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灭以为那个女人是她。
如此说来……宝芙感到脑袋乏力的痛,她的存在,会威胁到僵尸种族的生存。所以独孤明在潜意识中,将她视为敌人。
现在,神智丧离的独孤明,在最深刻精神的支配下,想杀死她。
他这么做,完全是生物的求生机制作祟。
只有把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敌人除掉,才能让自己的族群延续。
就像在自然界。狮子这种猛兽,常常会把其它食肉猛兽的无辜幼崽杀死。这种类似人类种族清洗的手段,其实就是狮子在为自己的后代,铲除未来的竞争者。
一阵阵袭来的失血眩晕,提醒宝芙,如果独孤明继续吸她的血,她真的会被他杀掉。
可是,她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凝视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眸,她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也依旧无法叫醒他。
此刻的独孤明。完全是一只。沉浸在她甜美血液和杀戮快感中的野兽。
她缓缓地抬起手臂,沉重虚泛的大脑中,浮现出几个奇形符箓——是赤烈留给她的咒文。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捕捉到这几个咒文,然后把它们清楚印刻到独孤明身上。
这没有错,谁也不会责怪她,因为她也想活下去。…
所以。她被逼无奈,只能选择杀了他……
不能软弱也不能犹豫,宝芙手指微微颤抖,轻触独孤明额头。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在她眼前唯一清晰闪耀的,是他那双深红宝石般的眸子,红得几乎要泣出血。
这样一双眼睛,即使冷酷无情。也依旧那么美丽。
是她深爱的美丽,像瞬息万变的云海。像蝴蝶的翅膀,像流萤秋叶。虽然,明明知道,她没有办法占有这样的美丽,可是她也不能……摧毁他。
一颗滚烫的泪珠,从宝芙眼角,顺着她脸庞滑下,滴落到独孤明脸上。
蓦地,她俯身搂住他,就像母亲搂住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的脸颊,偎贴着他的头颅。她柔软厚密的发丝,纷纷垂落,覆遮住她失血苍白的脸庞,也覆遮住他野兽般狰狞的脸庞。
以这种亲密姿势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宛如尊凝固的雕像。
站在旁边的灰衣人注视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惊惧又痛苦的神色,他低声喃喃自语。
“公主……为什么,为什么又这样选择!”
最后那句,他几乎是自胸腔中发出闷吼。
被他惊醒似的,啜饮宝芙鲜血的独孤明,忽然抬起头,面露迷惘。感到宝芙整个身体,都虚软趴伏在他肩头时,他血红的眸子骤然一沉,立刻咬破自己手腕,猛吸一大口血,然后捏住宝芙下颔,以唇相哺,将血喂入她喉中。
一连灌了数口血,宝芙惨白的脸色,终于泛起丝红晕。
她黑眸迷迷蒙蒙半睁开,突然瞥见,站在独孤明身后的灰衣人,正抬起手臂。
霎时,她便明白,他要写出咒语,毁掉独孤明。
在一刹那间,她什么也来不及想,急忙尽力推开独孤明,然后用自己身体遮住他。与此同时,她胸口涌起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抬起手臂,她毫不犹豫对着灰衣人,在空中连描带划,写出赤烈留给她的咒文。
耳边,响起独孤明一声嘶哑咆哮。
宝芙回过头,只见他好像一只畏火的野兽,骤然退到离她很远的地方。他看着她的眼神也有点儿古怪,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这应该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使用咒语,所以尚不太习惯。于是,她便对他微微笑了笑。
其实这时候,她浑身痛得要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每一根骨头都噼噼啪啪作响,宛若被烈火炙烤。
可是,她身上却连半星火花都没有。
而她震惊地看到,站在她对面的灰衣人,突然全身上下,都冒出幽蓝色火焰。但浑身燃烧的他,仍是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只见他那件破旧的灰袍底下,一缕缕黑烟升腾。得以想见,此刻他身体必定已经没有一处完好。
他那双澄明清澈的眼睛,非但没有一丝恼恨,反而洋溢着激动和欣喜。
面朝她,他单膝落地,低声道。
“公主,你甦醒的时刻,终于快到了。”
宝芙心头遽然笼上一层寒凉。
她当然明白灰衣人的意思。他是说,她很快就要变成,他一直期待的那位神秘女子。难道就是因为,她刚才很顺利的使用咒文,使他浑身起火。
想一想,她自己也不禁后怕。
如果她输了,独孤明和莫难他们也许都会送命。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一直彻响激情伴奏的房间里,忽然变得异样宁静。…
莫难、成易、雷赤乌三人,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常。但,对于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们没有显出丝毫不适。反而,连一丝遮羞布都没挂的他们,个个竟敢用一种盯着怪物的目光,盯着她。
“宝芙……”莫难双手叉腰,沉声开口,“……你,刚才使用咒语的时候,样子很……恐怖,就像那天。”
宝芙登时明白,莫难指的是,她被黑暗咒语附身的那天。
那天,莫难说她简直变成,另一个魔鬼样的女子。
直到此刻,她还是不能确定,是否真有其事——在她体内,还潜藏着另一张脸。
就在宝芙眼中显露迷茫的时候,灰衣人站起身,在她耳畔低语。
“不要害怕,在黑暗中绽放的玫瑰,芳馥最浓,也最美——”对宝芙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灰衣人转眸凝视着一旁的独孤明,眼里放射出妖魅又邪异的光芒,“他们就要来了,释放你所有黑暗,变得强大起来,否则我会亲手毁了你这张盾。”
随着他话音消湮,他整个人,忽然噗簌一声,化为乌有。
僵尸死亡后,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灰烬,而这个灰衣人,却仿佛一道幻影,消失无痕。
感觉如同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宝芙望着独孤明。
然而,那些依然盘亘在他俊美脸庞上的丑陋疤痕,却清楚无误告诉她,这不是一场梦。
ps:
咳……厚脸皮断更的无节操作者,爬上来有话要说:我真不是故意断更。那个,那个,肿么解释好呢。因为手残,又卡文,就是这样。 因为节操早已不在,所以都不好意思和的友友们请假,不过以后再断更的话,还是会和大家请个假。/(tot)/~~
第一百零八夜 1篇 白莉莉时间
不要觉得一切都已熟悉。
到死时抚摸着自己的发肤。
生了疑问:这是谁的身体?
——摘自《我们天天走着一条小路》
冯至
“宋宝芙,别跟姐打马虎眼,为了挖金矿,你是不是把自己卖给半截入土的老头子?”
白莉莉惺忪的名品泡泡睛,透过那只钿纹水晶杯底朝宝芙瞥过来。
宝芙面对这个以躲债为借口,赖在暮宫白吃白喝白住,大摇大摆驱使仆佣们的厚脸皮妖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能全怪白莉莉。
人类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
迄今没有目睹独孤明庐山真容,所以白莉莉已快要将他幻想成一位穿越来的埃及法老。
宝芙把翻了半座日落山,从学校背回来的大号画筒丢在沙发上,揉揉痠痛的颈椎,认真想了想。
“喔,他年纪是不小。”
“那个……”白莉莉看着宝芙的眼神,登时由赤裸裸的嫉妒,转变为深深的同情,“……你们是怎么和谐的——你懂的。”
熟知白莉莉的猥琐无下限,宝芙决定让她自己意淫。
好在这时,陪宝芙一起去学校的成易走进来,立刻转移白莉莉所有注意力。只要一嗅到空气里有美男的味道,血槽和廉耻就同时清空的白莉莉,早已掏出手机对着成易,三百六十度喀嚓嚓大摁快门。
如果不是因为僵尸身上散发的强冷气场,使普通人本能的不敢靠近,宝芙估计以白莉莉的狼性,早就攻进成易身体周围三厘米之内。
不过白莉莉尚能勉强维持的一点点自制,在雷赤乌出现时,就彻底土崩瓦解。
看到雷赤乌那身不但被火烧过,似乎还被某种化学物质腐蚀过的破烂衣衫,宝芙明白他刚从戈家回来。
这短短几天,雷赤乌跑了戈家不止十回八趟。
他的未来丈母娘戈绵大人,秉持不把东床虐死就绝不罢休的宗旨,变着法儿将戈家各种克制僵尸的奇门玄术,都用来盛情款待女婿。
神情峻冷,面色暗沉的雷赤乌,这次必定又是连戈君一根小脚趾头也没见到。
没有注意屋子里为什么有奇怪的哈气声,他高大俊魄的身影,径直穿过大厅,消失在门廊后。
然后,白莉莉的间歇窒息症和咬肌无法闭合症才自动痊愈。
幸好宝芙早就知道,雷赤乌这种八块腹肌都清晰可数的威猛先生,是白莉莉最爱的丝带。
所以,她对白莉莉四肢匍匐在雷赤乌走过的路面上,用嘴巴和口水膜拜雷赤乌足迹的行径,见怪不怪。
晚餐时分,独孤明仍然没有出现。
自从那天灰衣人消失后,他就独自一人隐匿在暮宫深处。
谁也见不到他,谁也都明白,是他谁也不见。
宝芙知道莫难和成易千方百计想瞒着她,但她还是每天半夜,都会被暮宫深处传来的古怪声音惊醒。
虽然模糊不清,她耳朵也能分辨出,那痛苦低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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