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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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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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浚波的各股势力,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人,光现在我知道的,便有我,当地官府,二皇女,当地的江湖势力,和南蛮一派,而二皇女的手下在这里和浚波甫尹鱼为客各自为政。这次浚波水灾其实并不严重,她们故意上报加重水灾的程度,然后派二皇女过来,不过是为了再加上功德一桩,但是最近浚波发生的一些事,却让我真正看不透。。。”

“哦?”乔羽大感兴趣。

“其一,最近不但原有的势力,动作频繁,而且似乎还有新的势力加入,但是一时还弄不明白;而来,浚波附近的老百姓全部失踪,有些逃入了我的寨中,据她们所说,抓捕的人都是黑衣蒙面,手段残忍,有敢反抗的人,立毙刀下。我现在还在派人寻找这些百姓的下落,却还没有回复。”

“哦。”乔羽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人要抓捕这么多百姓,而且不分老幼?真实奇怪。”

“对了,师傅为什么会派你来到浚波。”

“其实,圣旨是让我跟随临渎郡王毓熙去临渎的,但与其在临渎坐等别人往头上栽赃,还不如我来给她后院点把火,让她焦头烂额,无暇顾忌我。”乔羽眉飞色舞的道。

封晋云失笑,“一直有消息来报,但对你的评价却是不一。有说你逞年少义气,行事鲁莽,不计后果,不过是圣眷正隆,有人帮你善后;有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权谋之术,同龄无人能出其右,行事诡变,高深莫测。但我看你,确实两者皆有之,而且还有最最难得的一点。。。”

“什么?”众人都好奇。

“运势,好运势。”封晋云轻描淡写。

乔羽细细一想,点头,“是啊,事无大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难得你如此年纪,却不刚愎自用,如果我当年的性情有三分像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忽忽往事,如云烟过眼,姐姐,我所图着,不是权利,只在乎痛快两字,但却非一时痛快,而是一世痛快。”

封晋云神伤不已,“说得好,说得好啊。。。”

“好了,”乔羽拍拍她的手,“不谈那些,既然我着大水冲进了你的龙王庙,怎么你也得款待我一下吧,啊?”

“啊!”封晋云一拍脑袋,“瞧我,琅琊,快让她们准备酒菜,今天我与小师妹尽兴畅饮。”

封晋云热情也谨慎,宴上除了乔羽一行人和琅琊外,再无他人。宴后,封晋云与乔羽谈论局势良久,互通有无,直至深夜,让乔羽对浚波的局面有了全新的了解。

因山寨中多出了一些前来投靠的百姓,所以屋舍紧张,琅琊得知冠卿和玉竹都是她的夫郎之后,就安排他们三人在一间房住下,而请白咏与寨中另一女子合宿。

好在琅琊办事还算周到,给他们准备了沐浴的热水,乔羽对他简直是感激不尽。

三人沐浴之后,在房中闲坐,乔羽总是乘玉竹不注意,吃冠卿的豆腐,冠卿一来不好吱声,二来也不好意思大动作阻止,怕被玉竹看到,三来她自从跟随白咏习武之后,动作也是越来越快,有的时候挡也挡不住。没办法,只好把她按在凳子上,给她梳头发,然后没话找话说。

“要不要写封信给宫大人,问问封将军的事?”

乔羽沉思良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你以为封晋云还是以往的封晋云?还是那位少年得志的将军?还是那位贵族世家引以为荣的少主?”

“即使她现在落魄如斯,但二十多年的帝京生活,还是会影响她的吧。”冠卿道。

乔羽感慨,“对于世家女子,她们的荣耀就是先祖的荣勋和尊贵,而对于她们最大的耻辱,不是夺取她们的生命,而是对她们先祖的侮辱,更何况发生在她身上的灭门九族的惨剧。这意味着什么?”

乔羽在问冠卿和玉竹,也是在问她自己。

“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乔羽语气轻缓,却字字沉重。

房中简朴如民居,一带来所用之物也是粗糙有限,乔羽不由得心生凄凉,“作为神安将军的封晋云,被斩于闹市,已经死了;作为一个荣宠加身的贵族,她已经被灭族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所有的亲人都因她而死,那么她还剩下什么。。。?”

“。。。只有仇恨、自责、彷徨和痛苦。但是当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之后,你觉得在她身上发生的最根本的变化是什么?”

冠卿和玉竹摇摇头,等着乔羽的下文。

“是生死的看法,是处世的手段,是对所有一切事务的崭新观点。这样的一个封晋云,只能说与原来的神安将军同名而已,那么我现在去了解一个死去十多年的神安将军还有什么意义?”

“老实说,”玉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对这位封将军还有点印象。当年她在帝京的风头就是现在的你也无法相比。”

“唉,树大招风啊。”乔羽叹息。

“我。。。”玉竹欲言又止。

乔羽明白他心中所想,拍拍他的手,“你就是你,自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你与朱家就再无干系。别把朱家的债往你身上背,不该是你背,你也背不起。别自寻烦恼。”

玉竹一愣。

冠卿也一愣,给她梳发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一下,继而又往下梳去。

玉竹看了看她,心中涌起千言万语,却又一字也吐不出。

乔羽没发觉,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好在房间内是通铺,随便怎么睡都行。乔羽自己爬上床,不管他们两人了。

玉竹望着冠卿,心中苦涩难当。

冠卿走过去,握着他的肩,“睡吧,明日一定还有好多事。”

玉竹点点头,吹灭了屋中的灯火,与冠卿在乔羽的两侧躺下。

冠卿心中想着刚刚乔羽那个不经意的动作,明知自己不应该,但还是难以释怀。渐渐的,却听见玉竹的呼吸规律起来,缓慢而绵长,正在奇怪,身侧的那个小人,翻啊翻的,就翻进了自己的怀里。

细细看看她,头埋在自己的胸口,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腰,冠卿吁了口气,正准备睡觉,却发现那双小手开始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

冠卿吓了一跳,摒住自己的呼吸,伸手将怀中的小脑瓜抬起来,那双亮晶晶的明眸正朝他坏。

冠卿被她整得全身快要炸开了,却又止不住她越来越猖狂的动作。

“放心吧,我今天让白咏教我点睡穴了,她的手法独特,我不解开,他是不会醒的。”乔羽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冠卿恨声道,“你这个小魔星。。。”拉起被衾盖住两人。。。〔此处省略500字,敢讨文者,打PP,重新给你上思想教育课。。。和歌盖爪。。。〕

×××××

顺意赌坊,在浚波城中,一个很偏僻肮脏的角落,那些自持身份的人不肯来,普通百姓不敢来,即便是夜里打更的老妇,也不敢走入这巷子里。

赌坊的主人姓肖,已是年过七旬,本是出生在书香门第,所以还有一个极为风雅的名字,肖九重,只可惜最后没能扶摇直上九重天,反而成了浚波城最大最肥最厉害的一只蚯蚓,钻在最复杂的角落里,盘踞着浚波的地下,经营了这家赌场。

赌场不好开,敢开赌场的人绝不好惹,是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在肚子里骂翻了肖九重的祖宗十八代,但当着她的面,即便是浚波的中上等官员,也没胆说个不字。

但今日,肖九重愣是吓得从榻上摔倒在地上,缓了半天都没能直起身来。

吓到她的是一件东西,是从她所吃的面条汤碗里捞出来的一件东西,而且是个好东西。

若说肖九重吃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光是这面条的汤汁,便是由数十样山上海里的奇珍熬制出来的,然而吓到她的偏是比这些奇珍都要好的一样好东西。

黄金,一截小指大小的黄金,铸成一尊佛像的模样,更稀奇的是那佛像的脸,一边是恐怖狰狞穷凶极恶,一边是慈眉善目悲天怜人。

肖九重汗流浃背,衣衫尽湿,直到七个女儿全部来到面前时,仍然是面青唇白。

肖小七是老么,即便如此,也已经三十出头,不但长得像肖九重,连说话脾气也与她一模一样,所以平日最受肖九重的宠爱,说起话来也最肆无忌惮,“老娘,你今天是怎么了,见着鬼了么?”

肖九重一手紧紧攥着那尊金佛,一手颤巍巍的将参汤往口中灌去,不过是桌上到口边的两尺距离,参汤竟然洒出十之七八。

肖家七个女儿狐疑地对视着,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肖九重如此失态过。。。

也不知真的是那参汤管用,还是什么,肖九重终于镇定下来,“看来这浚波城,要出大事了。”

肖小大,其实也是五十多的人了,都已经抱孙女了,但只要肖九重不死,她便是再活五十年,还是得叫肖小大。她寻思一下,迟疑的开口,“娘,虽然现在浚波城中,形势复杂,各路人马,皆是同床异梦,闹是肯定要闹上一阵子的。但能出什么大事?”

肖小五也开口了,“娘,这么多年,这浚波城哪年不翻个大小浪,我们只需像过去一样,置身事外即可。谁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其他几个女儿纷纷应和。

肖九重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这天下,便是朝堂上的坐在高处的那个人,她说出来的话,口风在大,也刮不到这浚波城来。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啊,此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便是大手笔,大手笔啊。。。”

肖小大,毕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经历知道的事情都比妹妹们多,但母亲如此感叹和失态,她印象里也不过是几十年前的那一次而已,“娘,老实说,能称上大手笔的,我也认为只有一人而已。但此人已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已久。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称得上大手笔。”

肖九重吁了口气,不住点头,“是啊,是啊。。。”将那紧紧攥住的手往她面前一伸一张。

吓的肖小大噗通一声瘫在椅子上,血色尽退,一个字也挤不出。

众姐妹大惊,纷纷伸头,想看清肖九重手心之物,但她已紧紧攥住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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