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弓箭手奔进院内,张弓。
随即南宫麟川迈步走进院中,看一眼房顶的笑笑——君安宁无比庆幸他出门时有嘱咐笑笑去买面纱斗笠,笑笑就这么带着斗笠回来了,不然被人看到了脸,跑到哪里都得给认出来!
南宫麟川只看一眼笑笑就不屑冷笑,转头又看向书房方向——他监视这里盯的自然是宝瓷。想不到却盯出个少年——
“小姑娘,你既跟了我大伯,还招你小相好来,做的可不太妥当吧?我今天就替大伯清理门户,教教你什么叫妇道!”
——咩?
宝瓷当然知道这个人肯定等着抓她的小辫子好好整她呢,可相好你个大头鬼啊!
她扭头就问君安宁:“他都胡说八道什么啊?”——妇道是什么,能吃吗??
君安宁正忙着找东西蒙面,根本没注意宝瓷问了什么——他的脸若是给人看到可不得了~~!
“我们得硬闯出去了,宝瓷你的鞭子应该能挡流箭吧?我给笑笑打暗号,他一来接应我们就往外冲,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宝瓷看着他勒紧包袱挡住背部,又恨不得拿了洗手的铜盆盖住头的模样,琢磨道:“——所以,我要自己保护自己,你却要给笑笑保护?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累赘哦?”
君安宁立刻就抗议,“我哪里有累赘了?我这颗头脑很宝贵的!人各有所长知道不??”
“哼,反正你还得要笑笑带出去就对了!”
现在哪儿是贫嘴的时候啊,君安宁突然在窗前打了一声口哨。
口哨一响院中的人也十足戒备,可他们又哪快得过笑笑——笑笑白色人影一闪一头扎向书房,弓箭手还在瞄准,他已来到书房门口。
南宫麟川此时依然稳得住,他不能出手,否则反而让弓箭手有了顾虑无法放箭。
他不打算出手,就让他们出来,射个万箭穿心!
笑笑一把拉住从书房里滚出来的毛球,拎小鸡似的用胳膊夹住——其实他一向对宁宁的穿着没什么意见的,可是现在真心有点觉得宁宁应该穿少一点,比较好夹。
他另一手拉住宝瓷的手臂,宝瓷单手挥鞭扫开飞来的箭矢,只是宝瓷回头一见南宫麟川不动如山便心知不妙——
果然他们刚飞出院子,就见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正在候着。
——这是决意把他们射成马蜂窝啊?
“现在怎么办……?”
这回宝瓷是有点傻眼,她见过最大的阵仗也只是跟宝珞在南疆被一个村的人追。
全村男女老少连人带狗也就将将这么多人啊……
君安宁现在那颗宝贵的脑袋显然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就连笑笑也都有些犹豫——他一个人也许是能出去的,多一个宝瓷也许也是可以试试的。但他们现在还带着一颗宝贵的脑袋——俗称累赘。
正一筹莫展,忽听一片翅羽拍打声,天空中竟呼啦来了一群鸽子遮天盖地纷纷扑腾着翅膀飞起飞落——不知谁喊了一声“雪雁少爷的鸽子跑出来了,快帮忙抓呀!”
漫天的鸽子纷乱得叫人瞄准不能,乱射又担心射死了鸽子被雪雁少爷责怪。他的脾气全庄上下也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趁机夹稳了毛球便逃,待南宫麟川愤恨的挥开鸽子要来追,却哪里还有三人的身影。
南宫雪雁仰面看着那漫天纷飞的鸽子,难得心情愉快了一回,吩咐身旁小厮道:“今天给鸽子们多喂点好的。”
“是,少爷。”
——※——※——※——
南宫老爷子是后来才给人在书房后面的密室里找到的。
那时他的身子已经不鼓了,只是肚皮上破了个洞,数条几乎有小童手臂粗的肉虫在里面蠕动着,却无一人敢上前收尸。
南宫麟川派人四处搜索三人未果,便暗中派人去那些农户家收回黄金珠宝。
然而去时才发现各家都早已人去楼空,竟是拿到那五百两黄金的同时他们就已得了一封匿函,叫他们带上财物立即远走他乡。那一笔财物足够他们在任何地方安置了。
正此时,三人卷了南宫家大笔钱财已经跑得远远的,找了一家奢侈至极的酒楼大快朵颐一顿之后,三人悠哉的在小河边享受着阳春三月的暖意。
笑笑伏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已经呼呼睡得酣浓,君安宁坐在树下背靠树干打着嗝拍着肚皮,宝瓷也坐在地上仰面看着湛蓝天空上风起云飘飘,开始思索着——
现在她有钱了,该去哪里招兵买马呢?
她一转头,问道:“宁宁,武林大会是什么地方?”
君安宁的一个嗝刚打上来就给她惊得又咽了回去,“你,你干嘛?”
“我从前听说,那里会聚集很多很多的江湖人,所有的江湖高手都要在那里打破头才算圆满——”
咦……哪里不对,又好像哪里都对?
君安宁找不到纠正点,正琢磨,宝瓷已经拍拍屁股起身——“好,我们就去武林大会!”
——咩!?
不不不行啊!!去武林大会他绝对被人认出来的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抽抽抽不是把更新抽没就是抽回存稿箱!我不是伪更!除了修改从不伪更!
☆、第九章 武林大江湖1
说起武林大会,有一点倒是叫宝瓷说对了——那是有很多人会打破头的地方。
君安宁已经可以遇见很多很多头破血流的脑袋,因为这几年的武林大会,非常不同。
非常、非常,不同。
——而这就要从当今武林的构架说起了。
当今武林正道,是以天下第一楼清尊楼为首。
清尊楼几十年来虽未冕武林盟主之名,却有武林盟主之实。在他的统御之下江湖也的确看起来一片和谐。
但那当然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君安宁生在清尊楼,听爹爹说过不少事——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阴影这句话是真的啊。
据说清尊楼直到二十多年前,都在表面维持着光明正直的形象,暗地里却培养着杀手暗阁,暗中替清尊楼肃清道路,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正因为这样当年爹爹曾一度不想继承清尊楼而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正是因此遇上了本是魔道出身的娘亲。
可是后来爹爹才明白,一味的逃是没有用的。
唯有他亲自执掌清尊楼,才能够改变清尊楼。
只是当年为了反抗前清尊楼主,消灭暗阁,清尊楼也是元气大伤。所以这些年爹爹要维持清尊楼在江湖的地位也是很辛苦的。
他知道爹爹志不在此,如果不是对清尊楼还有责任,他大概早带着娘亲游遍大江南北去过悠哉的生活了。
所以这些年来,爹爹一直都在准备,为“江湖易主”而做着平稳过渡。
要知道人心叵测,清尊楼在位是一回事,一旦退位,这个江湖只怕就要乱了。人人觊觎盟主之位,明争暗斗各不相让。届时人走茶凉,清尊楼就算再想插手,人心野了,就未必给这个面子。
——所以平稳过渡很重要。
先透露出新选盟主的意思。
然后一面空悬盟主之位保持着自己如同长老一般的不二地位,掌控全局,在每一次的武林大会中搜寻人选。
真正的抉择权依然在清尊楼的把持中,在找到真正合适的人选之前,清尊楼是不会放权的。只要一日盟主之位未定,江湖大势未定,爹爹也便坐镇一日,稳稳的压着整个江湖。
所以喽,这几年的武林大会,真的是很、热、闹!
人人拼老命,打破头,争先恐后的展现自己,只为技压群雄出人头地。毕竟在武林大会夺魁未必能当上盟主,但要当上盟主却是势必要在武林大会夺魁的。
宝瓷骑着马仰面想了半天,“那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当武林盟主呢?”
“嗯……就是要先在武林大会上夺魁,然后要通过清尊楼主的初次甄选,确认家世人品有无恶名在外。再然后清尊楼主会亲自观察培养几个月甚至一年,最后是终次的考验。要通过之后,就是正式的盟主了。”
宝瓷听完一锤掌心,“就是要清尊楼主看着顺眼嘛!”
……这个说对了……真相就是,如果清尊楼主看着不顺眼,随时可以各种刁难把人打发掉的。
“那会不会清尊楼主根本就不想让位,一直故意刁难啊?”
君安宁随着马的步伐慢慢颠哒着,叹了口气,“是有些人会这么想……但不是那样啦。哪儿有当权者会闲着没事想出这种事来动摇自己的嘛。”
可是他也知道,这么想的人越多,事情就越麻烦。
如果迟迟选不出盟主,一而再的拖延下去,毕竟人言可畏。
“宁宁你知道的好多啊。”
嗯……这个嘛……君安宁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身份的——至少在他离开这劳什子杀人教之前……
而宝瓷却又在认真思考着……“虽然我可以花银子招兵买马,但如果能直接收了武林盟主,那岂不是整个江湖都得听我的了?”
君安宁莫名打了个冷颤,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别,别闹了——江湖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当武林盟主是要能服众才行的,可不是你那用几天就坏的虫子怪人能当的!”
他慌忙想要打消宝瓷的念头,一个想要争取盟主之位的南宫老爷子暴毙已经够江湖上沸沸扬扬一阵了,万一连新任盟主人选都死的莫名其妙——呜他不敢想……
宝瓷哼他一声没有应话,愚蠢的中原人呐~~她的虫子又岂止一种而已?
他们一路慢腾腾的赶到武林大会召开地,本来以为还有充足的时间不必着急,谁知道来到这里却发现方圆几十里已经从客栈到民宿都住满了……
这样……他们要住哪里啊?
本来还不死心的找了几家客栈,可是果然,指望这个时候有人退房,根本不可能吧。
所以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