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凄然泪下,她早已想到很可能会有这种结局,但当面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抵受不住,只觉得如同身在冰窖,心凉似冰。身体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鹰刀定了定神,站起身来走到楚灵身前,握住她的手道:“灵儿,我鹰刀自小无父无母,除了我义兄一家,从来没有人象你这样关心过,照顾过我,我心里很是感激,也早已把你看做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的疼爱。你对我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不应该拒绝,但是,我早已答应了思楚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如果,我鹰某人是一个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小人,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不能够答应你什么,只盼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后我们还是象往常一样,是一对好兄妹。”
楚灵心内滴血,她并不想和鹰刀做什么兄妹,她只想做他的妻子,他的情人,她要永远陪在他的身旁。但是,感情的事是半分也勉强不得的,尽管心里不愿意,她还是只能看着鹰刀将他们两人的关系界定为兄妹关系。
楚灵在如此情况之下实在无法再呆下去,只觉得心痛难忍。她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她低声道:“鹰大哥,对不起,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说毕摇摇晃晃地就往回走。
鹰刀见楚灵脸白如纸,心里很是担心,忙道:“等等,我扶你回去。”
楚灵背对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鹰刀望着楚灵摇摇晃晃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酸痛,他知道,这一次伤的楚灵太重了,一种内疚的心情混杂着一丝莫名的痛楚充塞在鹰刀胸中,驱之不散。
第一卷 寒雨连江 第十九章
鹰刀心乱如麻。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地质问自己,果真如自己所说一般,只是将楚灵当作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吗?恐怕不大见得罢。
回想起这几天来和楚灵在一起的日子,不是也曾有过心动的感觉吗?这世上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心动?但倘若接受了楚灵,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在幽兰小筑苦苦等待自己的思楚?
鹰刀不断地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挣扎不已。他本是一个豪迈之人,但遇到如此复杂的感情问题时,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就这样,他呆呆地坐在溪边,直到天色已黑才发觉自己应该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甩开心中杂乱无章的想法,拣起原先叉到的两条鱼往回走。
鹰刀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应不悔的茅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楚灵。谁知,脚刚跨进房中,楚灵已迎了上来道:“鹰大哥,你回来了?饭菜都快凉了,你快点吃了吧。”
鹰刀一楞,见楚灵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神情自若和平日无异,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在心里暗暗佩服,却也放下大半心事,笑道:“我回来了。不过遗憾的很,后来我连一条鱼也没有抓到,看来明天我要努力些了。要不然就喝不到你煲的天下第一美味鱼汤了。”
楚灵笑道:“厨房里有昨天抓来的鱼,既然你想喝鱼汤,我这就去给你煲。不过,如果你不将它喝光了,灵儿可要生气了。”
鹰刀本想说不必了,却见楚灵早已走了。
过了一会儿,楚灵端着一大碗鱼汤走了进来,口中道:“鹰大哥,天下第一美味鱼汤来了。”
鹰刀回过头去,见到楚灵颤颤巍巍地捧着鱼汤走过来。他笑笑正准备迎上去,只见楚灵身子一晃,手中的鱼汤打翻在地,人也直直往地上摔去。
鹰刀大惊,抢上前去,将她抱了上chuang,用手在她额前一摸,只觉触手发烫,显然是下午掉入水中之后受了风寒。楚灵身子本就虚弱,这些天来为了照顾鹰刀又劳累过度,再加上她为情所困伤心郁结,终于抵挡不住,发起烧来。
鹰刀心急如焚,自己已无内功,无法助楚灵驱寒。偏偏应不悔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见楚灵浑身火热,脸红如赤,自己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无可奈何之下,鹰刀唯有先用湿毛巾敷在楚灵的额头上,好略微降低她的热度。他看着楚灵消瘦憔悴的脸颊,心里的痛楚越来越深。
“鹰大哥,我不要做你的什么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你爱我怜我,一辈子守着我不分开。”
“什么哥哥妹妹的,有什么好?鹰大哥,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好喜欢,一颗心飘啊飘的,象在天上飞一样。鹰大哥,求求你,别做灵儿的哥哥罢?灵儿给你做饭,陪你一块儿捕鱼。我煲的鱼汤好喝吗?灵儿天天做给你喝。”
“鹰大哥,你别走。灵儿带你去蓬莱仙阁玩。你看,从我的邀月楼上望出去的风景是不是很美呀?”
楚灵紧闭着双眼,口中说着梦中呓语。
鹰刀以为楚灵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听了她杂乱的呓语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自己,她之前表现的若无其是的样子只不过是装给鹰刀看的。
鹰刀怜爱地抚mo着楚灵披散在枕上的长发,心底里有一个想法不可控制地浮了上来。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呵,之前的那一番说话只不过是拒绝楚灵的漂亮说辞而已,真正害怕的只不过是怕自己抵挡不住楚灵澎湃的感情而做出伤害到思楚的事来,所以想在感情泛滥之前先堵住那一个缺口。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内心的堤坝却已慢慢开始崩溃了。
长夜过去,鹰刀守在楚灵的床边一夜没有合眼。
应不悔从门外跨了进来,鹰刀见了大喜,叫道:“婆婆,你快来,灵儿她病了,还请婆婆救她一救。”
应不悔大惊,飞身跃至床旁,低头查看楚灵的状况。突然,她转身给了鹰刀一个巴掌,怒道:“我才出去一夜,灵儿就变成这样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鹰刀吃了她这一巴掌,却也不敢说什么,究竟是自己不对在先,挨她这一下子也是活该。口中却道:“婆婆,是我不好,你教训的是,不过你还是先救了灵儿再说吧。”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先出去,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等我叫你,你才能进来。”
鹰刀无奈,只得走出房外等着。
鹰刀人虽已到了房外,但一颗心却挂念着房内楚灵的病情。他端坐在门前的一块大石之上,眼睛不时瞄向房内,希望应不悔能够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马蹄急响,一把雄浑的声音传来:“金陵秦道雪求见应不悔应前辈。”
应不悔从房内飘了出来,答道:“过门就是客,无须多礼,进来吧。”
鹰刀见应不悔出来,忙走向前问道:“婆婆,灵儿她怎么样?”
应不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你再惹她生气的话,就很难说了。”
鹰刀终于放下心事,拱手道谢:“多谢婆婆。”
应不悔瞪他一眼,正要说话,一行人骑着马儿已来到茅屋前停下,最后还跟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当先一人跃下马来,走到应不悔身前,拱手道:“这位想必是应前辈罢,在下秦道雪见过应前辈。”
只见这秦道雪面颊清瘦,仙风道骨,身材欣长,腰间配一把古朴长剑,一派飘逸出尘的风姿。
应不悔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秦道雪也不在意,眼睛一转,见到鹰刀站在一旁,便问道:“应前辈,这位小哥是?”
鹰刀忙上前一步道:“晚辈鹰刀见过秦大侠。”
秦道雪对江湖上盛传鹰刀是楚灵的情人一事早有耳闻,一听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鹰刀,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鹰刀由于重伤初愈,武功尽失,又加上昨夜一直没睡,一眼看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完全是个病夫形象,给秦道雪的第一印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秦道雪眉头微皱,口中却道:“原来是鹰贤侄,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之龙。”
鹰刀一见他的神情自然知道秦道雪言不由衷。他久闻这秦道雪在江湖上素有“赛孟尝”的美誉,但今日一见,却是个以貌取人之辈,心内暗暗失望,道:“不敢,鹰某只是无名小卒,又岂敢当此厚誉。和秦大侠一比,鹰某顶多算是人中之虫罢了。”
秦道雪听出鹰刀语带讥讽,心内暗暗有气,但他涵养功夫颇为到家,脸上丝毫不露不悦之色,哈哈笑道:“想不到,鹰贤侄居然如此幽默,有趣有趣。”他口中虽然说有趣,但笑声中却殊无半点有趣之意。
鹰刀见秦道雪如此忍得住气,心内也不禁佩服他养气的功夫。
他本想再刺秦道雪几句,但念在他终究是楚灵的长辈的份上,也不想过于给他难堪,便微微一笑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秦道雪虽然忍住了气,但他身后一人显然没有学会他这般高深的涵养功夫。只听她娇喝一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爹爹无礼!”手一扬,一鞭已往鹰刀头上击去。
她这一鞭去势极快,秦道雪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听得一声轻响,皮鞭已火辣辣地抽在鹰刀的脸上,登时给他留下一条印记。
秦道雪向那人怒喝道:“琴儿,休得放肆!”接着转向鹰刀道:“这是小女秦琴,自小被她娘给宠坏了,以至刁蛮任性毫无家教,得罪之处还请鹰贤侄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与计较。”
鹰刀没来由地吃了那少女一鞭,转头向她望去,见她穿着一身粉色丝裳,手里马鞭轻摇,长相居然有七八分象楚灵,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坯子,但其性格却不敢恭维,和楚灵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点也没有为抽了鹰刀一鞭而感到一丝惭愧之意,反而笑吟吟地站在那儿颇有得色。
鹰刀怒极,干笑几声道:“秦大侠言重了,令千金无意间轻轻拂了在下一鞭,在下是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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