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鳞倒是想的挺开,「能躲一阵就是一阵,啧……江无畔不过是没和人淁过床单,一时想不开的迷恋罢了,等过些日子,那孩子脑袋清醒了,也就不会对我多加纠缠。」
朱熙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真开。」
「想不开又能怎样?事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别人的?如果那么容易就爱上,那这世上痴男怨女还会有那么多?更不用说是我和江无畔这种身体上的关系,开始的快,迷恋的快,结束的自然也就快。」
杜鳞侃侃而谈,倒是说的大实话。
朱熙吐槽道:「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当初为什么不等到江无畔热情消散之后再离开,非要赶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开溜?你不怕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人家大剑客反而更加对你朝思暮想?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懂得欲擒故纵这一招?人啊,就是犯贱得很。」
杜鳞一听这话,顿时就委屈了,「拜托,你去和那个古板老夫子相处试看看,简直就是要人老命!这个不许你做,那个不许你干,条条框框一大堆,烦都烦死人了!以前还能仗着是他救命恩人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权,结果和他一上床,尤其还互相喜欢上,这点特权都没了,我又不是他的囚犯!」
说到这里,杜鳞简直就是要仰天咆哮了。
朱熙冷笑道:「就你这货,人家江无畔到现在还没被你逼疯,真是奇迹。」
杜鳞一摊手,「我就这样子了,改也改不了。所以说啦,我和江大剑客如果照着这种相处模式,将来肯定相看两生厌,趁着他还没拿剑把我干掉,我等到江大剑客痊愈,这种愧疚的感觉消失得差不多时,趁早先溜之大吉比较妙。」顿了顿,又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啧,我惹不起,躲总躲得起吧?」
呜,只是可惜了江无畔拖欠他的春宫图……不过看这情形,就算他和江无畔之间没有这档子破烂事,凭江无畔连画八个晚上,连续拍烂八张桌子,还是憋屈不出一张画来的丰功伟绩,他就可以爽快放弃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嗯,也许该考虑一下,等到再过几年再勒索看看……就这么放弃了,说实话还真够可惜的……
杜俨在脑中飞快的打着如意算盘,那边同在下九流门中的好友则是在盘算别的事。
两人良久无语,到后来朱熙摇摇头,「啧!听听你这点出息……」
「我就这点出息,你又不是不清楚。」杜鳞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可是一丘之貉,五十步也别笑话百步。
「嗯,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这个任务你可以插一脚了。」
「任务?」
杜鳞一听到这两个字,浑身汗毛噌的一声全部竖了起来。
他不是记名弟子吗?什么时候也会接到任务了?
先等等,他可不像朱熙那么管用,他只会写淫书啊啊,这样百无一用的书生能顶什么用?
杜鳞望着怎么看怎么笑得不怀好意的好友,心中各种念头飞快闪过,到最后就只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结论而已。
他杜鳞是个小人物没错,但是和他有过那种关系的江无畔,可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偏生这个大人是块不折不扣的铁板,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想要套近乎做手脚那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现在这块铁板有了裂痕,这道裂痕的名字就叫做「杜鳞」!
放着这么好用的利器不用,那是白痴!
下九流门上头的人,绝对不是白痴,反而是万里挑一的人精,自然看到了这里面的投机价值。
这一连串的消息残片在脑袋中串成完整答案,杯鳞立刻就向外冲去!
他快,朱熙更快。
不过朱熙并没有动,只是凉凉的丢下一句话,「九尾师叔可不像是江无畔那么好说话啊……」
一句话就将杜鳞的脚硬生生的钉要地上!
朱熙掸掸衣襟上莫须有的尘土,悠哉道:「嘿……听说咱们门中司刑堂的那些小子们又琢磨出不少有趣的好玩意儿,他们可兴致勃勃地等着不长眼的白痴蠢货过去光顾吶。嗯哼,我想想,之前那个胆敢忤逆九尾师叔命令的小子挨了多少天的刑罚?嘿嘿嘿,这下子可有乐子瞧了……」
杜鳞的右眼皮迅速跳动。
「这也就算了,反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一般是不会将人折腾死的,嗯哼,门规摆在那里,闹大了,司刑堂的小兔崽子们也捞不到好果子,只要忍过了惩罚天数,倒也无妨。但是就这样引起九尾师叔的注意嘛,少不了日后和那不长眼的笨蛋多亲近亲近,指点指点,顺便去好好磨练磨练……啧,九尾师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要花费多大的苦功才有今日的成就……」
「呃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朵突然又能听到了。好啦好啦,不说这种废话,不知道九尾师叔究竟给武功不济、又没啥头脑的小小弟子我有啥任务?」
朱熙幸灾乐祸的笑道:「也没啥困难的,说起来也是你最擅长的——这个任务,换了别人还绝对完不成呢。」
果然……
杜鳞立刻哭丧了脸。
为什么「绝杀」那帮黑衣杀手们就是不肯放过临剑荘,上一次闯入还不够,这次居然再次打起临剑荘的主意。
上一次无功而返的可能性非常高,而第二次的行动,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蛇蝎夫人的私欲……
而能吸引黑衣杀手们再次冒着风险行动的东西,不管怎么想就只有一样而已。
甚至于这次下九流门也想要插一手?
虽然说平时极少注意江湖中的事,杜鳞除了对某位英雄侠客流口水,打算杜撰一些莫须有的香艳情史之外,其它的就鲜少过问。
不过不听不看,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映在他的眼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真他娘的说得对极了!
杜鳞对江湖事不关心,但并不代表他蠢,看不透这水面下汹涌的暗潮。
朱熙会那么巧的在黑衣杀手动手的时候来到临剑庄附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设下计谋的可是那个传说中的奇才——九尾,想必不会这么简单就收工了事。
这次真不知道会派出怎样厉害的角色,他杜鳞这样的小人物,如果不是搭上了江无畔这条大船,绝对不会入了九尾师叔的法眼。
而不管怎么看,他杜鳞的任务就只可能是一个。
那就是,吸引江无畔的所有注意力,为所有台面下行动的同志打好掩护。
也就是说,这绝对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最要命任务啊啊啊——
杜鳞心中疯狂哀嚎。
正文 第十一章 凉薄(下)
这样子……这样子岂不是比被江无畔告白还凄惨?这样算计江无畔,带来的后果,只怕不是用「恐怖」两个字可以囊括的。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欺骗江大剑客,按照江无畔的个性不难推断出,日后等到阴谋败露,光是想象江大剑客的表情,杜鳞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向上窜,直接将他冻成冰雕了。
「这个……这个任务难度会不会太高了点?」呜呜呜,他就知道九尾师叔那个祸害交待出来的事没有一样好做的!
朱熙扇扇手中折扇,嘿声笑道:「不就是去唬弄你夫君吗?这还不简单?反正你们两个现在浓情蜜意,他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就算事情败露,也不可能灭了你啊……更何况,你不是想从他这里逃跑吗?反正都是个得罪,还不如完成这个任务,彻底让江无畔死心的好。更何况如果做得好了,师叔那边绝对会给你个好交代。」神秘批谁
杜鳞听到这里,非但没有把先前的郁闷消除,反而更加郁闷了。
拜托,这两种的得罪程度不一样好不好?虽然从某种情况上而言,都算作背叛……
「你想清楚了啊,我不说,你也该清楚九尾师叔是个怎样的人。你是选择原本就打算离开、和你绝对处不久的江无畔呢?还是选择完成任务,随后让下九流门庇护你呢?」
杜鳞心里咯登一响,脸色顿时发青。
九尾师叔的手段,相信每个入了下九流门的人都知之甚详,什么不按牌理出牌啦,睚眦必报小人本色啦,绝对不许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践踏他的尊严啦,要不然就等着被欺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杜鳞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来回晃动的各种景象,脸色由青转白,身子也不停颤抖,摇摇欲坠。
确实,和九尾师叔相比,江无畔简直就是温顺纯良的小白猫!他宁可去得罪后者,也绝对不敢挑战九尾师叔的权威!
但是……总觉得好不甘心……
脑海中一再晃过那道挺拔白影,虽然说江无畔确实管他管得很凶,但其实对他真得不错,供他吃喝,陪他上床,保护他的安全,甚至为了他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就算是再怎么心坚似铁,再怎么强调江无畔对他的管束,但实际上,这种「好」也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一想到雪地里的那一幕,杜鳞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揪心的痛楚,就算是日后会被管束,但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就觉得一阵难受。
再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江无畔闹得这么僵。
他只是不满意江无畔对他多加管束,只是想逃跑而已,并没有想着要去这样切实的伤害那个人。
就算心动不再,他对江无畔的看法也没有变,也知道那个人一直对他很不错……
杜鳞的心绪开始动摇,抓住衣襟的手指也越缩越紧。
他真的很不想被卷入这个是非圈中,也不想就这种事上欺骗江无畔,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好受。
更不用提事发后江无畔的对策……
杜鳞的嘴角歪了歪。
哈哈,不管怎么想,只怕都和「柔弱」这种可爱词词汇无缘吧?
到时候,只怕会异常强悍的指挥临剑庄内全部如狼似虎的庄丁们,在江湖上进行全方位搜索,找到后……呃,想象的画面过于血腥暴力,就这样模糊化处理好了。
杜鳞的身子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