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间,却不防鸾歌小姐身边的素妍姑娘猛地冲上来,一把将奴婢推倒在地上不说,还用力拽着奴婢的胳膊,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到了奴婢的脸上,还怒骂奴婢是乱嚼舌根、不懂规矩和礼数的贱蹄子。”
说罢,翠竹怯怯地看了素妍一眼,仿佛很是怕她一般,还往边上缩了缩身子。
见翠竹如此惶惧神色,众人俱都摇了摇头,心里不由忖道:主子不正奴才歪,有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小姐。一个丫鬟都能这样张狂放肆无规矩,这还是在侯府呢,若是在别的府上,那还不无法无天了?
这司徒老爷和府里的老太太,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又是怎么调教下人的啊?
烈鸾歌不管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如何变化,面上始终波澜不兴,神情一派淡定自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相信素妍会当众撒泼打人,做事不知轻重的。
素妍的个性和品行,她比谁都清楚。这有损自己以及整个司徒府声誉和体面的事情,她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侯夫人紧拧着眉头,眼神冷冷地瞥了烈鸾歌一眼,又指着春月厉声问道:“她说的可都句句属实?”
春月唬了一下,忙点着头:“回侯夫人话,翠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虚言。翠竹确实是在跟奴婢聊《点绛唇》那出戏,之后又将里面一个戏子装模作样的举止表情学给奴婢看。本来聊得好好的,哪里想到素妍姑娘冷不防地就冲上来了,还二话不说地动手打人,当时还有不少丫鬟都看到了呢。”
闻言,侯夫人的一双柳叶眉皱得越发深了。但也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转头看向素妍,沉声道:“她们两个都说完了,现在该你来说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是,侯夫人。”素妍面上神色还算镇静,大丫鬟的风范始终未敢忘却。她先是端庄有礼地朝侯夫人福了福身,而后字字清晰地娓娓回话道,“侯夫人,事情并非像翠竹和春月二人所说的那样。”
眼神清冷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素妍才又接着说道:“原本是奴婢先在亭子的西北角独自赏花,没多久翠竹和春月也过来了。奴婢与她二人并不熟,所以只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赏花。而她二人也没有多理会奴婢,见奴婢在赏花,便在一旁坐着闲聊起来。”
“不错,她二人的确是在笑谈《点绛唇》那出戏文。可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们家小姐身上,不但拿我们家小姐比作低贱的戏子,还说我们家小姐表里不一,巧言令色,比那戏文里面的戏子还要更会装模作样。”
“奴婢听了自然很生气,本想上前理论两句,哪知翠竹冷不丁地就摔倒了。奴婢忙拉住翠竹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她却吃痛地大叫一声。奴婢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脆响,然后翠竹的脸上就多出了一道手掌印。再然后就见她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哭嚷着说是奴婢打的。”
“她那么一闹,自然就引来众多的丫鬟围观。大家一看到翠竹那副发乱脸肿,衣染尘土,大受欺负的样子,又听到翠竹的哭嚷,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奴婢打的她,还口口声声说奴婢张狂跋扈,没有规矩。”
“侯夫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的,奴婢根本碰都没有碰过翠竹,更别说将她推倒,还打她一耳光了,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胡说,你明明就打了人,还想要狡辩……”翠竹眼神恨恨地看着素妍,似是委屈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你狡辩也就算了,怎的还要诬赖我?我何时将你们家小姐比做戏子了?更没有说过你们家小姐表里不一,巧言令色,装模作样,我明明说的是戏文里面的戏子,春月可以作证的。你自己没有听清楚就冲上来打人,现在却还反过来诬赖冤枉我,哪有你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
说罢,又转脸看向春月,哽声道:“春月,事情的经过你是最清楚的,你来评评这个理儿,到底是谁在胡说。”
春月怔了下,忙出声作证道:“侯夫人,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翠竹说的都是戏文和戏子,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鸾歌小姐一句,是素妍姑娘听错了。”
闻言,一直旁观未说话的王小姐和宋小姐二人冷笑着对视一眼。
片刻,王小姐看向侯夫人,柔声说道:“侯夫人,我们王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向来最重规矩和礼仪,这个相信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们府里调教出来的大丫鬟是不会没有规矩,不知轻重的。春月是我的贴身丫鬟,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一向实诚,从不说谎话的。尤其还是在侯夫人面前,我想便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有半句虚言。”
听她这么说,众人不由小声议论了开,无非是说这王家确实乃是诗书礼仪之家,府里调教出来的下人也确实相当有素质,应该是不会也不敢当着侯夫人的面说谎话的。
既然王家丫鬟春月作的是实证,那就说明宋家丫鬟翠竹也所言非虚了,那就是司徒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素妍在说谎了。
本来嘛,素妍刚刚说的那番话可信度也不是很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她听错了话,一时气怒上前打了翠竹一巴掌。不然的话,翠竹脸上的手掌印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翠竹自己打上去的吧?
而且,看这司徒三小姐就是一副不怎么好惹的样子,那她手下的丫鬟有样学样,性子被纵得张狂跋扈了些,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哎,最冤枉可怜的还是宋家的丫鬟,不过是闲聊一出戏文,却无辜被打,还被诬赖乱嚼舌根。这司徒府里出来的丫鬟,德行素质可真够让人大开眼界的。
众家贵夫人都忍不住直摇头,脸上不无失望之色,原本对烈鸾歌升起的好印象也都大打了折扣。心忖着,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张扬跋扈又教下无方的媳妇进门,那内宅往后还会有安宁之日吗?
侯夫人也有些相信翠竹和春月二人的话,她觉得素妍因听岔了话而上前打人是极有可能的。她看得出来,司徒鸾歌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很维护她这个主子,误听之下,一时气怒打人,想必就是这样。
可是不管怎么样,素妍这种做法都太不可取。这可是在他们定国侯府,而不是司徒府,众家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都是她请来的客人,在这种重要的宴会场上闹事,既破坏了她的宴会,更扫了他们定国侯府的面子,想让她不生气都难。
说来说去,终还是司徒府里调教出来的丫鬟素质太低,没规没矩,忒的霸道不讲理,哪能什么事情都不先弄弄清楚,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的?
侯夫人眼神冷了下来,一一扫过三个与事件相关的丫鬟,什么意见也没发表。转头看着烈鸾歌,面无表情地问道:“鸾歌小姐,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有。”烈鸾歌微微一笑,随即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素妍,出口的言辞铿锵有力,“我的丫鬟品性如何,我最清楚。我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素妍说的话,没有一个字作假。”
话落,也不理会众人对她说的这几句话有何想法,而是大声问向场上的众多丫鬟:“你们可曾有谁亲眼看到素妍将宋家丫鬟翠竹推倒在地上,并且打了她一耳光的?有的话,请站出来!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希望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闻言,一众丫鬟都面露迟疑,不敢妄自站出来作证。
本来嘛,她们也确实没有亲眼看到素妍动手打人,只看到翠竹倒在地上,素妍拽着她的胳膊。再然后翠竹站起来的时候,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手掌印,还哭嚷着说是素妍打的,所以她们便主观地认定是素妍动手打人了。
要说亲眼目睹,她们还真的没有。
烈鸾歌见半天都没有人站出来,不由笑道:“看来是没有人亲眼看到素妍动手打翠竹了。”
“奴婢看到了。”春月小声说道,底气似乎不太足。“鸾歌小姐,整个事情的经过奴婢全都看在眼里,奴婢亲眼看到素妍姑娘将翠竹推到在地,然后又狠狠打她一耳光的。”
“是么。”烈鸾歌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淡笑道,“如此说来,这整件事的当事人就只有你,翠竹和素妍了。你与翠竹素来交好,你为她作证,这可信度委实不高。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你不会说谎,我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不过,既然翠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我们家素妍诬赖冤枉的;你又敢指天发誓地说自己是亲眼目睹素妍动手打人,为翠竹作证;而我们家素妍又言辞恳切,否认自己打了翠竹。你们三个人都说自己没有撒谎。既然如此,那就让事实来说话吧,我会有办法让真正说谎诬陷人的人无所遁形的。”
说罢,烈鸾歌冷冷一笑,上前一步走到侯夫人跟前,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侯夫人微蹙着眉头,迟疑道:“鸾歌小姐,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烈鸾歌笑着点了点头:“侯夫人放心,我说它可行,它就一定可行。只希望待会儿揪出了真正闹事、居心不良的人之后,侯夫人能给鸾歌做主,还鸾歌,以及我们司徒府一个公道。”
第93章 真相大白
侯夫人点了点头,正色道:“鸾歌小姐,如果你的丫鬟所言句句属实,真的是被人诬陷冤枉的话,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说罢,转头吩咐邹妈妈按照烈鸾歌所说的去做。
邹妈妈应了一声,忙转身疾步而去。
众人俱都一脸疑惑,不明白这司徒三小姐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又万分好奇她会如何来揪出到底是谁在撒谎。
刚才看她说得那般言之凿凿,坚定恳挚的神色瞧不出一丝作假,难道她那个丫鬟素妍真的是被冤枉的?她当真没有张扬跋扈,动手打人么?
如果素妍真的没有打人的话,那翠竹脸上的巴掌印可就值得人深思了,搞不好就是一桩故意栽赃诬陷的戏码。
真若如此的话,丫鬟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肯定是受自己的主子小姐指使。
想到此处,众人不由看向王小姐和宋小姐,面上神色不定,眼中隐隐有着怀疑之芒。
王小姐和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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