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男人是太子的敌人。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铲除。
“太子,你有一个,很忠心的影卫。”
当莫难踏进,那间与宝芙的屋子仅仅一墙之隔,杂乱如狗窝,一看就是典型的单身汉住所时。头一句听到的,就是那个男人这样说。
她心头微微一凛。
难道那个男人,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承蒙过奖。”
莫难抬起头,即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猛男更衣图——身材还算有料,本来在黑暗中,单看他修束的体型,以为只有排骨。没想到脱了衣服倒是八块腹肌俱全,也就是人类女人们心向往之的“搓衣板”。
长得也——相当好。
乌黑棱眉,鼻梁挺直。
双唇虽然略厚,但看在女人眼里,应该是性感。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凤眼,单线条的轮廓,锐利明晰。
莫难觉得,这个人的眼睛,和太子殿下那位弟弟——独孤灭有几分相似。都是透着股飞扬的桀骜。只不过,独孤灭的眼神更冷彻。
而这个人,目光却冲和润透,浑如玉髓。
好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
如果不是他那双眼睛,莫难单单只凭那满墙的AV女优大图和火辣艳照,便会将他,果断打为和成易一个级别。
这个男人,和他的房间装饰品味,也过于格格不入。
根本就是美玉和猪圈,被放在一起。
以身为女人的自觉,莫难也不禁会在心里,将这人和独孤明独孤灭两兄弟做一个比较。假如,独孤兄弟给人的感觉,是阴霾幽遽的暗夜。
这个男人,就是明朗的白昼。
在莫难两道直白目光,毫无避忌的凝视下,男人从容不迫穿好衣服,将换下的旧衣,丢进浴室门口的洗衣桶。
独孤明和莫难,都闻得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男人脱下的衣服,沾着血——浓浓的,僵尸的血。不止一只,最少有上百只。
他转身走到冰箱前,打开门。
一股比血腥更刺鼻的,有机物腐败时释放的氨臭味,立刻飘散出来。
“抱歉——他很长时间没回来了。”男人迅速关上冰箱门,转过身,咧嘴一笑,“——要是这些食物,也像你们一样,永不腐烂就好了。”
“换一台新的冰箱,只不过三千块。”
独孤明淡淡看了一眼,屋角那台极富历史沧桑感的单开门老式苹果绿冰箱,静静道。
莫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太子殿下和这个男人之间,看不见的硝烟,正在弥漫。
是为什么原因呢?
“太子又不是不知道……”那男人撩眉笑了笑,“伏魔族缺少的,正是亡魂族的敛财天赋,否则也不会依靠,在日落山充当保卫支付日常开销——只不过,他们手上的每一分钱,都不是黑的。”
“水藏污纳垢,却能洗干净一切。”
独孤明眉色岑寂。
莫难看了看独孤明,又看看那男人。
从他们互相凝视的视线中,她果然看到针尖对麦芒。
那男人身上,虽然没有伏魔者的味道,但一直在为伏魔者说话。他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
不过,即使是伏魔族的最高长老司徒炎,对独孤明一向也是恭敬有加。
这男人,明明只是个二十几岁的臭小子,却如此放诞无礼。
除了那只半寐甲独孤灭,还真找不出,第三个如此嚣张跋扈的家伙。
莫难看了看独孤明,只要他稍稍一个眼神,她便会冲上去,折断那小子的漂亮脖颈,给他一个再也没有机会忘掉的教训。
“太子,五百年前,我们虽然相遇……”就在这时,那男人低声笑道,“却没有机会真正互相了解,我很高兴——五百年后,再次和你见面。”
看到那男人,说这番话时的眼神,莫难的身体,不觉轻轻一战。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不祥的感觉。
恐惧、惊惶、忧闷。像黑暗的潮水涌来,完全将她包裹。
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在看着独孤明时。就像是猎人,在看着,属于自己的猎物——津津有味。
那样可怕的眼神。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种东西身上,窥见。
“封神之脉想要觉醒不容易,恭喜你,狼申。”独孤明环视周遭,“我有个小小要求。”
“太子请直言。”
被独孤明称为狼申的男人,两道明晰锐利的目光,注视着独孤明。大概是在揣测,这位僵尸太子,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
“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独孤明伸手,轻蹭了下鼻尖,随即很灿烂的笑了笑,“请你和他,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莫难愕然,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提出这种事情。
稍稍有神经的人,就会明白他的用意。
原来他是不希望,这个男人成为宋宝芙的邻居。
虽然实在幼稚到了,丢脸的程度——但还是可以理解,任何一个男人,大概都不会愿意,自己想得到的女孩,隔壁住着一个类似于狼申这型的帅哥。即使是独孤明这样外形俊美无匹的男人,在这方面竟然也有危机感。
果然,这是一个危机感深重的年代。
不过太子殿下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
莫非狼申还有个同室。
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要求,狼申没道理拒绝。就算他真的不同意,凭借僵尸太子的实力,哪怕在这座学园里,重新盖栋别墅给他住也不成问题。
所以,当狼申口中说出那个“不”字时,莫难真是吃了一惊。
“我不同意……”狼申静静看着独孤明,“……他,也不会同意——太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那双润泽平静的眼眸,突然闪烁出,两道犀利逼人的锋芒。
“我们,必须守护她。”
第四十二夜 ①篇 芳邻
如果没有我的坟墓,我会不会认为永生只是毫无根据的梦想?
摘自《荒漠甘泉》
鼻子里,闻到一股湿漉漉的清香,才知道昨夜有雨。
宝芙回想着梦境,脸颊不禁微微发烫。
她竟然会梦到他!
……并且在梦里和他……不敢回想,他对她做的那些……他的唇,他冰冷与炙热交融的气息,他绵狂如有魔力的吻……
令她的身体,也有了记忆。
而最让她惊悸不安的,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她记得自己在梦里,是如何热情而主动的欢迎他。她清楚记得,自己身体和内心的反应:她是多么渴望。
她愣住了。
……
渴望一个,她并不爱的男人。
和阿灭分手仅仅几天而已。她真的是被刺激到,脑壳坏掉了吗?居然发这种,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春梦。而且她幻想的对象,竟然是阿灭的哥哥。那位高贵又无情的金蝉太子独孤明。
不是她要毁灭了,就是这世界要毁灭了。
宝芙迅速溜下地,冲进浴室,拧开笼头。毫不留情的用冷水,泼在脸上,驱散自己满脑袋的绮思热念。稍稍平复下来,她才走回房间,打开司徒静虚昨天送来的背包。从里面找出几件干净的替换衣服。
意外的,她在背囊中,发现自己装女生用品的白色小熊袋子。她还以为已经丢了呢。她在列车上,被僵尸掳走时,把它遗落在厕所。
一定是司徒静虚拾到的——宝芙想起那个心细如发的大男孩。
她打开拉链,看到她花了一百元买的洗面乳和润肤液依然健在时,真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一定要请司徒静虚吃加肉的拉面。
扑簌一声,什么东西,在她掏出那些瓶瓶罐罐时,掉到地上。
宝芙低头,眼睛登时被一团银光耀到。
时间,过了足足几分钟。她屈膝蹲下身,捡起那条躺在地板上的银色十字吊坠,把它握入手心。
金属冰凉的触感,如水一样,渗入肌肤。
她站起来,走到浴室——这里虽然被称为“鬼楼”,房子的年代也有些老。但屋子里的水电厨卫,一应俱全。而且是,令人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独立单人宿舍。宝芙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天堂,实在不能再有任何抱怨。她尤其喜欢,浴室墙上,那面古香古色的雕花菱纹大镜子。
目光,审视的滑过,镜中她桃子般,光滑得没有一丝瘢痕和褶皱的脸颊,和不知为什么,有些过度红并肿胀的唇瓣。
那副样子,真好像期待着男人的蹂躏,或是已经被男人狠狠的蹂躏过。
她已经没救了——她自嘲的想。
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从前?
从阿灭带来的,覆灭的痛苦中,彻底走出来。
很讨厌此刻的自己:这么软弱无力,简直就是一只,亟须拯救的可怜虫。
但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对着镜子,将那条银色十字架项链,仔细而小心,系在脖子上。
宛如套上一条锁链。
突然,镜子里的她,凝固如一尊雕像。
她的视线,落在镜中,自己左侧脖颈底部。
那里,阿灭咬过的伤口,消失不见了。干净、洁白、滑润得如同一块无瑕的玉脂。她的身体,不可能有这么快的痊愈力。而且,她这时才意识到,昨夜入睡时还在折磨她的高热,也一丝不剩的退去。
难道,那个牌子的退烧药,药效有这么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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