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怎么开口跟她说,孩子不能要,不可以要。
叶致远的心直直的下滑,他都不知道,原来从希望到失望最后到绝望,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颤抖着双手揉了揉额头,心中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如若不尽早拿掉孩子,她以后怀孕的几率会很低。
呵呵,
他想笑,她才二十三,人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却在这个时候被判了死刑。
“碰”一声巨响。
叶致远一拳砸在身后的墙壁上,眸色深沉,手上的骨头摩擦着坚硬的墙壁,开始冒着血,一滴滴的向下滴。
洁白的墙壁顿时被暗红色的鲜血染上,缓缓的沿着那一片白色,流了下来,吧嗒吧嗒的。
他双手用力地撑着墙壁,只有他自己能够感觉到,浑身都在颤抖,那种止不住的颤抖,让他感觉到害怕、恐惧。
五年前,沈小爱要离开,他想要把她留下来,但是她死活着要走,他便对着她给了一枪,五年后,宁静的孩子要离开,他却拿不出枪来,逼迫他留下来。
他不是超人,不是神,他能做的很少很少。
即便给了沈小爱一枪,她还是离开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
那么这次也一样吧,即便对着宁静的肚子给一枪,那孩子也是要离开的吧。
有什么东西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眶里面流转,他觉得有点酸酸涩涩的,一种很是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慌乱,可是牙齿却是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薄唇。
他想起,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幕。
男人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护士拿着手中的手术同意书让对方签字,男人总是会抿着薄唇,大声的说,“保大人!”
保大人!
他很想要问问别人,这样的情况之下,别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做。
病房内。
连着几瓶水,没有歇停的意思,宁静的小腹处涨的难受,连着一个晚上没有去厕所,肚子里憋得慌。
可是,这会又是吃饭的点,一个护士都没有。
宁静撑着双手坐起来,挪到床边,伸手将放在床头的架子拿过来,又站起身,将原先挂在床头的点滴瓶移到架子上。
扶着床沿站起身,脚在地上来回,在找拖鞋。
房门却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宁静以为是护士,抬眼望去,充满欣喜。
只是, 在看到门前站着的人时,却是一怔,脸立刻冷了下来。
竟然是叶致远。
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沈小爱那吗。
她不可不会忘记,他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给沈小爱献血的样子。
叶致远手里提着刚买的粥,看着她光脚站在地上,也有些意外。
她身上穿着大大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面色比刚才好些,但还有些苍白,视线渐渐往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那么小,怎么装的下他的孩子。
宁静看着他不动,完全没有想要帮助她的意思,腰又不能弯,怕手上的针管会回血,只得光着脚在地上找拖鞋。
叶致远关上房门,将粥放在桌子上,朝她走去,英特的眉皱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那语气有些冷静又严厉,宁静听得心头一颤。
没理会他,继续找,不然她怕会憋死过去。
“我说你光着脚站在地上想干吗?”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一样的语气,这次宁静却显然听出来几分担忧和关心来。
“不用你管。”宁静想也不想的回答,对于他,她不应该有太多的奢望,不然失望的时候,心会很痛。
“你别扭个什么劲。”叶致远却一个大步向前,站定在她面前,一把抓住她手腕。
“我想要上厕所。”实在忍不住了,膀胱处憋着难受。
叶致远的眉头依旧紧蹙着,凝着她,“上厕所不知道叫护工吗,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
“我没有忘,更没有忘我是因为给你心爱的人献血才晕倒在这里的。”宁静扬起小脸,目光里有着控诉。
她的控诉,让叶致远说不出话来,她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给沈小爱献血,她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他拿过架子上的点滴瓶塞在她的手里,“举高些,不然会回血。”
“你……”
话未说完,叶致远弯腰就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你……干嘛抱我?”她嘴上抵抗着,手却不自觉的举高。
“抱你去厕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为什么停在她的耳朵中,那感觉就是完全两样?
好像他们之间是亲密无间的夫妻,所以连这种体贴的动作都习惯了。
宁静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两人之间这样的情况很少,一共才发生过一次,对于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举动还是带着一些排斥的,伸手推了推他,“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进去。”
“一共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举着点滴瓶,请问你的裤子要怎么脱?”叶致远老神在在的开口,语气里轻飘飘的。
“你在说什么?”她猛地反应过来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苹果似得,双脚开始挣扎起来,这个男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人本来就只有两只手,难不成你是妖怪,有第三只手。”他发现逗弄她,看着她脸颊红红羞涩不已的样子,心情就会变好。
“不许说,不许说……”宁静也顾不上了,用那只再打着点滴的手捂住他的嘴巴,阻止更加直白的话说出来。
他却真的配合的闭上了嘴巴,却连脚步也停下了。
宁静急的要死,他这是想害她尿裤子的节奏吗?
宁静想动,可整个人都被他大手紧紧的抱着,纹丝不能动。
他明显是不进去了,俊脸贱贱地扬起一丝魅惑的笑意,那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手心,让她的心跳越发加快起来,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却是邪气的逼近她,深邃的视线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后却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挑眉,“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宁静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天知道这个男人贱起来,天下无敌。
“呵呵……”叶致远又笑了起来,抱着她转身,继续道,“看来,你不想上厕所了,那就回床上躺着吧。”
“要,要上。”宁静咬牙切齿的说,快要气死了,他看不出来她有多急吗?
“干嘛脸红,害羞个甚,哪里我没有看过?”
一语击中,宁静整颗心都要沸腾起来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应该往哪里放,可是心里却是暗暗的骂他,贱,超级贱。
她勉强别开脸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结,“我……我要……尿裤子了……”
☆、140、我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她勉强别开脸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结,“我……我要……尿裤子了……”
“我不是说抱你进去了么?”
“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不能动,我自己会去,你快放开我……”
她的挣扎,他视若无睹,看着她原本那带着几分病态的白色被红晕掩盖,心神荡漾起来,有些情不自禁的靠近她,低沉的嗓音格外暗哑,“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你……混蛋。”她被他抱得太紧,动弹不得,再加上他无止境的挑衅,有些莫名的恼火。
分明是切齿说出的话,到了他的耳中,却带着几分小女人家的娇气,其实她很少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以前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他也并未留意,后来也是因为那日早餐,他和依依都不吃煎蛋,她便撒娇着让他们吃,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脸蛋红红,眼神闪躲。
知道她急,倒也没有在继续,伸出腿,稳稳地踢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抱着她走了进去。
这次,倒是自觉,没有让她赶,将她的点滴瓶放在挂钩上,率先的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宁静连耳后根都红了个彻底,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这样霸道强势,他要是决定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都无用。
早已憋得不行,宁静快速的解开裤子。
叶致远站在门外,听见冲马桶那哗哗的水流声,快速的打开门,高大的身影便从外面闪了进去。
她站在马桶边上,低垂着头,尴尬的要死,他刚才是不是就站在门外,那么她小便的声音,他是不是全部都听见了。
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怪癖呢。
叶致远抓住她另外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稍用力,将她拉过来,她以为要出去,便配合着。
只是,不曾想过,叶致远却将她按在了洗手池边,然后拿过肥皂,一手握着她的手,打开水龙头,将手给湿了湿,然后打上肥皂,泡沫随之而来,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穿过她每个指尖,细细的洗着,好似她的手有多脏是的。
这比刚才他抱着她上厕所还要尴尬,她又不是半身不遂,他这样的伺候她,她哪里承受的了。
将这只手洗好,叶致远拿过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干净,然后又将毛巾沾湿,拿过打着点滴的手,边擦边开口,“ 饭前要洗手。”
其实心中不是没有感觉,她不是冷血动物,叶致远这样的人,一贯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这辈子只怕能够让他这样对待的人只有依依吧,虽然下定决心要和他离婚,却还是不自觉的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由开始的受宠若惊到现在的想要再多点,再多一点点。
将两只手都洗干净后,叶致远又将点滴瓶塞在她手里,示意她举高,然后弯腰,将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宁静的侧脸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床笫之间,她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身材,她知道这薄薄的衬衣下,八块腹肌坚硬无比,只是此时靠在上面,却感觉到无法言语的柔软。
“该饿了吧,我给你盛点粥过来。”帮她掖了掖被子一角,拿过厚厚的枕头放在她后背,然后起身离开。
宁静的眼神不自觉的往他的身上瞄,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吗,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