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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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计-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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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墨忽然觉得这位总是不苟言笑的长辈好像换了一个人,卸下了他的伪装,露出那颗历经坎坷疲惫至极的心,透出rì暮西山的感觉。原来,张秉叔也是会累的,他终于明白人前显贵的背后是怎样一种压力。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心灰意冷,尘埃落定。

    “小墨,你去哪?”一直悄悄关注着他的唐飞燕,早将那少年的幼稚冲动的一刀抛在脑后,关心的问道。

    张墨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一如那个在唐府门口的早晨,冷漠地说道:“都结束了,我想回家。”

    “可是,你兄长他…”唐飞燕止住了话语,她也知道,已是无力回天了,再没有留下他的理由。

    眼睁睁看着张墨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她没有挽留,她深知张墨心中的自卑,就像张墨明白她作为唐府女主人的无奈,年龄的差距,身份的悬殊,这凡人眼中的门当户对终究成为二人迈不过去的心坎。

    “飞燕,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走,这是学智兄的最后嘱托,我一定要完成。官府那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必须藏起来。”张秉显然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张墨背着包袱走出唐府大门,回头看,这里与他初到的时候一样,院墙高耸,宅院重重,将他一层层包裹其中,难以喘息。看起来,我还是属于大山的孩子,他心中自嘲着。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院中,阻挡了他全部的视线,素衣白裳,青丝飞舞,窈窕细腰,赛雪肌肤,柳眉杏目,朱唇皓齿,嘴角含笑,眉目含情,明丽动人,绝世dú lì,只为他一人绽放。

    张墨从未见过唐飞燕如此光彩艳丽,他差点就改变主意与她长相厮守,只是,他配得起她么?二人对视良久,相顾无言,张墨的自卑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狠下心不再留恋,选择了逃避,拼命地跑出了唐府。

    唐飞燕的笑容渐渐苦涩,眼见张墨决然离去,低声呢喃:“若我不是唐府的大小姐,若你我年岁相仿,该多好……”



………【第二十六章 柳暗花明】………

    九月二十七张家村

    当张墨背着包袱赶回村子的时候,刚到晌午,正是午饭时候。见他回来,老两口并没有多问,还是跟从前一样,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闲聊,却不问他在县城的事情,好像生活从未变过。

    吃过午饭,张墨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背着药筐提着柴刀上山了。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兄长交付给自己的东西,这是兄长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他要好好保管,至于这东西所隐藏的秘密包括所谓的荣华富贵,他已不想再去关心,这种对人心的揣摩令他身心疲惫。

    走在山路上,周围的景sè一切都没有变,恍惚间就好像做了一个梦,张墨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去过县城,没有见过唐飞燕,更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现在梦醒了,风景依旧。直到他看到了兄长的坟墓,那堆明显是新立起的小土包,提醒着他不要自欺欺人,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刻意的忘记只会使它更加铭记在心中。

    他跪在兄长的坟前,在这片寂静的鬼树林里,不需要顾及别人,也无需隐藏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感情随着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最初的静默流泪演变成无法自已的嚎啕大哭。张墨将这些本不应该肩负的压力统统发泄了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的这么撕心裂肺,但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就是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心中的压抑在逐渐减轻,跟着泪水一起流了出去。

    慢慢的,哭声一点点减弱,张墨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那飞扬洒脱的热血少年又重新恢复了往rì的模样,少了几分冲动,多了几分沉稳。或许连张墨自己都不知道,他正在从男孩迈向男人,长大成熟的背后就是这些使他失声痛哭的催化剂,这就是痛苦的蜕变,却又不得不经历。

    哭声忽然又起,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忍不住捂住双耳,难听的令人发指!张墨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已经不哭了,怎么还有声音?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肚子,难道这也能练成江湖上传说的“腹语”?

    哭声越加难听,张墨抬头四处寻找,终于在自己的左侧树林发现了哭声的来源。樵老爹坐在地上,咧着嘴哇哇大哭,很是伤心,双脚乱蹬,就像幼儿撒娇耍赖一样,叫人哭笑不得。张墨黑着脸,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无奈的说:“老爹,你哭什么?”

    樵老爹瘪着嘴,抽着鼻子:“不知道,我看到你哭,我就跟着哭了,挺好玩的。”张墨险些气晕过去,这老爷子还真是会玩。他在兄长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又手忙脚乱地拦住跟着他学差点磕头的樵老爹,带着他穿过茂密树木,回到林中小屋。

    “老爹,我上次来看您,给您的那个布包呢?”张墨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那个包裹,该不会是被老爹给丢了吧!

    樵老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四处乱翻,丝毫没有告诉他的迹象,反而没心没肺地笑道:“你猜,你猜,猜对就告诉你!”

    张墨顿感无力,他把老爹按在床上坐下,很严肃地问道:“老爹,快告诉我那包裹哪去了,是不是被你给丢了!”

    樵老爹见他板着脸,很是不爽地嘟囔着:“我儿子一点都不好玩,不孝顺!”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到排放在墙角的书堆那里随手翻了翻,将几本破书丢给张墨:“就是这些,没了。”

    张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几本破书:《神相全编》、《照胆经》、《麻衣神相》等等,怎么可能!这都什么烂七八糟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兄长以命相博,换来的竟然就是这些破烂?

    樵老爹在一旁非常确定地告诉他,这些就是包裹里的东西,在确定樵老爹不是戏耍他之后,张墨暗自琢磨: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被唐家给耍了?那东西已经秘密送到京城了么?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否则朝廷那边怎么会派出锦衣卫随同府尹大人前来,更何况那rì在县衙所见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东厂的人,这说明双方都没有得到那个东西。可是,他看着手中的破书,实在想不出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

    “来来来,儿子啊,别发呆了,过来听我讲故事。”樵老爹吆喝着,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不对!”张墨脱口而出,环顾屋中,刚才只顾着找包裹,并没注意到屋中的变化。樵老爹一愣,不知道张墨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拍的地方不对?

    “老爹,之前是不是有人来过?他是谁?告诉我!”张墨焦急地问道,他相信这其中必定有隐秘。

    “你先过来听我讲故事,讲完我就告诉你。”樵老爹一脸倔强,再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完全不理他刚才的问话。

    张墨一看老爹的倔脾气上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先听完故事,再等他回答了。樵老爹眉开眼笑,疯疯癫癫的嬉笑道:“我今天给你讲个江湖中的故事,怎样做一个好强盗!”

    张墨已经无力再反驳了,耷拉着脑袋,实在无法跟他说明白。老爹手舞足蹈,绘声绘sè的开始了他的故事,林间小屋中时不时传来老爷子开心的笑声。

    夕阳隐没,圆月初升,天sè逐渐暗了下来,点点灯光亮起,指引着回家的方向。张墨推开院门,闻到从屋中飘来的饭菜香,那是家的味道,驱赶身心的疲惫。

    “爷爷nǎinǎi,我回来了。”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把药筐放在院中,看到爷爷从屋里走出来,“小墨,有客人来找你。等你半天了,快进去吧。”他想了想,猜不出是谁会来找他,迈步走进屋中。

    “是你?!”张墨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一把将柴刀拔出,jǐng惕的指着对方,刀尖险些点在那人的鼻梁上。

    那人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对于张墨的举动并没有紧张,也没有动怒,而是平静地看着他:“小墨,贫道并非是来与你刀兵相见的。”

    张墨努力克制住自己挥刀砍他的冲动,语气不善地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你别白费心机了。”

    来者正是之前不告而别的乾元道人,此时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得不令人生疑。道人微微一笑,他清楚地感受到张墨身上散发的敌意:“你在愤怒,是对我消失的不满还是对自己无力改变的痛苦?如果我不来,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后活在自责之中。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敌视我。”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信封已经褶皱,封口已经打开,看起来道长已经看过了。

    “这是?”张墨依旧jǐng觉很高,并没有去接,手中的柴刀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定。

    “这是飞燕小姐给你的信,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吧。”道长神情落寞,似惋惜似悲叹,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某些似曾相识的过去。

    张墨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小心地将信封接过来,封口朝下,倒出里面的信,展开带有墨香的纸张,他也在猜想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信中的字迹娟秀清丽,就像写信的人一样:“小墨,考虑再三,我不得不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欺骗。其实,真实的劫案是……”

    张墨手中的柴刀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变得僵硬呆滞,他一行一行地看完了整封信,眼中闪烁的都是不可能,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不!这是骗人的,是那个臭道士骗我的!

    他突然发疯了一样扑向道长:“这是骗我的!是你骗我的对不对!”他嘶吼着,双手疯狂的抓向道长,却被道长一只手就轻易制服,使他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的吼叫。

    “怎么回事?”老爷子在院里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进来,看到被道长制住的张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爷爷,我没事!”张墨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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