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娘心中暗赞,“初见你,只当是个娃娃,小觑了你,在这里先向你赔罪。”
“哪的话?”乔羽闻言笑道,“初次相逢,你便赠我幼幼,这份人情我还没感谢你呢。”
霍三娘噗哧一声笑出来,“说出来,妹妹莫怪。并非是三娘我有什么过人之处,预知你与这畜生有缘。而实在是拿这畜生没则,病急乱投医,凡是来买马的,我都会让她们试上一试。”
乔羽险些喷酒。
霍三娘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儿红红的,“嘿嘿,我也是着急。也恨这畜生难搞的很。”
“呜。。。”幼幼不高兴的叫唤,想是三娘平日总叫它畜生,大概也明白不是个善意的词。
“嘿嘿。”霍三娘干笑两声,忙茬开话题。“你瞧我这个人,到现在还不知妹妹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芳龄几何?”
“我就是清水县郊的人,姓周,名巧儿,亲近的人都唤我乔羽,十四岁,刚刚成年。因家中出了变故,没了牵挂,所以想出来见识一下。”
“哦。”霍三娘微微点点头,帘后一个暗影迅速隐去。
“姐姐今年二十有三,虚长你九岁。妹妹若是不嫌弃,我们以姐妹相称如何?”
乔羽提起酒坛与三娘相碰,“倾盖金兰如旧契,把杯鱼水便相欢。今日我得一好姐姐,又得了幼幼,实在是人生尽兴之事。来,姐姐。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好。”
顿时席间笑语朗朗,不时还夹着幼幼的几声鸣叫,极为热闹。
是夜,主宾尽欢。
初识冠卿
夜久星沉没,更深月影斜。
厅内早已安静,只有院中不知名的虫儿,叫得声声清脆。
乔羽早已不胜酒力,搂着幼幼的脖子,依在美人靠上,不知梦到几重天了。
霍三娘也搂着酒坛横躺在织锦垫上。
“噗。”仿佛有东西落在厅外;霍三娘眼珠微微一动。
“霍管事。”来人已跪在帘后,轻声呼唤。
霍三娘睁眼,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乔羽身旁,伸手探探乔羽颈侧的脉搏,又轻轻推了推,“乔羽,乔羽?”
乔羽口中咕噜了一声,动了动,并未醒。
霍三娘拎起裙摆,走了出去。
来人低声道,“已经去过县郊,确有一户姓周的人家。。。、、、”
霍三娘听完来者的禀报,略略沉吟,让来者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低语了一会。
来者闻言,点点头,低应一声,“诺。”闪身便去。
霍三娘走到庭中,仰头遥望星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不知在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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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起来啦,太阳晒到屁股了!”
“嗯?”乔羽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撑起身子。只见霍三娘正蹲在面前冲着她直乐。
“哦!”乔羽哀叫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只想倒下去睡个天昏地暗。
“起来,起来。”霍三娘忙把她硬拉起来,把她嘴巴捏开,硬灌下一碗苦不拉叽的汤水,然后立刻闪开。
“啊。”前一刻还是稀里糊涂的乔羽,现下像颗跳豆,捏着自己的脖子在那里跳个不停。
跪坐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少年,都举起袖子,掩着嘴儿吃吃地笑。其中一个忙倒了一碗水递给乔羽。
“三娘,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乔羽哀叫。
“呵呵,”霍三娘笑得人比花娇,“醒酒汤啊。来来来,快梳洗一下,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陪你去街上买些衣物。”
还没等乔羽说话,那些少年便将乔羽拥到后进的房中,开始为她梳洗。
乔羽只得听他们摆布,只是漱口之后,还是受不了那醒酒汤的怪味,便让少年拿水来。
片刻,那少年一路笑着进来了,说道,“那神骥从早上被灌了醒酒汤之后,到现在还在喝水呢。”
“噗。”乔羽将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难怪霍三娘今早那般痛快,相必是将这三年受的气悉数都还给幼幼了。
乔羽梳洗完毕,那些少年又为她准备了一些早点。
虽说在现代乔羽是吃遍了山珍海味,但是回到古代的这段日子里,开始是终日灌汤药,后来自己动手,但是没有食材,也只是做些最简单的果腹之物。
早点花样虽不多,但是色香味具佳,乔羽吃得津津有味。
完毕,少年引乔羽到前厅,便通通退下去了。
厅中早已跪坐了一人,见乔羽进来,便向她低头行礼。
“乔小姐,霍管事事务繁忙,特嘱咐在下陪小姐出去购置些衣物。”
乔羽一笑,“不了,我身上的衣物虽然简陋,但还算整齐。我与三娘相识刚刚一日,岂可让她为我花费金钱。”
那人闻言有些诧异,抬头看向乔羽。
乔羽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朗目剑眉,猿臂蜂腰。
原来读诗经《淇奥》时,觉得用如琢如磨如圭如璧来形容男子,太为过之,今日见他,倒觉得全拿来形容他,也还不够。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人未现,笑先闻。霍三娘带着一拨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只见那些人手里捧着账本,笔墨,还有各种各样的物件。
“三娘,我?、、、”乔羽苦笑。
“什么都不用说,若是认我这个姐姐,你今儿让冠卿随你出去买东西。而且只要是冠卿觉得合适的,你都不得推辞。若你只当我们是萍水相逢,过客而已,那就随你的意。”霍三娘佯怒。
乔羽只能苦笑了,“姐姐这般周到,我还能说什么?”。
霍三娘这才转嗔为喜,“冠卿是个极仔细的人,入他眼的必是好东西。所以我今天特地让他跟你去。得,我这还有若干的琐碎事,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说完便带着那拨人一阵风似的去了。
冠卿见她哭笑不得的样子,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小姐,请。”
乔羽冲着他笑笑,便跟着他出去了。跟在他身后,乔羽盯着他的后脑勺,心想真高啊,她还不及他肩膀呢。
虽然只是一日之隔,走在这同一条街上,却是两种的别样心情。
乔羽跟在冠卿的身边,悠闲地逛着。
只见满大街的女人,都盯着冠卿,一点掩饰都没有。
乔羽心中那个胡思乱想,按照古人那种动不动给信物的习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冠卿若是敞开来收定情信物,极有可能一夜暴富。她一边偷笑,一边在心中这般、那般,编排冠卿。
冠卿倒是真的仔细帮她挑选饰品,每件拿给她过目的,她都觉得不错,所以耸耸肩,什么意见也不发表。
直到冠卿帮她挑选衣服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脸红红地,“别,别,别,这,这还是我自己选吧。”
冠卿一愣,笑了。“男人给女人买衣物是很正常的事。”
乔羽嘟囔,“你们这女人身体不值钱,可在我们那,穿短裤的男人可是满街跑。”
“什么?”冠卿没听清。
“没事。”乔羽将刚刚她晃神时冠卿帮她挑的衣物胡乱抱起,“我进去试试看。你稍等我一会。”
冠卿看着乔羽的身影有点出神,自嘲一笑,坐了下来。就听里面乔羽叫唤,“出去,出去,我自己会试。”门砰的一响,更衣间里服侍的少年已经被乔羽撵出来了。
冠卿觉得有趣,这位小姐,真的有点与众不同啊。
乔羽砰地把门关上,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这么大一帅锅盖下来,已经够“惊喜”的了。刚刚一进更衣间,那跟兔子似的小厮,一脸娇羞地说要服侍她更衣。NND,瞧他那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更谁的衣。
看来过去她一直骂男人天性风流,真是有点错怪了,这世界一旦颠倒过来,女人也不逞多让啊。
乔羽正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忽听旁边一间两个试衣的女人在说话。
“你听说没?”
“什么事啊?”
“那朱富户啊。”
“怎么了?”
“今天一早,被人打晕了,倒挂在城门上,朱家被烧成一片灰烬。”
乔羽心一跳,将耳朵贴在墙板上。
另一个女人似乎吃了一惊,“谁干的,真是天大的胆子。这朱家在金闾可是为高权重啊,虽然这朱富户已是朱家的旁支末节了,可在这地方横行这么多年,官府也没敢吭一声啊。谁做的啊。。。”
另一个女人也在说“谁知道啊。。。”
乔羽细细地琢磨了好一会儿,望望手中的新衣,没了试衣的欲望。褪了下来,换上原来的衣服出去了。
冠卿一楞,“不合适吗?”
乔羽勉强笑了一下,“挺好的。我突然想起点事,先回去一趟。”
冠卿道,“好的,我们这就回去。老板,把这几件全包好。”
乔羽看着正在付钱的冠卿,暗叹了口气,这个人情欠大发了。
乔羽急急地赶回驿馆,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冠卿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
“不急,不急。迟早的事。”乔羽仰头冲他一乐。“啊呀,不好意思,我该帮你拿点东西。”
“不碍事。”冠卿淡淡地说。
“回来啦。”霍三娘远远地领着那帮人向门口走过来。众人纷纷作揖离去。
“三娘。”乔羽无声地叹了口气。
“嗯?”霍三娘唇角带笑。
“这个人情大发了,你可让我怎么还。”
“那还不简单。”霍三娘得意地眼角都眯起来,“我就是要让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哼哼。”乔羽又好气又好笑。
“走吧。”霍三娘拉着她的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嗯,今儿没买到合意的衣服吗?怎么还穿着原来的。。。”
霍三娘带着乔羽来到自己的房中,摒弃了服侍的少年,只留下了冠卿。
乔羽的目光落在正在给她们斟茶的冠卿身上,帅锅啊,居然当下人斟茶倒水,暴殄天物啊,天打雷劈。。。
“妹妹。”
“嗯?”乔羽回神。
“昨日虽是与妹妹初次见面,便被妹妹占了个大便宜去,所以,想说没缘分也不行了。加之昨晚把酒言欢,更觉妹妹是个奇人,年纪虽小,胆识过人,见解超群。若只安于乡野之间,真是太屈才了。而且如今家逢巨变,姐姐便自作主张,替妹妹出口恶气,原是想将那姓朱的斩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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