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伏魔族最精锐的战狼队,不会畏惧违法僵尸。但是此刻,在和阿灭的战斗后,战狼组的人,大部分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在这种情势下和违法僵尸遭遇,显然对伏魔族十分不利。
“伙伴们,快张开神圣之翼!”
董鹤大声喝道。
所谓神圣之翼,其实就是一种保护性的结界。伏魔族的人,并不像僵尸中的某些高等级,可以随心所欲的用自身力量筑造各种结界,但是经过多年苦心磨练,他们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刻,集合大家的力量,结成一种防护屏障,这就是神圣之翼。
神圣之翼,专门用来防护畏惧光,对热血气味非常敏感的僵尸,也就是低等僵尸,也被称为孳生僵尸。
任何一个伏魔者,都从空气中分辨得出来,大批到来的僵尸中,夹杂着低等僵尸特有的腐臭。
果然,随着空气中臭味越来越强烈,一种奇怪的,潮水般低闷的声音传来。
有经验的伏魔者都知道,那是大量低等僵尸走路时的脚步声。
在发出进攻之前,低等僵尸的步履总是沉重、迟缓、仿佛木偶。
但往往就是这一点,会令初次和它们相遇的人,麻痹大意而致丧命。因为,这些低等僵尸一旦锁定目标,就会像吸血的血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它们的猎物。
那个时候,被它们袭击的人,也就回天无望了。
战狼组的成员大部分受了伤,他们的速度会比平素迟缓许多,这将很难和低等僵尸对抗,所以,董鹤说得不错,如果想自保,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张开神圣之翼。
“不行!”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阻止了人们。
发话的人,是坐在地上的尼祖。
他正摇摇晃晃站起身,阿灭刚才扎穿了他的大腿。他一瘸一拐的,奔向被那奇怪黑绳捆缚住的Lenka,同时大声命令。
“伏魔族的人,决不能抛弃同伴!我们不能只顾自己躲起来,我们要为每一个同伴,流尽最后一滴血!”
董鹤愣愣,没想到身为战狼组的领导者,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尼祖会做出这样的指挥。
“不用管我,大家快张开神圣之翼!”
Lenka一面在黑绳中挣动,一面高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奇怪的嗬嗬声,数道黑影,已经从窗户和敞开的大门扑进来,迅捷无比的抓住了几个伏魔族人。
惨叫声不迭响起。
那几个伏魔族人的身体,已经在瞬间被那些孳生僵尸咬烂,撕碎。他们的血肉和生命,被飞快吞噬进了孳生僵尸的肚腹。
“他妈的!”
董鹤一声低咒,手中的枪,立刻毫不犹豫向那堆正在大吃大嚼的僵尸激射,连着伏魔族同伴还在挣扎的残躯,一起打得粉碎。
因为谁也说不准会过多久,这些被僵尸咬死的伏魔族同伴,将会变成新的孳生僵尸。
只要被僵尸咬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就无法逃脱,变成僵尸的命运。
而董鹤只见过唯一一个奇迹,那就是宋宝芙。
而此时此刻,这间屋子里,已经变成一片地狱。到处都是惨叫、枪声和激烈的厮杀,不断有伏魔族的同伴,被涌进来的孳生僵尸杀死。
伏魔族的人自保无暇,这个时候,再想张开神圣之翼,已经根本来不及。
一只抓住Lenka大腿的僵尸,被尼祖用枪托敲碎了脑袋。
而尼祖没有注意到,两只僵尸,从他身后,向他扑来。
第二十七夜 ④篇 僭越者
两只僵尸抓住尼祖,尼祖的枪被一只僵尸夺走,扔了出去。尼祖很强壮,虽然腿上受伤,但他仍然奋力反击。不过,抓着尼祖的那两只僵尸,块头也不小。幸亏尼祖穿着坚韧的防护衣,僵尸充满尸毒的利甲和獠牙,一时半会,奈何他不得。
就在这时,第三只僵尸加入了战团。
这是一只头发蓬乱,盖住脸部的女性僵尸,她比那两只僵尸都要狡猾,趁尼祖不备,她飞快的向尼祖腿上,因为开裂而渗血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
尼祖痛得一声嚎叫。
那只女僵尸,从他的腿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不过,比起剧痛,另一个事实,让他更加震惊。
他被僵尸咬了。
就这么一恍神,三只僵尸蜂拥而上,抓住了他。
一梭子弹射来,将那三只僵尸的脑袋击碎,连脑浆子都迸了出来。惊魂不定的尼祖,看到董鹤正端着枪对准他。
也许董鹤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补一枪给他。
尼祖向董鹤点了点头。
身为一个和僵尸打了多年交道的伏魔者,尼祖很清楚,刚才那只咬了他的女僵尸,给他带来了灭顶厄运。
也许在下一秒,也许几天,或是几个月后,他就会变成一具没有人类的知觉、思想、感情,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怪物。
到那个时候,他或许连举枪朝自己脑袋轰下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出乎意外,董鹤没有对他开枪,而是转身向其余的僵尸射击。
尼祖明白了,董鹤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做决定。
董鹤相信,作为一个优秀的伏魔者,尼祖有权利,也有能力,可以自己处理自己剩余的人类生命。
在这一霎间,尼祖的思想,经历了一个人所能有的,最激剧的斗争。
然后他做出了选择。
他捡起地上的枪,朝董鹤扣动了扳机。
此刻,Lenka在用挣脱出来的一条腿,踢一只少了两只胳膊的僵尸,而其余的伏魔族都正在和僵尸激斗,无暇注意到他。
也就是说,看见他被僵尸咬到的人,只有董鹤一人。
只要董鹤不再存在,他被僵尸咬了的事实,就会成为一个秘密。他的生命,就仍然可以延续,哪怕,只有几天……哪怕,他会变成一具,要依靠吞噬人类血肉生存的行尸走肉。
此时此刻,尼祖无比强烈的意识到,活下去,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枪响了。
这一枪,被湮没在嘈杂的厮杀声中。
被奇怪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色绳索捆绑住,正在努力挣脱的阿灭,在瞬间一惊。一种不祥之兆,掠上他心头。他耳中仿佛听到,师父董鹤的呼唤。他的目光,立刻找到倒在血泊中的董鹤。
在吻宝芙时,阿灭本来已经恢复黑色的短发,骤然根根又变成了雪一样的银白色。
他的双眸,闪过血一般的红光。
噼啪——噼啪——噼啪!
绑在他身上的奇怪黑索,就像是橡皮筋那样被绷断了。
恢复自由的阿灭,伸手一扯,Lenka身上的绳索,也立刻如被刀锋削断的发丝,断为寸截。
“灭!”
Lenka还没来得及对阿灭说声谢谢,就看到,阿灭已经一手抱起董鹤,一手抱着宝芙,跃上了暂时还没有孳生僵尸爬上去的二层隔断。
阿灭把昏迷的宝芙放到她的单人床上,顺手扯下床单,试图堵住董鹤浑身在冒血的窟窿。
“……别……别浪费力气……”这时,神智仍然清醒的董鹤,睁开眼睛,咧嘴笑笑,“灭,趁热,尝尝我的血,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免费大餐了。”
“是谁干的?”
阿灭嘶声问。
他看得出来,董鹤的弹洞全部在后背和后腰致命处,这绝对不是误击,而是经验老道的杀手,刻意要致他于死地。
“我犯了个错误……”董鹤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和脸色,越来越白,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灭,必须惩治恶人……”
“什么?”
阿灭把耳朵更加贴近董鹤微微翕动的嘴,他很着急,因为现在几乎一点儿也听不清,董鹤在说什么。
“灭,要相信你哥哥,独孤明,因为你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个敌人很危险,要小心……”董鹤艰难的说,“独孤明,他答应过我……”
“什么?”
阿灭从来不知道,僵尸太子独孤明,和自己的师父之间,还有过什么承诺。
“……灭,你不是怪物,只是,他们还不懂你……”
董鹤无声的笑了笑,说出他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随着最后一口气息慢慢吐出,他阖上了眼睛。
阿灭把自己的额头,贴着董鹤已经开始冰冷的额头。然后,他朝董鹤的颈部,咬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吸取一个人的血,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只是为了,记住这个人。
这个对他来说,宛如父亲一样的男人。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一声女子的低声惊叫。
阿灭抬起嘴边满是血的脸,回头望去。看到脸色煞白的宝芙,正坐在床沿上,她似乎清醒过来,又似乎仍然是迷惑的,睁着一双乌蒙蒙的眼睛,注视着他。
但是从她眼中的惊骇,他意识到,她弄错了什么事。
她大概以为,是他杀死了董鹤。
在这一霎,阿灭的脑海中,只闪过刚刚董鹤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你不是怪物,只是,他们还不懂你……”
董鹤的死,此刻令他悲愤欲绝。
五百年前,他从来没有理解过感情这种东西,但是五百年后,他从一醒来,就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伏魔人,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去生活,去体会人类的喜怒哀乐。人类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入了他的骨髓。
从他发现,自己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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