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一般的迷香而已。」墨然对他说。
白景瑄要了些凉水,给殷子若灌了下去。
殷子若迷迷糊糊地醒来,头还有些疼,睁眼瞧见白景瑄,张口就喊:「小白,我口渴,取些水来与我喝。」
白景瑄还没动手,赵昉已经捧着杯热茶,将殷子若的身体扶着给他喂下去。
殷子若还没全清醒,也没注意给自己喂水的是谁,还在叫着:「咦,小黑人呢?怎么不见他?我们回府了吗?」
墨然双手抱胸,轻轻咳了一声:「大人,我在这里。」
哦哦!人都在。身后又暖又软,好舒服。殷子若蹭来蹭去,觉得相当满意。
「这个垫子真不错,小白你哪儿找来的?」
耳边一声轻笑,小白和小黑也一起摇头。殷子若茫然地看着他们,一脸呆楞:「怎么垫子还会笑?」
「若是殷大人这么中意本侯,本侯倒也不在意让你多靠一会。」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耳边钻进来,一直钻到他心里,痒痒的好难过。
殷子若一回头,正看见赵昉一脸的笑意盯着自己。两人靠得极近,鼻子都差点碰到。殷子若楞了半天,突然从赵昉怀里跳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响彻了永夜城。
赵昉捂着耳朵直皱眉:「大人的中气怎么这么充沛。」
「侯爷!」房门一响,数十个披盔带甲的侍卫冲了进来,「侯爷,出了什么事?」
赵昉捂着耳朵冲他们摆手:「没事,没事,你们都快些出去。」
侍卫们松了一口气,连忙退出去,将房门关好。
殷子若还在叫,一边叫一边摸自己的身子:「我的衣服呢?怎么衣服没了?这个登徒子,占老子便宜,老子饶不了他!」
墨然将他的外袍递过去。
「别叫了,侯爷没对你怎样。」
真的?殷子若问白景瑄。白景瑄翻了翻眼睛,少爷,你实在太给我丢人了。
四人坐定,墨然讲述事情经过,殷子若听得入迷,一个劲儿埋怨小白怎么不把他叫醒,他一直很想看高手对决来的。赵昉却笑着说,想看还不简单,以后他可以和墨然比试一下,让殷子若看个过瘾。
「切,你能打得过他?」殷子若一脸不屑,「你一个皇族贵冑,能拿得动刀剑吗?人家可是八十万禁军统领,御封的天下第一剑。」
赵昉只是笑,也不着恼。
「只是这杀手扮成老孟的样子,目标是大人的话,一路之上有很多下手的机会,他偏偏要费心将我们引到山边,又安排个木屋子,要把我们烧死在那儿,是不是不太合情理?」白景瑄一手敲着桌子,「我觉得不简单。」
赵昉淡淡说道:「朝廷命官若死在我赵家的后山,无论如何我们永夜城都脱不得干系。这事不只是对殷大人去的,也是对我们永夜城来的。」
没错!殷子若点头。
「我看那个杀人的身手很不错,应该不是个泛泛之辈。」墨然沉吟着,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将那个月牙狼头图标画出,「侯爷看看,这个图案以前可曾见过?」
赵昉皱了皱眉头道:「应是江湖上某个组织的标记,只是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个标记从未见过。」
墨然点头道:「我也是,长年在军中,江湖上的事已经多年未涉足,若能找些江湖朋友来看,说不定会有些头绪。」
赵昉冷笑一声:「不管是谁,竟敢把手伸到永夜城来,本侯绝不会坐视。」
正说着,突然门外有人喊:「侯爷,有坏消息。」
是什么?四人对视了一眼。
「押在安平府里的冯龙、冯虎,今天早上暴毙了。还有,府衙里好像出大事了!」
什么?四人一起站了起来。
第三章
赶到安平府衙,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传出来。殷子若刚要说话,眼间一花,两个身影已经掠了进去。殷子若揉揉眼睛,悄声问身边的白景瑄:「小白,这赵昉没说谎,原来真会武功啊!」
白景瑄没理他,只皱着眉,跳下马,拎着衣袍向里面冲。越向里面血腥味越浓,可是只能看到满地的血迹,却见不到半个人。刚要进内院,却被从里面出来的墨然拦住。
「怎么了?」白景瑄拉住墨然的衣服,睁圆了眼睛。
墨然摇摇头,一脸的沉重:「别进去。」
拉扯间,赵昉也从里面出来,拦住了正要进门的殷子若。
「别进去。」
「为什么?这里是本府的衙门后院,本府不能进谁能进?!」殷子若立着眉毛瞪着赵昉。
赵昉沉默着,看着殷子若的眼神让他心惊胆战。
「你让开。」殷子若推着赵昉,却被他一把抱住。
「别进去……」叹息一样的低沉声音,让殷子若的血一下凉到了底。
府中没了一个活人,全都被割断了咽喉。一个个堆在内院的一角,一个压着一个,像迭罗汉一般,迭到了墙头。
殷子若站在人堆前面,赤红着双眼,一声未吭。
白景瑄也沉默着,只是随着墨然一起,一个尸体接着一个尸体地检查。墨然起初还有些担心,但见他脸上表情虽然悲痛,眼底却有股坚毅忿恨的样子,心里反而放心了不少。
赵昉带来的随从按照白景瑄的指示,将人一个个从尸堆上抬下来,每抬起一个,两人就仔细地从头检视到尾,然后再抬下一个。
抬到最后一人时,白景瑄抬起头,对墨然说:「少了一个。」
墨然面色沉重地点点头道:「对,没有何大。」
何大是墨然从河何里捞起,被冯龙和冯虎欺负过的樵夫,当日见他可怜,收在府里当了个杂役。如今府里的人全死了,却独独不见他的影子。
「侯爷,牢里我们去了,连同牢头在内,一共五人,全都一刀割喉,血尽而死。」被赵昉派去牢里看情况的侍卫回到内院向赵昉报告,一边的殷子若皱起了眉头。
「杀这么多人,为的是什么?」
「我觉得蹊跷的是,青天白日,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惊动到四周的街坊和街上的行人。」赵昉摸着下巴,脸色显得很沉重。
「何大没有武功。」墨然站起身,扶着因为蹲太久而麻了双腿的白景瑄起来,向赵昉和殷子若走去,「他若有武功,绝瞒不过我。」
「可是只有他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白景瑄皱着眉头,一手被墨然拉着,一手揉着又酸又麻的膝盖。
一边忙着搬尸体的侍卫们突然说:「咦,那是什么?」
四人转脸看去,见侍卫们从李老头的手上拉出一段黑色的线头,墨 然和赵昉脸色都是一变。
「别拉!」
「放下!」
两人同时喊起来,可是已经晚了,侍卫因为好奇,将黑色的粗线从李老头手里拔出来。
赵昉一把抱起身边的殷子若,墨然则搂住白景瑄,两人疾疾腾身而起,如箭矢一般越过府衙的高墙,向远处的房顶落去。
人还没站稳,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府衙里火光冲天,房屋院墙崩裂开,乱石碎木四处乱飞,府衙内外,惊叫、哭喊声一片,不止院中赵昉带来的侍卫,就连围在府衙外看热闹的百姓也伤亡过半。D_A
殷子若呆呆地看着被炸成废墟的府衙大院,抱着赵昉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如果不是赵昉跑得快,他现在也许就是躺在碎石下的几片尸块。
白景瑄也是没了血色,怔怔地看着脚下慌乱奔跑,哭爹喊娘的百姓们,脑中一片混乱。
墨然看了看赵昉,赵昉瞧了瞧墨然,两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惊疑。
「火药!」
「哪来这么多火药?!」
如此大的威力,得将整个府衙下面埋上十车火药才能达到。殷子若三人只离开府衙半日,就算有十个人一起动手,十车火药也埋不完。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火药根本就是在殷子若来安平府上任之前就已经埋好的。
想到他们几人这么些日子都是在一堆火药上睡觉,几人的心里都是一沉。
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是何人所为?
「如今要怎么办?」赵昉面覆寒霜,咬着牙问。
白景瑄沉着脸问墨然:「我们逃出来,能有几人看见?」
墨然看看赵昉,沉吟道:「应该没什么人能看到,除了侯爷身边的侍卫。不知道他们逃出来没有。」
赵昉摇摇头:「他们是军中的,战场上的功夫可以,但不是武林出身,没一个会轻功。」眼神黯了黯,「他们……应该都没了。」
殷子若觉得腰上紧了紧,抬头看时,正好瞧见赵昉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这人与一般的王孙公子好像有些不同。殷子若对赵昉不觉多了几分好感,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你节哀,他们走的应该没有什么痛苦。」
赵昉楞了楞,对殷子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与其在这里难过,不如早点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
殷子若笑了笑,捶了赵昉一拳:「这才象话嘛,兄弟。」
赵昉又楞了,对这位朝中有名的探花青天,他原先只知道才情过人,相貌出众,却没想过他的笑容是如此温暖明艶,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心情舒朗。赵昉看着殷子若,眸光闪了闪,突然低头就亲下去。
殷子若猝不及防,正好被赵昉亲个正着。柔软温热的触感压下来,让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止。
赵昉却也并不急躁,只是在殷子若唇上磨了几口,咬了几下,就把人放开。殷子若被赵昉放开时还一脸的呆滞状,完全没明白过来赵昉刚刚对他做了什么。只是过了好一会儿,耳边突然传来白景瑄的怒骂声。
「你竟然敢轻薄我家少爷,老子拍死你!」
眼睛眨了眨,四周的景物才又回到脑子里。墨然勒着拼命踢着腿的小白,赵昉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你刚刚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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