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阴炙怒喝,把长孙悦推去一边,在他不满的眼神里,冷冷扫过去一眼,长孙悦立刻缩了,噤若寒蝉的闭上嘴巴。
残影甩开阴炙的控制,气息极度不稳定的走了过去,却还没等靠近残墨,就被阴炙一把拉住,“把人扶起来,送残墨公子去竹林苑,听到没。”
“是。”
几个下人慌慌张张上来拉人,残影回头,眼里的恨意溢满了整双眸子,“放开。”
“竹林苑是这里所有医师居住的院子,你不用担心。”
“把我放开。”残影听了她的解释,愣了愣,还是一如既往,想要甩开她的控制,然刚刚是一时疏忽,阴炙如果存了心不让他过去,他哪里能甩得开她。
反倒残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茫茫然想要抬头找一下人,已经被一堆下人呼拥着送出了门去。
眼看自己弟弟被送走的残影忍不住了,转过身面对阴炙,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不经大脑思考的挥了上来。
在离面部距离仅仅一厘米的时候,才被阴炙抓住,反手想要扇回去,到了一半距离,勉强停止。
把人推开,冷淡的走向一边。
残影踉踉跄跄被她的力道,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回过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门外走。
“你们滚开。”
突兀出现的一大堆下人,把门口牢牢堵住,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看残影,尽职的只管堵住门口。
残影根本冲不出这个人肉障碍,他昨天思虑过甚,严重消耗了体力,又一直没吃个什么东西,与人推搡了几下,肚子就一阵接一阵疼的浑身抽搐。
他这才火速冷静下来,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的蹲下去,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残影怕得要死,甚至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滑了下来,眼泪汗水混作一团,却不能出声。
阴炙不想理他,气闷的背对着门口,门口突然安静下来,眼皮就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心底。
她猛地转身,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正是长孙悦。
“姐~他到底是谁呀?”
“你先让开。”把身上的八爪熊提开,阴炙的右眼皮不停的跳,跳的她心烦意乱,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长孙悦眼睁睁看着阴炙弃他不顾,朝着那个丑八怪男人走过去,差点没把房顶掀了。
“姐~”
他跺跺脚,不甘心的跟着,阴炙几步走到残影身边,把人抱起来,手里的重量让她心底一沉。
越来越轻了。
轻的不可思议,阴炙顿时就往门外冲,朝着竹林苑的方向而去。
她的速度太快,快的长孙悦跑上来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
“姐——”
残墨怔怔的坐在屋子里,由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涂药,包扎。
他一直在想被推出门时,听到的声音,简直太熟悉太熟悉,熟悉的好像梦里都听过无数遍,可就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而且这一想,头就痛,婆婆马上发现他的晃神,批评,“坐正,你太用力了,不好好包扎,是会留下伤疤的,别乱想,不然也难好,心态放开点,会好得更快些。”
残墨轻轻嗯了一声,婆婆的语气很像曾今的福伯,可一想到福伯,滚烫的泪珠就又从眼眶里滚落。
哥?你在哪?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残宫是被谁攻破的,甚至自己的哥哥!残墨脑子一轰隆,突然又想起那个声音。
是哥哥吗?哥哥?
残墨双眼通红,显然又开始激动,额头上剧烈的痛楚传来,才清醒一些。
“不是让你别懂吗?唉,好好的孩子,磕什么头嘛!惹主子生气了,卖个乖不就成了吗?非得磕头,把自己磕成这样。”
“我……”
“怎么,老太婆说的不对?这大宅子里没几个男主人的,主上本来就很少回这里,还不捉住机会,把自己磕成这样,十天半个月里,谁愿意理你。”
婆婆的话有点多,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语气亲昵的似乎在教自己的孙子,这种语气,让残墨又差点流下泪来,自从被抓回这里,福伯生死不明,残月哥哥更是为了保护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他的身份尴尬,在这宅子里简直受尽了那些下人白眼,刚开始还好,后来见没有人管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
除了有一次,实在是那些下人过分了,他才看到那个长得跟天仙一样的男子,除了被他抓回来那一次,那是第二次见到他。
那个天仙一样的男人,对他说,主子不会愿意见到他们死,如果他们乖乖的,对他的哥哥也有好处。
残墨实在不知道自己哥哥被抓去了哪里,不过从那之后,他倒是一直很乖,一直到被冰崖的人救走。
没出西秋,就被迷晕了,不知道怎么,回了一个到现在,让他想起来,都害怕的发抖的地方。
那才是地狱,以前他觉得,在这宅子里呆的那些日子就算苦的了,没想到被那些人抓走后,他竟会觉得,在这宅子里呆一辈子,也好过在那个地方呆上一天。
老太婆发现自己似乎把小孩子吓着了,赶紧放柔和声音,她的孙女和这孩子一个年纪时,几乎是一个模样的讨人喜欢,可自从父母相继离开后就变得冷冰冰的,现如今就成了鸳鸯血境的分堂主之一,一年都未必见得了几面,觉得自己是干的刀上舔血的活,每次对她提的,找个夫郎的事都视若无睹。
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孩子。
唉!老太婆叹口气,“小家伙以后记住了,别动不动就乱磕头,主上有生你很大气吗?连这里都愿意送你过来,可见只是一时的火,你这样磕头,别说主上看了心里是什么感觉,把这小脸磕坏了,以后连近主上的身都没有机会。”
婆婆絮絮叨叨又好一会,显然把残墨当成阴炙近身服侍的奴侍了,也对,一般只有血卫受了伤才有资格被送到这来,其他的地位低下的,下人或者奴才,都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我不是。”
残墨被训斥的小脸通红,他的五官贴近残影,分开看是很平凡的,但加在一起就又说不出的耐看,脸红的时候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老太婆没把他的话放心上,不是伺候阴炙的,哪有资格送来这里,早扔出去自生自灭了,有点钱的还会来这里求求,反正飘瀮公子一般不管这里的事,对她们竹林苑的医师,私下收的钱看的病,并不多说什么。
残墨似乎意识到,婆婆没有听见去他的话,主上的奴侍吗?他想起那个让他吃粥的女子,声音那么温柔,不是她,长孙悦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残墨想起以往长孙悦的手段,又打了一个哆嗦。
“乖!怕什么,包扎好后赶紧回去,给主上陪个罪,这伤口没点特殊膏药,伤疤是去不掉的,不想毁容就听话一点。”婆婆越说越宽,越说越暧昧,眼见残墨的脸越来越红,也不愿意放过。
正唠叨的来劲,外头突然一阵喧杂,婆婆皱起眉头,谁那么大的胆子,竹林苑也敢进来吵闹?
一个青衣的侍从陡然冲了进来,一边慌乱的帮婆婆整理药箱,一边焦急的说,“主上抱着一个男子进了竹楼,让所有医师过去,一个都不准落下,前辈快点包扎吧!”
他说话期间,东西已经整理好了,满满一个药箱,提起来,婆婆听了这话,顿时好奇的盯着残墨。
残墨脑子当机,男子?什么男子了?会是哥哥吗?他脑海突然升腾起这么一个恐怖想法。
“你来包扎,我先过去。”婆婆接过药箱,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残墨赶紧站起来,纱布牵扯的伤口一痛,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又坐下,“我能跟过去吗?”
他慌慌张张的说着,婆婆站在门口,转过头来,扫一眼他的额头,“现在急什么,你这样是能过去看的?再说主上喜怒不定,竹楼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遭殃。”
青衣侍从听着也点点头,拉住残墨,“小公子好好呆在这里吧!青雉为你包扎,别过去添前辈的乱。”
婆婆推开门赶紧离去,青衣侍从说着,已经接过纱布,看着残墨焦急的眼神,不知道想到什么,嗤笑了一声,“主上能抱着人直接冲来竹楼,就一定是很在意那个男人,你过去是做什么,主上那个时候心情可是很暴躁的,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我,我只是想?”
残墨听得出来青衣侍从,青雉的意思,脸红的更加厉害,但是,他的意思真的不是那样的,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只看到青雉眼底的嗤笑越来越深。
“我劝你还是好好让我包扎,等伤好了再去主上面前晃,眼下过去献殷勤,就是去送死。”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想去看看那个,那个男人。”残墨越说话越小声,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越抹越黑,干脆低下头来,坐下了。
青雉冷哼一声,“人家有主上关心,要你在这操什么心思,还是好好坐着吧!不是你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残墨彻底无话了,抱着头,让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头上,他真的只想要去看看,受伤的人是谁。
竹楼上来来往往,忙着一大堆的医师,阴炙没有叫秋绾过来,她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也不是废物,等到那个在来的途中,昏迷过去的人,再次转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所有人得出的结论,和秋绾差不多。
残影体质太虚。
可是也虚的太不像话了吧!让一堆人检查来检查去,结果始终是要靠养,阴炙没办法,让一堆人散了,养吧!
药熬了上来,滚烫的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一看就恶心,还有足足三碗,一天三次,这还用吃饭吗?
一个医师的回答是,尽量吃一些偏甜的东西,最好是流食,也就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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