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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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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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一想你的秘密事儿。要是你乐意,不妨说大声一些,要不,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是什么事情使你起了疑心?”
  “从圣三一修道院回来以后,他就变了,”叶夫多基娅微微地动着嘴唇,“我说话的时候,他并不听着我,倒像我是一个最糟糕的傻瓜。他说:‘你干嘛不学点历史?念点荷兰文或是德文?’我试着那么做,可是一点儿也不懂。男人家爱自己的妻子,想必也不一定要她们念书吧。”
  “你们有多久没有同床了?”
  “都快三个月啦。纳塔利娅禁止我们同床,她是担心那个孩子。”
  “你知道些什么?你瞒着我些什么,她是谁?”
  “哦,谁吗?是一条毒蛇,一个德国女人。全莫斯科都在窃窃私议着,不过大家不敢声张罢了。外桥区有人给他吃*害他。你不要烦恼,我亲爱的,悲伤可还早着呢。我们会想办法。”
  她向后一仰,用一只手臂遮住双眼,肿糊糊的嘴唇哆嗦着,哭了起来。那天傍晚,奶妈和保姆,接生婆和宫廷丑角都忙乱起来了。
  “皇帝驾到——”彼得一步跨三级,直奔上来。他往妻子的寝床弯下腰去,身上发出一股霜冻和烈酒的气味。
  “你好,多基娅?还没有生吗?我还以为……”他露出一抹疏远的、欢乐的微笑,眼睛像是一个陌生人。叶夫多基娅的心忽地冷了。她含含糊糊地说:“我巴不得让您高兴一下。我看得出来,大家都等得心烦了。对不起。”他蹙皱着眉头,拉过一张小凳,坐下了。
  “我在罗莫达诺夫斯基家吃的饭。大家都说你随时都可能临盆。我以为已经生了。”
  “我会在生的时候死去的。你到那个时候就会知道了。人们会告诉你。”
  “生孩子是不会死的。别胡说。”
  于是她使尽浑身的劲道,撩开了被子和床单,腆出肚子给他看:“就是这个,你瞧……受苦的,叫痛的,是我,不是你。不会死的!你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的。你去欢笑,你去作乐,你去喝酒好了。去,到那个该死的外侨区去。”
  现在,她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尖着嗓子喊道:“你那个异教徒,那个德国女人的事呀!那个小酒店里的*的事呀!她叫你喝了什么*来着?”
  一席话说得他满脸涨红,汗珠淋漓。他把小凳往旁边一推。脸色那么可怕,吓得叶夫多基娅不由自主地把一只手伸到脸上。他站在那儿,瞪着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瞅着他的妻子,说:“傻瓜!”他只这么说了一句。
  她双手往上一伸,抱住了脑袋。小声地抽噎着,她浑身兀自在打颤。听到低沉的野兽似的哀号,那些奶妈和保姆,接生婆和宫廷丑角都跑进了年轻皇后的寝宫。

皇帝的苦恼(10)
她尖叫着,眼神疯狂,嘴巴丑陋地扭歪了。那些女人便七手八脚地忙乱起来。她们把圣像摘下来,将长明灯点亮了。彼得走出寝宫。第一次阵痛过去以后,沃罗比伊哈和接生婆扶着叶夫多基娅到一间热气蒸腾的浴室去分娩。
  从春天开始,两个“国王”——波兰“国王”和普列什堡皇城的“国王”之间宣战了。
  游戏兵团,布特尔斯基和勒福尔特的两个团,归普列什堡“国王”指挥;八个射击军团里头最精锐的部队,都归波兰“国王”指挥。费多尔·尤里耶维奇·罗莫达诺夫斯基被指定为普列什堡的“国王”,用腓特烈的名字,而伊万·伊万诺维奇·布图尔林被指定为波兰的“国王”。布图尔林是一个酒鬼。谢苗诺夫原野上皇家猎鹰场被指定为他的首都。
  每天都有诏书下来,而且一件比一件叫人不安。
  领主、御前大臣和近侍被任命为两国“国王”的朝臣。彼得的玩笑开得有点儿不成体统起来了。许多领主心里都很愁闷,拿官阶、爵位来开玩笑,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他们到纳塔利娅太后跟前,小心谨慎地抱怨她的儿子。国舅列夫·基里洛维奇气呼呼地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诏书都是皇帝下的,盖着国玺。你们自己去见他,请他收回成命吧。”可是他们都很稳重,也没跑去见彼得。
  大家希望事情好歹就会过去。可是彼得却并不让它过去。士兵们突然闯进几个领主的府邸,强迫他们穿上朝服,把他们带到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去当滑稽的差事。有人企图装病,可是没有用。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他们不得不忍受羞愧和耻辱了。
  人们老远就望得见普列什堡木头造的八角望楼,架着大炮,四周白色的营帐,简直像是一场荒唐的噩梦:说它是游戏吧可也不像是游戏,样样事情做得很逼真。
  在一间彩色斑斓的殿堂里,腓特烈“国王”懒懒散散地坐在一只镀金的宝座上,张着一个鲜红的华盖,戴着一顶黄铜的王冠,外面罩着一袭披氅,高筒靴上装着铮铮作响的马刺,嘴里叼着一只烟斗。他那双眼睛炯炯发光,活脱是一个国王,可是你仔细一看,原来是费多尔·尤里耶维奇。
  而彼得皇帝呢,竟连一官半职也没有,就那么穿着士兵的制服。走近腓特烈“国王”的宝座,彼得居然还屈下一个膝头,而那个“国王”有时还要向他吆喝,仿佛他是一个平常百姓似的。
  领主和朝臣们坐在这间儿戏的宫殿中考虑问题,接见使节,颁发普列什堡的诏书,大家羞惭得要死。
  接着大约有1000个比较年轻的秘书官和书记官,从莫斯科各个政厅里挑出来,调到了这儿。他们领了武器,骑上马,受那严酷的军事训练。腓特烈“国王”在杜马议会里说:“不久我们要把每个人都抓来。连蟑螂也不可能在缝隙里躲藏多少日子了。我们要叫每个人都吃吃士兵们吃的稀粥。”
  彼得站在门口,在“国王”面前他不敢坐,听了这些话便大声地笑了,腓特烈“国王”狂暴地朝他弄响着马刺,沙皇马上闭嘴了。
  对这种事情,大臣们伏在沙皇的脚边祈祷:“如果你一定要开这种玩笑,你就砍我们的脑袋……可是你,拜占庭皇帝的后裔,你到底要把俄罗斯拖到什么样的深渊里去呢?”可是他们没有勇气,谁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那位波兰“国王”万卡·布图尔林在谢苗诺夫也有这样一个朝廷。那个可恶的“国王”,故意想要强迫大家说波兰话,可是又摧折不了领主们的执拗脾气,便索性让他们随随便便地打盹去。 。。

皇帝的苦恼(11)
他们对这些事刚刚习惯,却又来了新的骚动:布图尔林派使者送战书给腓特烈“国王”,出征的时候,射击军心里早已很愤懑:这正是播种季节,每一天都是宝贵的,而这边却给皇上出了个娱乐消遣的主意。
  挖壕沟,掘坑道,埋地雷,发动突击,这娱乐可一点也不轻松。火药毫不吝惜地使用着。陶罐装在臼炮里放出去,如同炸弹一般爆开了。守军向进攻者泼泥浆和污水,双方用钝了的军刀厮杀。脸给烧伤了,眼睛给砸伤了,骨头给打折了。
  这一下所花的钱,比一次真的战争不见得少些。就这样延续整整一个春天。
  在休战期间,交战双方的“国王”还跟彼得和他的宠臣们举行欢宴。夏天快要过去了,布图尔林没有攻下普列什堡,便后退30俄里,到了一个森林里,扎下营帐,掘好壕沟,躲起来了。于是轮到腓特烈来进攻了。
  射击军士兵们恨透了这样的生活,便当真打了起来。死亡的人一下有几十个。戈登将军的脑袋被臼炮里发出来的陶罐打了一下,差一点没法医治。彼得的脸和眉毛都被烧伤,弄得他贴着膏药走来走去。半数官兵害着赤痢。等到所有的火药统统用光,武器都已损毁,士兵和射击军也弄得衣衫褴褛。
  列夫·基里洛维奇揣着老太后的信赶到彼得帐里,流着眼泪,哀求彼得不要再请拨款,因为现在国库已经空虚了,只有到这个时候,彼得才算安静下来,双方“国王”命令他们的部队各自回到驻扎地区的家里去。
  这次作为娱乐的出征,老百姓纷纷议论:“那么一大笔钱,他们当然不会花在单纯的游戏上的。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名堂。有人明明想从这种浪费中得点好处呢……”一大群人从米亚斯尼茨基门涌出来,吆喝着,吹着口哨,疯也似的狂笑。街上的人都一声不响地望着他们。
  不知从什么地方爬出来一批鹑衣百结的乞丐:瘫痪的,赤膊的,没有鼻子的。
  一辆辆6只猪拉着的大车,涂着焦油、插着羽毛的母牛拉着的雪橇;山羊和狗拉着的矮矮的两轮车,前后绵延了整整一条街,正在慢慢地行进着。
  坐在雪橇、大车、小车上的人,都戴着树编的帽子,穿着草席制的大衣,登着麦秆扎的靴子,戴着松鼠皮缝的手套。
  鞭子呼呼地响着,猪吱吱地叫着,狗汪汪地吠着,化了妆的人吼着。他们全都喝醉了酒,脸红红的。
  行列中央,赶着一辆镀金的御用轿车,套着几匹花斑马,人在玻璃窗那可以看到:前面座位上坐着彼得的酒友,年轻的神甫比特卡。他耷拉着头,已经睡熟了。后面座位上懒懒散散地躺着两个人:一个大鼻子男人,穿一件华贵的皮大衣,戴一顶插着孔雀毛的帽子;旁边一个圆溜溜、胖乎乎的女人,涂着脂粉,挂满垂饰,遍体黑貂,双手捧着一个酒瓶。
  在轿车后面步行的是两位“国王”——罗莫达诺夫斯基和布图尔林,以及他俩之间的那位“公爵教皇”,他戴着白铁皮法冠,穿着鲜红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两只烟头,做成一个十字架。再后面是两位“国王”宫廷中的一大批领主和朝臣。
  莫斯科自从创建以来,还不曾有过这样丢人的事。大家朝他们指指点点,惊讶,叫喊,恐惧……还有人走拢去,冒冒失失地向领主们鞠一躬。
  彼得在套马的前面步行,穿着一身炮手的制服。他下巴颏向前突出着,圆圆的眼睛向着人群转动,正在打鼓。。 最好的txt下载网

皇帝的苦恼(12)
人们都很惊奇,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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