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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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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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洪宣娇前去看她。因有两桩私事,一见她面,同到内室,对她说道:“傅家姊姊,我们两个,现在都是徐娘的风韵了。你的性情恬淡,不事奢华,我也知道无非中了洋烟之毒。但我此时,委实尚难寂守空闺。弥探花这人,我已觉得厌恶。今天我来找你,因有两桩事情;一桩是从前东王赐你的那些驻颜之药。我见你终日吞云吐雾,一榻横陈,不事修饰,不喜繁华,那药便无用处,请你统统送我。”傅善祥听到此处,含笑问道:“你的呢?我知道当时东王,爱你性喜风流,所以赐你的药料,此我还多一半的呀。”
  洪宣娇见问,不禁微红其脸的答道:“我已用完。你且不用管我,单是给我就是。”
  傅善祥听了,便将她那一张蟹壳青的脸儿,向左一别。跟着又噗哧的笑了一声道:“你这位好太主,真也太难了。难怪外边的一班老百姓,都在说你是妲己转世呢。”
  洪宣娇听说,并不生气,单是又自顾自的接说下去道:“我见现在清国的大局,自被曾国藩、彭玉麟、左宗棠三个小子,一同掌了大权以来,军事很有一点布置。我们国中,只有一个忠王,任他就是三头六臂,在我个人看来,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此一来,我们的国运怎样,家运怎样,似难自保。只有趁此时光,乐他一乐,就算便宜。既要行乐,又没甚么人材对我脾胃。我的今天来此,须你替我出个主意。”
  其时傅善祥的烟瘾,又已上来,只在眼泪汪汪的打她呵欠。明明听见那个洪宣娇,郑重其事的请教于她,但因精神疲乏,委实有些对答不出。幸而洪宣娇瞧出形状,便将傅善祥一把拖到烟榻之上,一同南北向的相对卧下。一面先请傅善祥自去烧烟,一面方又说道:“我的好姊姊,你快些抽几口,就好好的答覆我吧。你是一位才女,谁不知道。”洪宣娇说到这句,忽又抿嘴一笑道:“幸亏我们那位启徵老世伯,业已下世,否则你这个人,恐怕也要做那彭永钊第二了呢。”
  傅善祥一任洪宣娇怎样去说,她只自顾自的一连抽上十二三简极大极大的洋烟。等得吐出最后的一口回烟,才微喘着的对着洪宣娇笑上一笑道:“你莫这般说法,我那亡父在生,只有我一位大宝贝,非但不肯干涉我的抽烟,而且见他一位宝贝女儿,去被人家奸……”傅善祥说到这个奸字,不觉陡的流下泪来。不过此时眼泪,乃是酸心的结果,不比起先的眼泪汪汪,并非哭泣。
  洪宣娇瞧见傅善祥忽然伤感起来,慌忙安慰她道:“我在和你说着趣话,倒把你的旧恨引起来了,怪我不好,罚我再做一世寡妇就是。”
  傅善祥听说,不禁破涕而笑道:“世上有你这位浪漫的寡妇,倒也少见。你既要找寻美貌面首,你须听我办法。”洪宣娇忙不迭的接嘴道:“你说你说。我一定听你说话。”
  傅善祥又接说道:“大凡美貌的男子,多半出于世家,或是优伶。现在我们这座天国,不能称为天国,只好称为地狱。”傅善祥说了这句,忽又问洪宣娇道:“你是在外边乱闯瞎跑的,你可瞧见现在的南京城里,还有一个青年美貌的子弟没有。”
  洪宣娇连忙坐了起来,把双膝盘着,拍着手的称是道:“对呀,对呀。你的说话,真正一点不错。我见一座偌大的南京城中,简直没有一个较为清秀的子弟。”
  傅善祥不待洪宣娇说完,便又接口问道:“你可知道都到那里去了呢?”
  洪宣娇道:“大概逃难去了。”
  傅善祥将嘴一撇道:“这倒不是。他们是,全被一班王爷们弄去做男风去了。”
  洪宣娇听了急皱双蛾的答道:“如此说来,岂不苦煞了他们么?”
  傅善祥笑着道:“你也不必去替他们可怜。这些人物里头,可以约分三种:第一种是本来不愿的,因被一班王爷们所逼,只好敢怒而不敢言的,以他们的清白之身,去作龌龊之事。第二种是先不情愿而后情愿的,因被一班王爷们好看好待,穿好吃好,无非以他雄飞之身,去干雌伏之事。第三种是开首就情愿的,因为他们本是优伶之身,早被一班老斗凿破天荒。一旦身入王府,便好脾睨一切,甚么睚眦之报,甚么轻薄之怨,都好为所欲为,仿佛在替先人增光一般。”
  傅善祥说到这里,又去抽了几筒大烟。方才叫了洪宣娇一声道:“洪太主,你若真要搜罗这等人材,不妨奏知天皇,下道谕旨,限令一班王爷,三天之内,各献童子十人,以便你去训练一座童子营。”
  洪宣娇慌忙叫妙道:“妙呀妙呀。此计若成,我便不打饥荒了。”
  傅善祥听说,盯上洪宣娇一眼道:“妙不妙,我都不管。不过一个人的精神有限,一营盘童子军的男色无穷。太王不可因我一言,自己就去糟蹋凤体,我可不负责任。”
  洪宣娇又忙不迭的乱摇其手道:“谁要望你负责,你去拿药给我就得。”
  洪宣娇说着,已先下床,等得傅善祥将那驻颜之药,交给洪宣娇收好,洪宣娇便欣欣然有喜色的告辞走了。
  没有几天,洪宣娇的一营童子军,早已奉旨成立。不过成立之后,那班小小军人,十天死一个,半月亡一双,可怜无数的童子军,只为傅善祥的一言,个个都往乐极国中成仙去了。
  后来傅善祥闻知其事。始知洪宣娇这人,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恐怕将来因此惹祸,只好暗暗的避得不知去向。当时有人说她是跟钱江一同走的。其实大大不然,因为傅善祥的离开南京要比钱江迟了好几年呢。况且钱江是位何等样人,断不携带一位青年妇女而遁,致为旁人瞧出破绽。
  不才对于此等地方,因有参考的书籍,又有先人的遗训,故此敢向读者负责说句说话。傅善祥的结果,必不及钱江多多。
  当时傅善祥既遁,洪宣娇也不在她心上,仍是尽情行乐,尽量求欢。甚至有时分惠于她天皇哥哥,皇后嫂嫂去的。岂知事为忠王李秀成所知,于是大不为然起来。
  一天特去向着洪宣娇说道:“太主娘娘,臣有几句逆耳之言,伏求太主注意。太主的训练童子军,臣本极端赞成。谁知道到现在,始知太主另有用意。这班青年子弟,当然都是将来报国的人材,若使他们统统死于疆场,已经不免可惜,而况死得无名,亡得没义。太主即不顾着自己的身体,自已的声名,可是天皇和皇后二位,须关天下人民的观瞻的。太主倒忍令他们失去大家之望不成。”
  洪宣娇一直红了脸的听完,只好矢口不认。李秀成复又劝上一番,方始退去。那知洪宣娇就因此事,即与李秀成不睦起来。于是天天的去到天皇面前,大说李秀成的坏话。
  可巧那时的天皇,已经偏重于逸乐方面,对于一切军情大事,认为既有李秀成主持,便可高枕无忧。及至听见洪宣娇的坏话,方始有些吃惊起来。
  一天忽将李秀成召至,正色的问道:“忠王贤弟,你的本领,在朕看来,胜过东平多多。怎么如此一座小小六合县城,至今不能将他克复,其中有无别意。”
  李秀成听了一愕道:“陛下怎出此言,臣弟对于这座六合县城,早在心上。一因臣弟只有一人,既要到东,又要到西,一时忙不过来。二因六合的那个温绍原,自己既有能耐,他的夫人公子,也识一点军事。从前还有那个刘秉璋的门人徐春荣,善卜文王大卦,算一是一,算二是二,臣弟手下的将官,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有此两个原因,以致耽搁下来,并非臣弟谋国不忠,实是臣弟的才力不够。陛下今天既然问到此事,臣弟无论怎样不敏,马上亲去攻打就是。”
  天皇一直听到这里,方始强颜一笑道:“贤弟若肯自去,朕就放心了。”说着,即命待卫摆上御筵,算替李秀成饯行。
  席散之后,李秀成辞别出朝,第二天大早,李秀成即到校场,点了三万老万营人马,作为他的护军。又命罗大纲、赖文鸿二人,也各率二万老万营人马,分为左右两翼,直取六合。
  罗赖二人,一奉将令,已知李秀成对于六合县城,下了决心。当下便一同向着李秀成献策道:“六合地方虽小,可是何方所得,便是何方的屏藩。从前有那徐春荣帮助温绍原,因此我们这边,阵亡了百十员大将,溃散了数十万弟兄。这个深仇,谁不想报。只因未奉将令,不敢擅自进兵。今天王爷既命我们二人前去进攻,最好是给他们那边一个迅雷不及掩耳。若待援兵一到,那反罗苏了。”
  李秀成听说,点头称是。即令漏夜进兵,自己在后押阵。不才说到这里,须从那位温绍原那边叙起。
  原来温绍原,本是一位举人出身,只因几次会试不中,便截取了①一个知县,来到南京候补,那时南京的制台。还是那位佞佛的陆建瀛。因见温绍原是个正途,即委署六合县缺。到任之后,正值钱江率领大军,围攻仪风门的时候,他急修理城池,准备兵器,满拟牢守此城,以作金陵的屏藩。不料陆建瀛一见城破,马上携了爱妾逃走,他仍死命把守。后来又有刘秉璋的一支大军来到,他的胆子一壮,竟能将那一座六合县城,守得犹同铁桶一般。洪军方面,死的人数,确属不少。一守七年。朝廷见他是位将材,一直将他升到记名提督。
  嗣因刘秉璋一军,调攻安庆,他忽失去一只臂膀;幸亏他的夫人闵氏,公子树德,都是足智多谋,精通韬略,一门忠义,早拚与城同亡,所以把那四面城门,更加修得十分坚固。非但是日夜亲自上城,轮流巡视。且对人民常常说着,孤城难守,本在意中。我们温氏一门,世受国恩,现又位至提督,更负守士之责。你们一班百姓,只有暂行投奔他处,等得平靖下来,回家未晚。那班百姓一因温绍原已经守了七年之久,认为有了轻验,逃走四方,反而不及留此妥当。二因这位温军门爱民如子,真已成了家人父子一般,不忍离他,自去单独逃生。当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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