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赶上前来查看他的伤势,他一言不发低头看着手中的白鬼。离开岩浆的剑刃恢复了光泽的本色,剑身较宽,锋利无比。白鬼剑出乎意料的衬他的手,仿佛他们已经无数次的并肩作战。
钦罗轻轻抚摸着它,很好,很好。
他张开左手,把几颗细小的珠子扔给青阳。
“蟒蛇身体里的。”
雀儿好奇的凑上来捧着青阳的手看:“师父来看这是什么?”
湿热的鼻息呵到他的手指上,痒极了。
老乞丐看了一眼就啧啧称赞:“地底火蟒是天下大旱的邪物,这些应是它们身体内的避水珠。青阳少将好好收着吧,这些可是罕见的宝贝。”
“恭喜白鬼选出了主人。”剑魔呵呵的笑着说道。
风雷与幽女对视一眼,高声说道:“一把剑有什么主人,谁抢到了就归谁!”
一句话似是提醒了大家,现在所有人都盯着钦罗手中的白鬼。众矢之的!
青阳和暗卫们摆开防御阵势,他将雀儿推到自己身后,警惕的打量着所有人,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影命令手下将夕照带了出去,自己握紧了剑。
“影,不行!”夕照慌了神。
“还等什么!”他朝手下低吼道。手下人不敢怠慢,强拉着公主离开了。
钦罗红着一双狐狸眼挑眉扫视一眼众人,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场血战在即,大家心里却明白,除了妖族的人,谁真的敢跟皇太子撕破脸。所以影让他们带走了夕照,就算怪罪,也是一人之罚,不能扯上九黎族。可见过了白鬼的厉害,谁也不愿意在离它这么近的时候放弃机会,当真是天下霸剑,当真是白鬼一出,莫敢争锋。要复兴一族,凭这把剑足已。所以,元鲁没有管手下人也掏出了武器,他陪着笑脸冒险走出来想拖延一下时间,能让他想到应对眼下局面的双全之法。
“太子殿下,农神部一向归顺,此次一样愿为太子赴汤蹈火。”他一面接近钦罗一面说,眼神不自觉的瞟了白鬼一下。
倏——一只胳膊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到地上。
元鲁惊惧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右臂,整齐的齐肩切下,速度之快,右肩平齐的伤口现在才开始喷出鲜血,突然间疼的他几欲求死。
“啊!”元鲁倒在钦罗脚下痛苦的嚎叫,农神部的人跑上来按着他的切口,见鬼似得抬起元鲁从他身边逃路而逃。
“一起上吧。”钦罗抬起右手,剑尖指向妖族和影。
青阳动了下身体换了个角度站着,刚好遮住了雀儿看地上断臂的视线。
“禽兽!”影怒骂道。他虽不喜元鲁大祭司,此刻却想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招致这样的下场。明明前一秒他还在向他赔笑脸表衷心。
风雷仇恨的盯着钦罗:“多看它两眼吧,下次见面恐怕就不是你的了。”
说完,妖族人突然快速的——撤退了。
懦夫!影暗暗在心里把妖族人骂了几百遍。看这个禽兽皇太子砍只胳膊就怕的要走了吗?那刚才就不要拉仇恨啊,现在剩他一个人跟这只禽兽单挑吗?影用头皮想一想都明白自己是万万赢不了的。
钦罗看着影,眼中的猩红慢慢退去,他的理智似乎在刚刚大开杀戒被蚕食一刻后又回来了。
收回指着影的白鬼剑,他又变回冷漠沉静的钦罗太子。
“我不出手。你走不了。九黎族似乎欠我一纸婚约。”
影浑身一震,糟了,夕照!
昨晚太子一行在鬼谷刚下榻时,吕四就从子归城用子归鸟送来了靖皇陛轩的密旨书信。
“直接带回夕照,不惜代价。”
陛轩甚至还派了牧野军团中的一队精兵跟着吕四来在子归城等着。
钦罗看着影脸色大变,心情竟是莫名的好。
“影护卫是要回洛州报信,还是陪公主去帝都?”
风雷和幽女任务失败,没有带回白鬼剑,但江湖中关于白鬼剑的传奇已越来越多。
神剑七星,神魔不争,白鬼一出,莫敢争锋。
妖皇霍孤闭关未出,圣女流烛带来了给风雷和幽女的处罚。
不羁崖崖底幽暗,终年只见一线之天。妖族们从没有白天与黑夜的感觉。
风雷带着一身伤痕出了崖底,趁着浓浓夜色狂奔在沙海中,向蛮荒沙漠的边缘跑去。沙漠夜间寒冷,风雷跑出了一身热汗。
他吸着鼻子嗅了嗅空气,快到了。
不一会儿,远处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他赶快跑过去。
“天狼少主。”他恭恭敬敬的叫着面前马背上披着斗篷带着帽兜看不清脸的人。
“幽女呢?”马背上的人声音极富磁性,听得出男性微微的沙哑,倒是比女人的声音更能滴出水来。
“幽女不慎被火蟒伤了半张脸,没有带回白鬼,霍孤处罚的很重。”
“辛苦你们了。那么,任务有没有完成?”
“少主,幸不辱命,元鲁被青之一族的太子砍了手臂,消息也都放出去了。”
“做得好。”
“只是,有一件事出乎意料。”
“哦?是什么?”好听的语调微妙的上扬,纵使风雷是男性,心里也被轻轻的挠了一下。
风雷不可见的咽了口口水。
“九黎族的夕照公主来了。”
“真的吗?”马背上的男子好像来了兴趣,极富魅力的声音轻轻娇笑:“真是出乎意料。”
“少主,属下亲眼所见,白鬼剑威力无穷。我们真的不抢吗?”
“风雷,一把好剑很重要,但用剑的人更重要。”
“少主是说钦罗太子吗?”
“夕照公主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漂亮?”
“啧啧,有九尾族的血统自然是差不了,但她可比不上咱们的天狼少主。”
“呵呵,先由着他们得意,看谁才笑到最后。夕照公主,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悔与恨
霍孤盘腿坐在闭关的洞中,四周很安静,潮湿阴冷的不羁崖底长了很多肥大的猪笼草,他心里的怒火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他心烦意乱的睁开双眼,看着墙角的一株猪笼草正开心的消化着一只黑寡妇蜘蛛,艳丽的大嘴激动的颤抖着。他看了一会儿,把站在洞口守着的妖族圣女流烛叫了进来。
流烛毕恭毕敬的低着头。
“流烛,没有白鬼,是不是真的不可以?”
流烛想了想,点点头。
“该死,我应该亲自去的。息媚的儿子到底在哪里?你就不能开口说说话吗!”
流烛眼神暗了暗,摇摇头。作为妖族圣女,在她被选中的那一刻,得到了无上法力的同时,为避免过多泄露天机,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提到那该死的孩子,他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始终放不下的女人息媚。
那时他还不是妖皇,也没有现在这般强大的力量。妖皇是他的哥哥重光,而他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的嫂嫂息媚。息媚永远都像看待弟弟一样看待他,却在重光面前千娇百媚。他不甘心!
他要胜过自己的哥哥,他要做最强的妖皇,带领妖族冲出不羁崖,他的身上流淌着远古上神蚩尤的血液,他还要让息媚俯首帖耳。
终于,他懦弱的哥哥重光死在了神族的手上,他也按照计划顺利偷到了花神的仙药,他几乎达到了所有的愿望——力量大增,新任妖皇,强行要了息媚。可息媚竟然怀了孕!
该死的重光,下了地狱也要留下孽种!息媚的肚子日复一日的大,她也越加提防自己。渐渐地,他心软了,如果息媚这么舍不得,那么他也许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当是自己的孩子养吧。
三年之后,她生了个男孩儿,他也仿佛初为人父般兴奋的跑去看她,谁知她偷偷逃了出去,把初生的婴孩扔进了忘川河。
忘川忘川,只见忘川,不见黄泉。
忘川河直通黄泉,是人世通往冥界的地方,亡灵经过忘川河时会被洗去一世的记忆,再下黄泉到达冥界。即使他是法力无边的妖皇也没办法在忘川河里兴风作浪。
好,很好,好得很啊!息媚被抓回去后,承受了妖皇的盛怒。他看着她一丝不挂软软的躺在床上,一身的紫青伤痕美得妖娆,红红的小嘴一咳一咳往外流着白浊的液体,修长的大腿间鲜血和白色已经冷却凝结。
五百年来,息媚不再理他,他赌气的娶了妖妾蓝妖姬,这个毫不掩饰自己风骚的女妖精倒是很听他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每当蓝妖姬水蛇般扭着腰趴在他的下身,用舌头和喉咙弄得他不断颤栗时,他的心里就不断涌出痛苦和愤恨。他忍不住揪着蓝妖姬的头发把她丢开,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去找息媚,掐着脖子死死的按她在自己身下,重重的在她的小腹中发泄自己的情绪。息媚,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多好。
二十年前她却突然又逃跑了,这次却再也没有抓回她,她自愿献身去跳了鬼谷的剑炉。
而他却被她逃跑之前突然转变的态度哄骗了,愚蠢的以为她终于开窍,居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逃跑之前的最后一晚,息媚用红纱裹着赤裸的身子来找他,脸上是他久违的纯洁笑容,蓝妖姬愤恨的盯着她出去了。
她温婉的欺身上来,柔柔的叫着霍孤,求他不要再让那么多人看着她,她知道错了。霍孤永远忘不了那晚她的小嘴和小手有多么销魂,她亲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处,拿捏着他敏感的地方吞进口中,卖力的舌头舒服的他睁不开眼,软软的身体骑在他身上柳条一样的快速摇曳,一次又一次的替他舔弄干净,这是他梦寐以求许久的场景啊。一场合欢,他第一次沉沉的睡了很久,满足的醒来之后,发现所有的温存都是欺骗!虚伪!逃离!
他终生记住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床上答应女人。
多方调查得知,息媚自愿跑去跳剑炉不是没有道理的。很少有人知道,白鬼接受了血的献祭,将来便会对自愿奉献的血缘拥有更高的忠诚。
一把剑,任何人都是可以使用的,可只有在和它自己血缘相同的人手中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