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封印在血饮刀内,除非老家伙道消或者主动解开封印才有机会重生,但两种情况都是不可能的!”
穹说话如同一名深闺怨妇,诅咒一去不复返的情郎。说到最后它咬牙切齿,整个血饮刀都开始颤栗,发出嗡嗡鸣响。
“小丫头身上有一块玉佩,上面有一丝老家伙气息存在,说不定有些牵连,最好不要惹她。”它语气变得尖锐,连连喘息掩盖不了强烈的恐惧。
霓裳不过十岁小孩,我岂会无事抽风去惹她。难得穹今日自揭老底,我很有兴趣深挖到底,日后找机会糗它,谁叫它吸了我不少精血。
“叱诧风云么?恐怕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现在闻到仇人一丝气息就吓得尿裤子,想来重生与报仇是没希望了。”
我极为尖刻地刺激穹,越发怀疑它找上我沟通有不轨的企图。
穹沉默许久,超出我的想象,以至于怀疑自己误会它。
“老家伙左手控天地,右手握乾坤,有几个得道生灵能够逃脱他手掌心。哎,不说也罢,只有指望你了。”
直到我吃完碗中最后一颗饭,穹感叹一声。
“既然指望我,为何吸我精血?”我放下碗筷,心里无来由地紧张。
修道者被称之为仙师,凡人眼中是呼风唤雨大能之辈。但仙师也是人,常常天意不可违挂在嘴边,说明很是忌惮所谓的天意。
如果穹说的话属实,它的仇人可以控天地握乾坤,岂不是比天意还厉害。自己天天与穹混在一起,万一老家伙哪天惦记起穹,我就要跟着倒霉。
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死,否则也不会熬到十六岁满,才替父报仇。
“想当年···咳咳,我道力被封印得七七八八,且记忆大部分残缺,但我天生本能告诉自己,唯有跟着你才有一丝重生的可能。”
穹好似舔了舔舌头,一副壮士赴刑场的气势说道:“你的血与众不同,可以帮我养魂,而且对你同样大有好处,要知道老死新生乃是大道所向!”
我听不懂穹的歪理,明明是个吸血鬼还说是好事。正待反驳刺激它,就听到屋外传来老婆婆与霓裳的一阵惊呼,立马拖着血饮刀冲出去。满屋子就是我一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能辜负老婆婆的一碗饭。
屋外,一个秃顶老头哼哼叽叽地被老婆婆扶着坐在石阶上,他右手捂住胸口,嘴角挂有一丝血痕。
“黄财主那帮狗腿子不让我们在集镇卖山货,硬是抢货打人。我还好仅是挨了几鞭子,隔壁大壮他,他双腿都被打折了,日后该怎么过啊!”
老头子捶胸顿足,一脸悲愤。看到我冲出茅草屋,惊讶地问道:“他是谁?”
我立刻注意了一下形象,免得老头以为遇到打家劫舍的匪徒,将血饮刀放在身后恭敬地说道:“老伯好,在下胡铁花,在此借过。”
“快点吃饭休息,这把老骨头还要留着吧霓裳抚养大。”
老婆婆心疼地扶着秃顶老头不让他多说话,我立刻将血饮刀往门口靠好,快步上前协助将老头搀进茅草屋。
“啊!”
老头与老婆婆张大嘴巴愣住,木桌上一堆金光灿烂的东西差点让两人眼球跳出。不用说,是我的杰作。
少了一堆金银,我背部轻松许多,终于不用同时背负血饮刀与金银的重量。
“我腿上有伤,恐怕要在此养伤一段时日,这点金银权当我的租金。”
找个牵强理由,既可以赖在这里修练引气术,又可以给老婆婆收起金银下台的机会。我好心没好报,却不愿意老婆婆也落得如此下场。
老婆婆死活不要,与我推辞半天却是说不过我。最后达成协议她留下一部分用于生活,余下的送给山谷十余户同样生活艰难的猎户。
老头将我奉为贵人,兴致很高地拿出珍藏几十年的虎骨酒,要与我一醉方休。
几个回合,我摸清老头无儿无女,霓裳是十年前在山脚下捡回的,因为胸前玉佩上有字,请人看过才知道是‘霓裳’二字,于是成为她的名字。
老婆婆手脚麻利,很快清理一间房用做我休息,并明确表态,等我腿伤好了就送我出山谷找失散亲人。
夜晚,我刚刚溜出茅草屋去寻找山谷灵眼所在地,偏偏大黑二黑两只大狗警惕性太高,背后黑毛一竖,低吼两声将我逼回屋内。
穹因为害怕霓裳胸前玉佩的仇人气息,一副打死也不说话的气节,无任我怎样刺激,它也是无动于衷。
“胡铁花大哥,老婆婆说你一定读过书,能不能教我?”
一大清早,霓裳就跑到我房间,身后跟着尾巴摇得欢大黑。她音如百灵,珠圆玉润,甜甜蜜蜜,更何况大黑懂事地摆出威吓低吼,我不好拒绝。
“小意思,吃早饭后教你。”
想我为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而准备多年的才华,教一个小丫头自是绰绰有余,最主要的是要与大黑二黑两条狗搞好关系,夜晚溜出去之时不被骚扰。
老婆婆将稀饭与腌制的腊肉端上木桌,我硬生生地忍住腊肉的芳香,暗中丢给周围转悠的大黑二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极力劝导自己不为几块腊肉伤心。
霓裳暴露出罕有的聪颖,我在地上用细棍写出的字看一遍就记住,且会读会写,丝毫不亚于我过目不忘的天赋。
“学习不能贪多,今天记住这三百个字就行!”
我一口气写了满满一地生字,快速念过一次立刻闪人。等霓裳重写一遍,我早已不见踪影。
………【第八章够意思】………
根据穹的感应,我沿着山谷边缘走了两里路,看到斜坡上一块长满翠绿苔藓的大石头。
“老大,不要每次这么粗鲁,血饮刀是灵宝,不是撬杠···”
穹用愤怒的语调嘶吼,我理都没理,拿起几十斤重的血饮刀插进大石底部。
一靠近布满青苔的大石,我就感受到清凉之意扑面而来,知道穹的指点没错。但我发育未全的身体肯定推不动偌大一块石头,唯有借助血饮刀的力量。
大石头动了两下,穹抗议的语气越来越悲愤,要是它能够出来,一定会与我拼命找回尊严。
不过灵宝也好,器魂也好,为我所用才是最好。我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将扛在肩上的血饮刀刀柄往上一推,‘咕隆’一声,摇晃的大石终于滚下山坡。
“仙人板板的!”
我惊呼一声,往后猛地退出一米,就连手中的血饮刀也给扔下,随手在地面上胡乱抓起两块石头,心中才稍许安定。
大石底部,有一只半米长的巨型白色蜈蚣,前肢足有婴儿巴掌大,上半身高高竖起,对我释放阴冷敌意。
白色蜈蚣,加上半米长的身躯,这都超越我的认知,特别是它身上隐隐散发点点星光,更让我提高警惕。
“啧啧!这只蜈蚣命不好,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凭借灵眼溢出的灵气唤醒血脉,成为灵虫返祖。不要怕,踩死它!”
穹看到我一副窘样,偷偷笑了,干咳两声摆出无所不知的架势,鼓励我砸死变异蜈蚣。
我心里发毛,但相信穹不会因为将血饮刀当作撬杠来报复自己。深深吸气,右手挥起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巨型蜈蚣的中段。
“嘶!”蜈蚣死鱼般小眼内竟然射出一道毒液组成的细线,我急中生智顺势卧倒,左手石块漫无目的地抛出。此刻保命要紧,哪管是否命中目标。
一股腥臭扑鼻,蜈蚣喷出的毒液没有射准我的眼睛,却洒落在胸口锦袍之上,顿时缕缕青烟冒起,几层衣服瞬息腐蚀。
如果不是八字胡仙师留下的刻有符文方形铁牌正好护住胸口,说不定我白嫩的前胸留下一条疤痕。
“穹,你竟敢阴我!”
我愤怒之极,穹居然要我踩死变异蜈蚣,好在我还比较小心谨慎,只用石头探路。
冲动是魔鬼,此刻我也顾不上。抄起地上血饮刀,对着被石头砸中剧烈挣扎的巨型蜈蚣狠命一拍,将它前半身硬生生地按入地下,所有短脚齐齐颤栗,很快不再动弹。
我心有余悸地喘息,不理会穹惭愧的解释,将血饮刀使劲扔下山坡,叮叮当当间落在一处小水洼里。
几息过后,我心绪平定许多。折断一根枝条当作扫把,将蜈蚣的残尸与一些腐烂植物扫干净,这才一屁股坐在灵眼之上。
一股清凉转眼间包裹全身,短暂的舒适过后就是略微刺骨的寒冷,凉意顺着毫毛孔一个劲地往体内窜,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冻硬。
我心里默诵引气术口诀,以意念为引,将体内所有凉意引导进入丹田。
此刻整个身体内的淡薄灵气如同蜘蛛洞的散乱蛛丝,理顺这头,乱了那头。而且丹田宛如死不开口的杀人犯,让好不容易引导至此的灵气无处宣泄,唯有堆积在丹田附近形成一团乱麻。
我依稀间听到山坡下穹的窃笑,它一定以为我会捡起血饮刀请教。
但我不笨,知晓万事开头难的道理,更何况引气术的口诀在我眼里,并不比一首七言绝句难以理解。
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远远地一声大黑的犬吠倒是令我一惊,就在此时,受到刺激的全身肌肉一紧,反而使得丹田出猛地传出一股刺痛。
如同尖刺撬开核桃,丹田终于露出一丝细缝,剧烈的刺痛下那条细缝似乎又张开不少。那些等待许久的灵气团好比决堤洪流,疯狂地涌入丹田这块处女地。
灵气进入丹田,不再是冰凉刺骨,霎那间化作暖意向外扩散,将更多体内堆积的灵气吸入。
大黑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这个地方不能被它发现。我依照引气术中收功的口诀,缓缓吸气吐纳,稳定弱如婴孩还带有阵阵刺痛的丹田。
我走下山坡,将血饮刀提在手中。或许是心理作用,有了第一股灵力,现在的血饮刀一抓就起来,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