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配合的微笑。
霍冬青最后就变成叹息,严刚一直就没说话。
当然,另一个没说话的人,是严九衣。
自打换了血,乔南风就不那么喝药了,现在换韩兮兮自己喝药,天天喝,一日三餐,从不间断。
她想拒绝又不行,就只能乖乖地就范了。
当然,乔南风每天来陪她,陪她……下棋。
这还是韩兮兮自己要求的,原话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师哥反正也不能做什么,就切磋切磋呗。”
对于她的说词,乔南风只有一个字:“好。”附带全宇宙最优雅高贵上档次又温柔的微笑一抹。
开始之前,韩兮兮还在心里窃笑,让乔南风三五个歪瓜裂枣哄他开心,毕竟他们是这么铁的关系,都没关系。
结果,却是……
第一局开始一盏茶之后。
“不对,我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我不是要放这里的……”
乔南风笑而不语。
严九衣耸眉。
三盏茶过后。
“不算不算,这是袖子带到的,重新来过!”
乔南风轻轻摇头。
严九衣也跟着摇头。
五盏茶之后。
韩兮兮傻呆呆盯着占去大半江山的白子,郁闷地道:“再来一盘!”
乔南风:“好。”
严九衣错愕,却又好笑。
待到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光晕柔柔投射在*上,乔南风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白子,优雅落在棋盘上,微微一笑。
韩兮兮于是暴走了,指着严九衣暴跳如雷,“乔南风……乔南风是混蛋!他一个子都不让我……”
严九衣这回没炸毛,反而好心安慰道,“大小姐不用伤心,了空大师与我家公子下了十年的棋也未曾赢过一盘,你今天才是第一天,不急。”这口气倒是把乔南风给学了三分。
闻言,韩兮兮讶异地抬头,黑眼珠乌溜溜地转悠,“十年?”
严九衣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一副“以我主子为荣”的大尾巴狼姿态,着实令人鄙夷。
韩兮兮想的却是:事实证明,凡是叫什么什么大师的,都是坑人的。
下了十年棋都没能追上乔南风。那个了空大师这是随时可以回娘胎重造的节奏啊。
“师哥,明天继续!”转念一想,韩兮兮决定永不言败。
乔南风却是温和一笑,“好。”
自此之后,流云院的惨叫声就没断绝过。
“啊啊啊啊……我又输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赢过。输?怕什么?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啊啊啊啊……”
“不会,你比上一局少输了两颗子。”
输到后来,严九衣已经忍不住使出杀手锏来安慰她了,“大小姐,你看我家公子都夸你有进步,要知道了空大师十年来都是越输越多的。”
“谁稀罕?”韩兮兮嗤之以鼻,转脸就嚎啕大哭,“没人性啊没天理啊,乔南风你太狠心了!你好狠的心……呜呜……我去跟我爹说你欺负我……”
☆、第十八章 春心萌动好姑娘
“一个子都不让我,呜呜……”
任凭韩兮兮撒泼打闹,乔南风自始至终,嘴角悬挂的,皆是浅淡笑纹。韩兮兮不知道懂没懂,严九衣却十分明白,如今公子的笑,是进到了眼中,进到了心里去的……
后来,乔南风才告诉韩兮兮:“棋局中我一子不让你,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件我可以与你较真的事情。”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我都会让着你。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纵横线上该厮杀还厮杀,反正韩兮兮是个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输得缺胳膊少腿、还是会死得很难看连全尸都没有的绝不言败的好姑娘。
输了就再来一句:“明天继续!”
“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没完没了……不对,无限不循环。
流云院。
韩兮兮一觉睡到自然醒,翻个身打算继续睡,才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师哥回去的时候,让她今天去清风阁找他。
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想到乔南风,韩兮兮哪里还睡得着,心情好的就像三月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简单点说就是思春了,春心萌动。
爬起来快速穿戴整齐,三五下解决洗漱连等吃早膳都来不及直接就往清风阁钻了。
“师哥,师哥……”
“大小姐,我家公子还未起身。”严九衣听闻外面的呼唤已经先一步闪出了屋外挡住来人了。
韩兮兮风风火火,人未动声音就已经先到了,严九衣想拦住她,时间倒是充足的。
“是师哥叫我来的。”韩兮兮说着,错身一闪,已经从严九衣身旁过去了。
留下他独自懊恼,“还是拦不住!”
韩兮兮已经进了里间,乔南风瞧见一抹人影闪了进来,披了衣服背过身去,“兮兮,我衣冠不整不能见客,你先出去。”
“哦。”韩兮兮一点异议没有就这样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了她才想起来——“我又不是客人啊!我是兮兮啊!”
再想进去的时候,便听见乔南风轻缓如春风,能醉人如醇香美酒的声线响起,“兮兮,你进来吧。”
“师哥,你叫我今天过来是想找我陪你下棋么?”说着自己就拉了凳子坐下了。
乔南风也在她对面落座,“原本是想你再用过早膳再过来的,没成想你来早了。”
韩兮兮:“总归是要来的。”
“嗯。”
乔南风应得轻松,却没有说出目的,而是带上韩兮兮去膳堂等开饭。在他的眼中,侠客山庄里的这些人一起用一顿早膳,是他非常珍惜也是非常看重的,除非是他没办法到了,否则他断然不会缺席。
饭后,乔南风把韩兮兮带到了清风阁的书房里。
“兮兮你轻功虽然不错,武功却是不行,万一遇见真正的高手必定要吃亏。之前父亲说要教你武功,却一直因为诸多杂事而搁置,今天……”
“你是要教我武功么?”话还没说完,便叫韩兮兮给抢了白。
乔南风摇头,“不,我没有武功。”
“大小姐应该听说过么,赛诸葛没有武功,靠的全是智慧与博闻强识。”严九衣立即就补充道,不给韩兮兮没事插话的机会。
她本来就没听说过。韩兮兮眼看抢话没机会,扮个鬼脸,才道:“可上回我还听三叔告诉我——侠客山庄里人人尚武。怎么会有例外?”
“那是因为你没等三叔把话说完就跑去玩儿了。我的确没有武功,不过记性还成,父亲叫我先让你把心法口诀都背熟了再与他学招式,也稳妥些。”乔南风说着,递给她一本书册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韩兮兮翻开,发现里面竟然空白一遍,“这个该不是……”
“兮兮很聪明。”乔南风露出一抹浅笑,让韩兮兮在案前坐下,把笔和砚台推到她面前,“待会儿,我会口述心法口诀,这是让你记录用的,第一遍,能记多少算多少。”
然后,乔南风就从容地开始了。
嗓音本就轻柔,加上语速又是十分的缓和,韩兮兮听得入了迷,连要记录都忘记了,只托腮盯着那双某神采飞扬的男子发呆……
三月春光和暖,阳光越过了窗台,落在书房里。
书房内,一位身着居家常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眸中带着笑意,望向书案后正托腮冲自己笑、看着自己发呆的女子,“回神了,再不写天都黑了。”
“哪儿有?”女子快速回神,还别了他一眼。
男子便笑吟吟地踏着步子吟诵起来——
☆、第十九章 放开师哥让我来!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
女子伏案振笔直书也跟不上他背诵的速度,小嘴一撅就不干了,“太快了太快了,跟不上,跟不上!”
男子步伐一顿,丝毫不生气,“那我慢些?”
“最好一字一句。”
男子笑了,径自背道,“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箨。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研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
“还是太快了!”“处”字还没出口,某人就又喊停闹不干了。
男子这回直奔书案后,一下子就把那玲珑剔透的女子给抱得满怀,“那你是还要不要记了?”
“不要。”不是很确定样子。
“真的?”不相信。
“真的!”怕别人不信硬生生加强的语调。
谁知道,话音落,男子便倾身朝她,薄唇覆上她的樱唇。
……
“兮兮。”
两指轻叩桌面,加上一声呼唤,才把韩兮兮从梦里拉回了现实。
“啊?”眼神迷离,还没从走神中抽回来。
“你在想什么?”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韩兮兮脱口而出。
乔南风为之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什么了?”她自己也想不起来,刚刚顺嘴就溜出来的,是什么。
乔南风眼底星光一黯,转瞬又笑颜如常,“兮兮,你走了神,一个字都没记下,却是在想什么《诗经》,是不是到了该动这个念头的年纪了?”
“我……”被乔南风当面这么说,她就是忍不住微微一红,“我喜欢你啊。你也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还敢再直接一点?
“呃……兮兮。”就算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意,乔南风还是会有点不知所措。心跳有如被一头驴在心里乱踢,失控。还有点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你最近对我很好了呀!你不是也喜欢我么?”韩兮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在乔南风看来,就像门外开门的大黄狗看见主人手里拿着肉骨头又给不给它时,它那哀怨的样子。
终究,乔南风没办法说出违心的话,“是。”
“太好了!”
太激动,韩兮兮已经施展她的轻功蹦过来。严九衣抢先一下就把乔南风带开。
她扑了个空,嫉妒地嘟囔着,“放开师哥让我来。”转头就又扑了过去。
乔南风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就被某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