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了。可是你却一再一再地伤害他,你是那么残忍地伤害着他,如同凌迟一样一刀一刀扎中他的命脉,看着他难过,我的心一片疼痛。”
“对不起,深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拒绝,拒绝!!!”
“……”
说完,深北蹲下去,瑟缩着双肩。他像是一个雪人,在太阳下全部融化了。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隐忍了那么久的深北,我最好的小姐妹,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
我也蹲下去,拿一个肮脏的雪糕棍拨拉着地面上的蚂蚁洞,我喃喃地说:“深北我们都要好好的。”
深北说:“小米,我真的很想他,可他不在了。”
然后,我们就那样姿势难看地抱在一起哭了。
人生中,有一些朋友,就是为了用来抱头痛哭的。
而那些你爱的和爱你的人,那些让我迷乱或者为我痴狂的男孩子,到底哪一个是值得我珍惜的?
我真的迷茫了。
像是一只孤燕,失去了方向。
我们像是两个男孩子一样在街道上四处乱逛。路过“石头记”的时候,深北站在那突然问我想不想进去看看。我说那就进去呗。可是等我就要迈进去的时候,深北又把我拉开了,一句话不说,脸色极其难看地迅速逃开。
就这样,到了晚上。
深北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要一夜不回去嘛?”
“嗯。”我头大如斗,因为遇见了肖子重,我的心情极其恶劣。——他居然欺骗我的感情,如果不是我今天撞到他了,说不定他还要骗我多久呢。
“那我们现在去哪?”深北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主意的小孩子。
其实我也是。可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我装成一个大人的样子。挥一挥手,我们去蓝色月光酒吧。
“可,可是我从没进过那种地方。”
“正因为没进去过,我们才要进去的嘛!”
深北大约是害怕了。
我们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午夜十二点的光景。我们像是在夜空中迷航的两只飞机,紧紧地挨在一起,跟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我们俩的手机全都没电了。只能扔在书包里,连充当玩具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在这之前,我们曾去打过电玩,去过网吧CS,还去洗浴中心打台球,可是我们根本就不会打。那的男服务生色迷迷地看着我俩说:“小妹妹,要不,你俩在这等一会,等到凌晨,我陪你们俩打。你们不是不会吗?没事,有哥哥在,一定会把你们俩教会的!”
吓得我和深北转身就逃。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站在交替闪烁的红绿灯下面哈哈大笑。
然后我模仿着那个男人的腔调:“小妹妹,要不,你俩在这等一会,等到凌晨,我陪你们俩打。……靠,真他妈恶心!”
“像一玻璃!”深北补充道。
我们进了蓝色月光酒吧的时候,正是这里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一撮一撮的人躲藏在酒吧的各个角落。这个地方不是很闹,以前去过的地下摇滚场子,闹得简直要吓死人,那些人打扮得光怪陆离非常玄幻,头发除了被染成红色绿色或者根本看不出来的颜色之外,还理掉了两侧的部分,只留下前额头那一条,简直和妖精没什么区别。一句话,进了那个酒吧,就如同进了盘丝洞。满眼晃动的都是妖精。
这个酒吧很安静。
台上坐着一个男生。
他埋着头,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正在调音。我拉着深北坐在吧台前要酒喝。这个时候,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下面,我给大家唱一首朴树的《那些花儿》,每年的这个季节,都属于分离。我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位毕业生,我把这首歌送给你们,其实,七月不仅仅属于分离,七月还属于崭新生活的开始。”
整个酒吧就更安静了。
很长很长时间的安静,很长很长时间吉他的安静的旋律在旋转绵延流淌,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降临了……
深北说:“咦?小米?你看……”
“看什么?”
“是不是他?”
“谁啊?”
“就是……”
“啊啊啊!”我忍不住尖锐地叫了起来。深北冲上来捂我的嘴巴,可是她一个小弱女子怎敌得过我这般的钢铁战士呢!不过要不是深北提醒我,我还真的没认出来。我像个疯子一样啊啊啊没完没了的叫唤,兴奋得跳了起来,傻瓜一样摇晃着光光的手臂,像是一个猿猴!
猿猴?!
好好难听的形容呐!
即使真的像猿猴,我也管不来那么多了。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安静的歌,唱的人,听的人,都应该是安静。可偏偏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将场子搅浑。(深北太不够哥们了,她说我不像疯子,我就拍拍她的肩膀等着她的狗嘴里吐出俩象牙来,结果你猜她说什么来着,她说,深北你那傻样就像一牲口在那叫唤!我当时昏倒!)有一些人愤怒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撕成碎片。他也看到了我,脸冲着我的方向,像个大歌星那样点点头,算做打过招呼。
“哇塞!真酷啊!”
深北往回拉了拉我:“行了,你还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呢!”
我才恍若经历了一场大梦。我到底算不算做认识人家呢?——就是中考前在珍珠奶茶店遇到的带我去上厕所的帅帅的服务生。
“他那么帅,肯定有女朋友吧?”我说。
“谁知道?你自己去问问他吧。”深北把身子扭过去,立即吃惊地叫了出来,“啊——”
我说:“你抽风啊!”
我伸手去抓深北的手,没抓到,随即扭过身子,却几乎同深北如出一辙地,连音色音高反正什么什么都是一样地清晰有力地发出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元音字母:“啊——”并且尽量地无限延长。
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正站在我们俩的面前,他的一只手搭在了深北的肩膀上。
让我吃惊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很恐怖很恐怖的刀疤,真的很像是电影里演的黑社会。那样子整个就一超级大恶人。看上去就让人生厌。
深北厌恶地说:“你把手拿开!”
他说:“怎么了,小妹妹?可以交个朋友吗?”
我“嚯”地再一次跳起来,“请你放尊重点,我们不想和你交朋友!”
“嘿,你怎么说话呢?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告诉你,你这样的,都死得快。你知道吗?”那人说起话来,脸横着,手里竟然还提着一个啤酒瓶子。深北有点害怕,往回拉我。我依旧不甘示弱,尽管心里敲起了退堂鼓,但我还是装出很倔强的样子,我说:“我们就是不想认识你,怎么着吧?”
“咣”,那酒瓶被磕在吧台的边沿上立马就碎了。
“小姑娘,别不识抬举!就你这样的,我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拉起深北一言不发地就走。
“嘿,干什么去?”他伸出长长的胳膊把我们俩拦住,我一把推开,它又立刻跟上来。躲也躲不掉。
“你他妈地给我闪开!”我嘴里蹦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因为我这纯粹是等着挨抽。果然不出所料,他眼睛瞪得比老牛的眼睛还大很圆。
“你再说一遍!”
“你闪开!”
“我就不闪开!”
“臭流氓!”
我说完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方向,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一只手强硬地给拽了回来,而且拽的是我的乌黑油亮的秀发,我紧接着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叫你妈了×啊!”一个大耳光呼啸而来,我像是风中摆子一样迅速向地面冲去,要不是深北拉了我一下,我估计我肯定瘫坐在地上找牙了。我被打得目瞪口呆披头散发,从嘴角流出咸咸的液体。
我说:“操你妈啊!”
这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大耳光又呼啸而至。这回我彻底玩完了,“吧唧”一下就摔在地上了,唯一庆幸的是牙齿还没有脱落。
深北吓得大声叫了起来:“不好了,打架了打架了!”
我当时几乎完全失去意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我被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我真的有不想做人的冲动,但我更有剐了面前这厮的冲动,却碍于自己没有手段,只能抬头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人,我狠狠地看着他,记住这张面孔。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啊?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你可别骂我啊!你要骂我就证明你喜欢我,那样的话,为了表示我爱你,我还要狠狠地揍你!”
“我记住你了。”
“你还要报复我么?那好啊,随时恭候你来报复我,我等着。”
“是吗?”我说。
然后,让所有在场人都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站在我对面这个高大的男人像是中了某种蛊惑一样,顷刻之间瘫倒下去。
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了一张非常非常熟悉的脸,那张脸曾多少次在我长长短短的梦境中出现,又离去,曾多少次害得我在夜晚一个人悄悄的流泪,如今,他又一次出现了,像是一个幽灵。此刻,他面色冷酷地站在那,手里提着一个破碎的啤酒瓶子。——是肖子重。
男人在头破血流地倒下去之前,嘴角还挂着浅薄的微笑,他不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心有不甘地喊着:“你,你……”
我从正面踹了他一脚:“去死吧,你妈×!”
然后他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彻底没油灭火了。
这时,我扭头一看,酒吧里几乎所有人都来看这场热闹,却没有人想伸手过来帮一把我们两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
我心怀感激地说:“谢谢你。”
“你没事吧?”
“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遇到你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你了……”他低下了头。
四周乱糟糟的,比菜市场还要喧闹,我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的场面。这时一只手拉起我,非常有力:“快跑,110来了,从后门跟我走!”这只手攥着我在人群涌动的酒吧里左奔右突,沿着手臂看上去,我看到的人不是肖子重,而是我叫不上名字来的那个帅帅的服务生、安静地唱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