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白若依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声来,恍然觉得这声音陌生极了,沙哑而且干燥,而且……
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体为什么这么痛?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不禁皱了眉头。
老人看见她蹙起的眉峰,骨瘦如柴的手颤巍巍地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开,一双浑浊的老眼转动,削瘦干瘪的嘴唇上下磨动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说道:“我……我给你找张大婶子去…”
老人说罢,离开了白若依的实现,接着便又是一阵缓慢到不得了的摩挲声。
只听见她沧桑而喑哑的声音一声一声:“张大婶子……张大婶子诶……娃子她醒过来了跌……”
未几,没有得到回应的老人又挪动步子朝外走去,呼喊声减小……
白若依闭上双眼,想要想起些什么,无果。
只要她稍稍一转动脑袋,疼痛和无力感铺天盖地有如潮水将她淹没,溺毙。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白若依睁开眼睛,用力地抬起自己的手,等到坐在身下原本躺着的硬木板上,已是气喘吁吁,就像打了一场大战。
她细细地打量着屋子里面的一切,破旧的墙壁掉了大片大片的土,墙上挂着落满灰尘的蓑衣、斗笠、玉米棒子……
这狭小的目测仅仅只有十来平米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会这样陌生?而她,又是谁?
剧痛感又袭来。白若依的手抚摸上了额头,不禁垂头低呼。
睁眼,发现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破旧的袄褂,颜色灰暗,两只袖子满是补丁,衣服里面的棉花都散掉了,一点儿也不保暖,还散发出一阵霉味儿。
“张家大婶子啊,我就说我这娃能醒……她乖着哩……”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跟着女人惯有的急促的脚步。
一个挽着夫人发髻身穿青色袄子慈眉善目的女人走进了门槛,看到茫然地坐在木板床上的白若依,笑逐颜开来拍了一掌子:“哟,还真醒了!”
“你……”白若依愈加困惑了,这到底是哪里?面前的这人又是谁?
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子挤进了原本就矮小的门里,看见了白若依,笑意又染上了眉角。
这个驼着背,穿着藏青色衫子的老人不就是她刚才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吗?这个人……和她又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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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5:记忆丢失
“姑娘,你是哪里人啊?”被叫做张大婶子的中年妇女走近白若依,和蔼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白若依无助地摇摇头,“你们……是谁?”
张大婶子凝住了笑容,收脸看向她,皱起了眉头:“姑娘你忘记自己是谁了?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
白若依依旧摇头。
这时候老太端着一碗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干瘪的嘴唇裂开:“来,娃,喝水。”
白若依接过近在咫尺的瓷碗,看了看里面发黄的水,轻轻拧了眉头,抬头看到了老太笑得欢心的脸,还是递近嘴唇轻轻抿了一口抿了一口,旋即搁在木板上。
张大婶子瞄了瞄木板床上的破被子,走过来拿起被子披在她的身上:“有了娃娃要注意身体……”
“娃娃?我有了娃娃?”白若依抬头惶恐地看着她,纤细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果然隆起了一个部分,她张大了眼睛,苍白的唇开始颤抖:“我怎么会有孩子?怎么会……”
“到底是谁?你们是谁?我是谁?!……”声音减弱,两眼发黑,又昏了过去。
老太看见白若依直直倒了下去,吓慌了神,连忙上前,摸了摸白若依的脸,又拾起她的手:“娃咧……咋办?……娃……”
她昏黄的老眼望向张大婶子。
只见张大婶子撑住了下巴,凝重的神色,过了好半会儿她才开口:“她是不是得了城里人说的失忆症……?”
“啥症?”老太惊奇地问道,村子里最有学问的就是张大婶子了,张大婶子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不离十了。
“若依……若依……”季昊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此时正坐在白若依的小公寓里,满脸的青色胡茬,身上穿着仍旧是那套白色的礼服,修长的身子那样孤寂,落寞。黑夜般的双眸盛满深情紧紧凝在手捧着的相片上。
白若依不爱照相,这张照片还是一次,季昊然带她去蔷薇花田,她回眸时刻,而下。还记得白若依嗔怒地看着他,说:如果要我的照片,那就好好和我说,我会照一张送给你的,这张多难看了……
白若依不知道,她的一根睫毛在他季昊然的眼里都是最美的。
可是这些最美最美的方小说西,此刻都化为一滩骨粉,那样赤。裸。裸地昭告他,那个一脸幸福的女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季昊然不愿相信,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倒在血泊里面目全非的女子,那是他的若依?他的至爱?
不!他不接受!他的若依一定还活着。
他沉默地坐着已经三天了,一滴眼泪也未流,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的笑颜,呢喃着她的名字。
忽然门被拉开,一袭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公寓里。
“你来做什么?”季昊然冷声问道,静谧里一抹幽暗的寒。
“昊然……人死不能复生。”凌薇哽咽许久,出口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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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6:晴天的雨,雨后的虹
‘砰砰’两声闷响。
站在玄关的女人发出尖叫,捂着脸落魄地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旁散落了两个抱枕,显然是方才季昊然扔过来的。
季昊然伟岸的身躯直挺如树,双手插。进白色的裤口袋里,居高临下睥睨她,薄薄的唇掀起,扬起一抹嘲意的笑:“我说她没死,她就没死!”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在这里干什么?”季昊然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凌薇的后衣领,踢开门把她拽出来。
空荡的楼道响彻女子尖锐的叫声:“昊然!昊然,我错了,若依没死,她没死!我该死……我该死……”
季昊然松开被他揪皱了的凌薇的衣服后领,嫌弃地看了看她:“你自己去警察局,我警告你,不要再踏入这个家一步,你太脏!”
季昊然说完上了楼梯,与她擦肩而过都觉得厌恶。
“昊然!”凌薇强忍泪意转身环住了季昊然瘦劲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你还记得若依走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吗?”
“若依说……”女声软软地响起。
季昊然脑海里浮现白若依落寞却强颜欢笑的脸,心中一痛,他怨恨自己被结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对薇薇好一点。”温柔静美的女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季昊然转身,面前浮现那张素净小脸,她粉色的唇微微翕动:“昊然,我爱你……我是最爱你的……”
三天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季昊然不堪重负。
他抱起凌薇的脸,吻去她晶莹的泪,在印向她颤抖的双唇时,轻轻地呢喃:“若依,我也爱你……”
凌薇浑身一颤,苦笑着闭上了双眼,就算是替身,她也甘之如饴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三年后。
“阿婆,你别忙了,我来吧。”白若依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这秋天干活出了一身的汗真是好畅快,仿佛身与灵都受到了净化。
阿婆转过身,满是褶子的脸笑开了,她颤巍巍地走过来,拿起绢帕子帮她拂去额头上的灰尘。
“娃乖,阿婆自己干就好。”阿婆原本一个人艰苦的生活变成了有白若依陪伴,原本病怏怏的身体也越见恢复,只是一口浓重的乡音还是改不过来。
不过和阿婆生活了三年,也大概能猜到她有时候说的一连串的话。
阿婆的儿子是在山上砍柴的时候被野猪撞死的,自那时起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了两年,直到就下了白若依。
白若依此时已经不叫白若依,她随了阿婆的姓,姓张,叫张晴雨,(以后在文里就叫张晴雨)当时是晴雨自己翻字典找的名字,她之于阿婆还是阿婆之于她,抑或是小宝于是她,都是一场晴天的雨,雨后有绚烂的彩虹,美丽新世界。
晴雨生小宝的时候去了省城,也检查出了选择性失忆症,只有一部分她不想记起的回忆被她遗忘了,其他均完好。
她还记得她五岁的时候被送进孤儿院,只是现在那家爱心之家孤儿院已经没有了。
但对于这个孩子,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
“妈咪……”小宝脆脆的声音传来,小小年纪就俊美到不可思议,他晶亮的眸子天真无邪地望着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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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7:野孩子
“怎么了,小宝?”她怀小宝的时候没有吃到什么补书,小宝一生出来瘦弱不堪,初始的几个月大病小病不断,在晴雨的悉心照料下,身体也渐渐转好。
张小宝不爱讲话,很内向,简直就是一只小白兔,见谁都怕。
晴雨也为他的内敛伤透了脑筋,小宝不和别的小朋友玩,久而久之,别的小孩也都渐渐疏远他,他就变得更加内敛了。
“妈咪,为什么小宝没有爸爸?”从小到大小宝几乎每天都要问三遍这个问题。
晴雨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眶,心疼地蹲下,揽他进怀里:“怎么了?妈咪不是说了小宝的爸爸在外面挣钱,很久才会回来一次吗?”
她不想像别的单亲妈妈那样说孩子的爸爸死去了,最起码她连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怎么能平白咒别人死呢。
这个孩子是她和记忆丢失之前的日子唯一的联系,她不忍心看到他受到半点打击。
“兰兰不和小宝玩,大明说小宝是野孩子。”小宝每每听到晴雨的解释,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晴雨知道兰兰是张大婶子的外孙女,从小到大,兰兰都护着小宝,把他当弟弟看,而今最后一个愿意和小宝玩的人都不理他了,可见小宝心里多难受。
“小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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