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女人的容貌愈发清晰,果然是个大美人。有些混血儿,下巴尖尖,眼睛一黑一蓝,似乎有着阿拉伯的血统。
秃头嬉笑着坐在她旁边,两条大粗腿伸进海水里,上下拍打,做游戏状。那少女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秃头笑着说:“姑娘,一个人啊。”
少女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敲打着岩石。
秃头一脸横肉:“我帮你啊。”
少女提起篮子,站起身就走。秃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白皙的小腿,只感觉皮肤细腻,滑不溜手,一时色心大起。嘿嘿怪笑:“我办了你。”说着,就掀翻了少女,篮子滚了几滚落入海里。秃头把女人压在身下,只感觉兰香扑鼻,再也把持不住,就要扒人家衣服。少女拼命挣扎,“啪”的甩了他一嘴巴。
秃头打的一激灵:“嘿,你这女伢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陪你玩玩。”
这时,这小子突然感觉腰眼一痛,挨了不知谁一脚,浑身吃不住劲,“哎呦”一声滚落沙中,就感觉浑身发软,提不起力。勉强抬头看,只见少女旁边站定一个大汉,虎背熊腰,但面容又生的极干净,气郎神俊,唇红齿白像个读书的小白脸。江洋大盗的身子,文人的面庞,居然完美的统一到一个人的身上。
此人最大的特点是没有右手,整只右手齐腕而断,改换了一根铁钩。
秃头也是老江湖,知道遇到茬子了,但嘴上还不服软:“是你小子踹的我?”
铁钩男伸手把少女拉起来,做了个抱拳的礼:“对不住。这是我家里的。请爷行个方便。”说话倒是很客气。
秃头勉强爬起,扑打扑打身上的白沙,说:“看你是个懂事的人。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但是你刚才踢我那脚怎么办?”
铁钩男沉思片刻,“噗通”一声居然跪在秃头面前:“那你也踹我一脚吧。”
秃头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当时也没客气,对着他的下阴就是一脚。这一脚极是毒辣,明摆着断子绝孙。眼前突然精光一闪,一道白虹直奔秃头的脚面。秃头这反应也够快的,活生生止住了脚的去势,只是想撤已然来不及。
当其时也,只见秃头的脚,离铁钩男下阴处,硬是还差了半寸。可是铁钩男的铁钩,却已平压在秃头的脚腕之上。铁钩双面刃口,锋利无比,也就是说,若不是铁钩男手下留情,把钩放平了,秃头的一只脚,也就已落地了。
铁钩男脸罩寒霜:“这位爷,杀人不过头点地,小的已经给你陪过不是了,不要斩草除根吧。”
秃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会有什么邪念,慢慢收起脚,翘起大拇指:“你真行嘿。你别跑了,你就在这等我。”说着,撒丫子直奔老海狼和陈明而来。
老海狼早已看得仔细,刚才那汉子飞出铁钩时,他倒吸一口冷气,早已喊叫已然不及,但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分寸拿捏得这么到位,愣是逼住了秃头的断子绝孙脚。
看着秃头过来,老海狼拉着陈明跳下岩石,没等秃头张嘴呢,老海狼说:“你刚才捡了一条命。”
秃头还不服不忿呢:“不行,我非给这小子放放血不行。先不说他踹我那脚,就他这德行,四肢都不健全,居然能娶到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我心里就不舒服。你俩就说帮不帮吧,不帮我可回去喊其他兄弟。”说着偷眼瞟瞟两人的神情,继而发恨道:“好,还说兄弟呢,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算白磕了,我一头撞死算了,谁也别拦我。”
陈明一摆手:“秃子哥,前面引路,我见见这位好汉。”
老海狼一拉他:“陈明,不要无事惹事。五哥也早就吩咐过。”
秃头一个高儿能蹦起一丈多:“好你个老海狼,真难为我叫你一声大哥,我就直说了吧,这口气我是绝对咽不下的。”
陈明挥挥手:“行了行了。头前带路吧。”
三人顺着沙滩走向铁钩男。少女拉住铁钩男的胳膊,眼里全是泪水,只是摇头,她原就是个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铁钩男看着妻子的眼睛,心如刀绞,他明白她的意思。
陈明来到那人近前,一抱拳:“这位好汉请了。”
铁钩男神色黯淡:“请了。三位好汉,要杀要剐由得你们,只是别动我家里的。”
秃头还在那叫嚣:“你这媳妇儿,我们哥几个是要定了。”
那男人抬起头看他,陈明冷不丁飞出一掌,正打在秃头的腮帮子,打的秃头踉跄了数步,差点没坐地上,右脸红肿高大,他惊呆了,指着陈明:“你。。。。你。。。。”
陈明冲那男人一抱拳:“刚才对不住你了。嫂夫人没事吧。”
铁钩男摇摇头,拉着少女,消失在椰林丛中。
秃头火撞顶梁门:“你想干什么?陈明。”
陈明长叹一声:“刚才我救你一命,知道吗?”
“放屁。”
“你注没注意到那男人的一双眼睛?”
“注意个屁。”
陈明满是敬畏:“那双眼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豪杰的眼神,那绝对是杀人的眼睛。算了,秃头,我要不是刚才给你一巴掌,演个苦肉计,恐怕你现在就交待在这了。”
“你的意思是,我挨你一嘴巴,还得谢谢你呗。”
老海狼呵斥:“秃子,你能不能懂点好歹。这人一定不简单,我们还是不沾为妙。再休息几天,就要出海了,切不可坏了五哥的大事。”
秃头气极而笑:“好,好,一个扇我嘴巴,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一个拿五哥来压我,好,太好了,你们看着这仇我是怎么报的。”说着,挽了挽裤腿,径自走远了。
老海狼看着他的背影对陈明说:“刚才那人,很像是一个人。”
陈明眯着眼睛:“我觉得也是。”他看着波涛起伏的大海:“很像是我们认识的一个人。”
第三十二章
水,一滴一滴地从棚顶落了下来,落在脸上凉凉的。冯二伢子在昏迷中苏醒过来,浑身疼得厉害。这水落在他的脸上滑进嘴里,辣辣的,咸咸的。
周身上下捆得结结实实,都是水手扣,复杂集结,不懂这种结绳手法的人很难打开。舱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像瞎了一样。他听见呻吟的声音,那声音痛苦、压抑,如一只关在笼子里被挖去了熊胆的黑熊,或是被割去了根的老虎,非人非兽,仿佛直接来自地狱。冯二伢子挣扎着想做起,可比登天还难,他感到双臂被肋得极为难受,那种疼,虽不剧烈,但异常缓慢深邃,好比钝刀子割肉,疼的滋味一点不落,全都尝到,更受罪。他也止不住地呻吟,两条膀子血液不通,酸麻酸麻,肩韧阵阵巨痛。
疼啊,疼啊。
他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用运动和疲劳来分散痛点,浑身上下如同千万只毒蝎子在皮肤下面乱爬,蛰着皮和肉。
时间不长,浑身就没了力气,而那疼痛也愈发清晰,他张嘴大喊:“疼啊,我疼!”
“疼!疼!疼!”
如同起了一堆大火,烧得自己口干舌燥。
舱门打开了,一团火影闪了进来。丁胖子举着油灯,小心翼翼来到冯二伢子近前,吃惊不小,眼前这人已经不可以再称为人了,浑身上下没一点好的地方,皮开肉绽,由于剧烈的疼痛,他头发都竖起来了,两只眼睛血红。
“救救我。”
丁胖子想转身就走,可又于心不忍,思前想后,长叹一声,把油灯放在一边,蹲在冯二伢子身旁,给他松绳子。
丁胖子说:“二伢子,我这是可怜你才这么做的,到时候你可别把我卖了。”
冯二伢子大口喘着气,微弱地说:“怎么会呢?”
丁胖子叹口气:“二伢子,我只能给你把绳子松的舒服点,解开我是万万不敢的。你多见谅。”
“不会,不会,这样挺好。”
冯二伢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再求你一件事。”
“你说。”
“我感觉舱里还有一个人,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三哥?”
丁胖子一手扶起冯二伢子,另一手举着油灯,在微弱的光线下,两人看见在角落里捆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此人面朝上,周身上下就好像掉进了血河里染成了血葫芦一般,一阵阵压抑的吼声正从此人的喉迹发出。
丁胖子扶着冯二伢子,两人来到近前,丁胖子用油灯照照。冯二伢子好悬没哭了,果然是三哥。
三哥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勉强上挑,脸上愣是现出了一丝笑容。这一笑仿佛使他耗尽了气力,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冯二伢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悲恸,对丁胖子说:“好兄弟,你就把我扔在三哥旁边吧。他眼看不行了,我想陪他走完最后的路。”
丁胖子犹豫片刻,咬咬牙后点了点头:“二伢子,你好自为之吧。”提着油灯,出了门。舱里又成了一团黑暗。
就在丁胖子消失在大门后的一瞬间,三哥陡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回光返照。他虽然也被捆着,但捆得很松,不像冯二伢子层层设防。显然船上的人都把他当死人了。三哥一把握住冯二伢子的手,冯二伢子大奇,低声问:“三哥,你好了吗?”
三哥的喉咙发出一种“呵~~呵”的声音,冯二伢子马上有所领悟:“三哥,你想让我做什么?”
三哥拉住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小手在老手的欠领下,来到了三哥的大腿处。冯二伢子摸到在他的大腿根处,有一个凸起的大包。三哥自己用手,猛的一使劲,鲜血四溅,他把那包给扣碎。冯二伢子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到手上俱是湿漉漉的鲜血,明白发生了什么,正纳闷这三哥要干嘛呢,自己手心里多了一个物件,凭感觉,似乎是一枚珠子。
他把珠子在裤子上抹了抹,眼前顿时一片明亮。珠子也就猫眼大小,晶莹碧绿,其中似有丝丝细线又如盈盈之水在游动,散发出变幻万方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