹去记忆，重新回到地球的普通生活中，即使他们偶尔能想起在曙光学院经历的事情，也只会把这当做自己的南柯一梦，或者纯粹是毫无根据的幻想。”
萧林眉头一动：“那些人是因为测试没通过才被遣返回去，但他们根本没接触过诺玛世界，更不可能上过这种历史课，所以能将自己的幻想用文字表达出来，或者改编成游戏的人，一定是去过诺玛星球的毕业生吧？”
戴教授以沉默来代替默认，许久后才开口：“是毕业生，如果你们有认真看学院守则就会明白，只有完成整个大四课程后的毕业生才有机会选择是否永远离开曙光学院，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总之，这些离开后的毕业生虽然被永久性抹去了一切在曙光学院和新世界的痕迹，但他们依然能偶然回忆起支离破碎的片段，可他们只会当做是自己的幻想。”
萧林明白了，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将这些记忆碎片用文字记录下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这些种族的形象就会被更多的人知晓，也会被更多人的模仿，再随着被改编成游戏，更会成为大家根深蒂固的印象。
戴教授在谈及这个问题时脸色很肃穆，而且他看起来并不想继续深谈，很快话题重新回到诺玛世界的种族介绍上。
有了兽人族的介绍，大家多少有了预料，果然诸如精灵族、矮人族、龙族等很多只在小说和奇幻小说中出现的种族都在戴教授的魔法影响中逐个显现出来，和大家想象中的模样区别也并不是很大。
戴教授的讲课其实很生动，尤其是配合着酷炫的魔法影像，让大家边听边看，如痴如醉，待讲课结束已经接近晌午。
这堂课只是简单将诺玛世界的历史很概括地说了下，但大家也确实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他们终于知道曙光学院和诺玛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时间比例是1比2，这里的一天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两天，诺玛星球一年只有265天。
待课程结束时已经临近晌午，下午的课程两点钟就要开始，而具体的课程表需要在网上查找，新生们三三两两朝宿舍楼走去。
待大厅内人走得差不多了，萧林才主动站起来，朝身旁的女孩说道：“一起去吃饭吗？”
顾晓月侧过头看，平光眼镜后，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萧林看了半天，直到萧林差点发毛，女孩才忽然开口：“不了，我习惯一个人。”
说着，顾晓月收拾好笔记本和笔，起身离开，没走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她又转身递过笔记本：“借给你。”
“谢谢。”
萧林有点不甘心话题到此为止，趁着教室内没其他人，他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作为班长，权限可以查看班级其他人的资料，也包括寿命……”
快走到门口的顾晓月再次站定，半低着头，萧林悄悄走到她跟前，才发现女孩向来冷淡的脸上居然有一丝黯然，这样一个清秀而高冷的女孩，第一次在萧林面前露出这种柔弱的表情，让萧林顿时产生了一种罪大恶极的感觉。
他连忙摆摆手，仓促解释：“我，我真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只是，只是你的寿命只剩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或者绝症？”
顾晓月微不可察一声叹息，脸上重新恢复了冷淡，撩起耳际的短发，平静说道：“不是重病，也不是绝症，是天生的。”
天生的，意思不也是说得了某种绝症吗？萧林心中腹诽，但女孩没有再解释的心情，绕开萧林径自己离开教室。
萧林想起来入学测试前，当秦川给他们解释到在这里可以增加寿命时，顾晓月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当然自从知道这个学院可以增加寿命，包括萧林在内所有人都有极大的**。
但他们只是为了传说中的长生，而顾晓月仅仅是为了生存！
萧林觉得自己有点理解顾晓月了，一个正值青春的美丽女孩，本可以享受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却只剩下最后两年寿命，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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