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福管家,庄主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福管家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跟着闹起来。
「噤声!」福管家低叱一声,瞥了昏迷不醒的江无畔一眼,熊男们这才齐刷刷住嘴,不敢扰了庄主休息。
「我们……出去说,别打扰了庄主。」福管家也不顾额角上的汗水,直接从床榻上翻身而起,转身将江无畔的身子摆正,并将被褥拉上,盖在他身上。
「嗯。」江三应了声,熊男庄丁们便呼啦啦的退了出去。
杜鳞趴在房梁上懒得去凑那个热闹,却不料福管家直接一眼瞪过来,「你也来!」
杜鳞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惊讶。
福管家却不理他,径直向外走去,脚步略有些踉跄,可想而知方才一番施为让这昔日江湖上的一代高手也非常吃不消。
杜鳞「啧」了一声,轻飘飘从房梁上飞下去,紧接着就向外飘去。
落下地的时候,他禁不住的又向床榻那边瞥了一眼,却没等看清楚江无畔的脸,就又快速扭过去了。
啧,他现在已经对江无畔的美色很是抵抗不了了,再看下去,只怕会更糟糕。
要想切断不该有的感情,就要努力克制一切会改变初衷的诱惑,虽然他现在对江无畔的美色很垂涎啦,但是和未来的安逸自由相比,那连个渣渣都不算。
杜鳞在心中打定主意,再也不看江无畔一眼,笔直向外飘去。
「福管……呜呜!」杜鳞刚落到院子里,脚尖还没点地呢,就见到神色阴沉的老管家手掌一挥,身边站着的熊男们一个前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扑上来,直接将他的两条胳膊一掐,嘴巴塞入布条,随后跟上的荘丁们手脚迅速、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的将人罩在凖备好的麻布口袋里,用牛皮绳绑好,抬起,向着前面大堂那边奔去。
搞、搞什么啊?
杜鳞顿时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懵了!
他现在被裹在大布袋里,身上被点了穴道,嘴巴里还塞了一团散发着强烈男人臭气的臭布团,正被人扛着向前跑,完全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天,这帮临剑荘的荘丁们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该不会这次趁着江无畔倒下,趁机想要喀嚓掉他的小命吧?
「呜呜……呜呜呜!」一想到这里,杜鳞的心肝脾肺脏都寒了一截!
不会吧?
结果到最后他没死在蛇蝎夫人手上,而是栽在原本保护他的临剑荘众人、一群熊男们的手上?
他、他死都不甘愿啊啊啊——
「小子!别动!」下意识的挣扎立刻换来熊男们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呜……这下真的完蛋了啊……
阴沟里翻了船,真没想到最后的讨命阎王居然会是这帮人……
呜……他这蠢材,居然还没彻底下定决心逃出去,居然还迷恋这群壮熊们的头头那世所罕见的美色!
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他的淫书啊,他的写够百本挑战千本的目标啊,他的春宫图啊——
呜呜呜……
正在杜鳞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当口,就听到福管家苍老声音冷硬无情的道:「把他扔下来!」
杜鳞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咚」的一声被扔到地上。
「呜……」
口袋被打开,杜鳞一睁开眼,就见到一张张壮男面孔凑在眼前,猛一看差点被他们吓的心脏停摆。
「喝!」杜鳞吓的一阵哆嗦。
「淫……咳咳,杜公子……」端坐在椅子上的福管家咳嗽了声,将已经习惯的称呼咽回去,一挥手,那帮围着他、双眼冒出森森寒光的熊们,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后退开两步,这才让杜鳞的小心肝缓过劲儿来。
「干、干嘛?」杜鳞小心翼翼的望着面色凝重的福管家,向后缩了缩身子,可惜他现在被熊男们截去了退路,想要溜走都很难。
福管家盯着他猛看,凌厉目光宛如小刀子一个劲儿的剐着他的小心窝,让杜鳞异常难受,就在他快要忍到极点的时候,就见到福管家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蹬蹬蹬几个大步就向他这边靠来。
「咦咦咦?你……你别过来!」现在是啥情形?
杜鳞望着脸色铁青、一身杀气腾腾的福管家,当下屁股就地向后摩擦,嗖嗖的向后退,一边退一边叫嚷,「我、我告诉你,你别乱来,你若是动我一根汗毛……江无畔他……」
他不提江无畔还好,一提到江无畔,福管家眼睛中的杀气就更加浓烈了!
完蛋了!
杜鳞脸色煞白!
这下他小命休矣!
当下心中哀叫,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紧紧闭上!
一双手狠狠捏住他的胳膊,痛的杜鳞「欸」的一声叫了出来,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一个大力,就将他的身子拉的站了起来。
「杜公子!无论如何,请救救我家荘主!」
「呃?」
杜鳞一睁眼,就见到老人家朝他一拱手,腰弯了半截。
搞、搞什么鬼?
杜鳞还没从这种急转而至的状况里搞明白其中的玄机,对方已经劈里啪啦一口气的将事实真相说出了口。
「我家荘主所习家传内功与心情有很大联系,早在三月前,荘主就已经隐隐有突破第六层的迹象,这可是荘主积攒了数年之功的结果,若是荘主心中一如往日般宁静无波,这第七层想必此时早已通过,与那蛇蝎夫人也已有了一战之力,可今日……」
听到这里,再联想起方才见到江大剑客的虚弱模样,就算用膝盖想都能想到……
杜鳞脑袋里就只剩下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走火入魔」!
「不、不会吧?」
这下子就连杜鳞都惊的脸色煞白一片。
江大剑客早不走火入魔,晚不走火入魔,偏偏这时候走火入魔,这不是明摆着露出空门给蛇蝎夫人闯么?
这个强有力的屏障此刻有了一道大缺口,而外面就是虎视耽耽等着闯进来让他生不如死的蛇蝎夫人,杜鳞的双腿颤了两下,当下第一反应就是「逃」!
不、不行!
绝对不行!
如果就这么跑了,先不说之后找没找到靠山对付蛇蝎夫人,光是自己这赖以活命的保命符都会彻底失去。
好吧,这些也还算好,关键是若是江无畔因此丧命,他梦想中的极品春宫图可就泡汤了!
他耗费了如此多的时日、精力、手段、计算在江无畔的春宫图身上,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所有成果付诸流水,那他绝对会悔恨终生!
一想到这里,杜鳞就双眼冒火,拳头紧紧握住,指甲都嵌入皮肉之中。
见他神情,福管家脸色阵红阵青,复杂眼光望着这个他心目中一直认定的奸诈卑鄙、无耻下流、淫荡可恶的家伙,「你……你可是为荘主担心?」
这时候,不光是福管家,就连身旁那一圈的熊男们,都用极端诧异的目光死盯着他瞧,活像见到什么稀罕至极的珍品似的。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担心江无畔了!这世上绝对没有人比我更加担心他!」杜鳞不满的挥舞着左拳,怒火冲天的死盯着那帮质疑他真心诚意的家伙们。
福管家和众荘丁们的表情更加复杂,而那些复杂中还掺杂着丝丝愧疚。
这个淫贼……哦,不是,应该是杜鳞杜公子,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无耻下流,接近荘主只是为了荘主的美色,他对荘主还是有感情的……
而他们,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杜鳞和荘主在一起,当然这是有很多顾及和考虑在里面的,比方说想让荘主远离这个用淫书祸害天下的妖孽,想让荘主不至于被妖孽带坏,想让荘主娶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小荘主,这样也就对得起江家的列祖列宗,不至于让江家香火断送在一个男人身上……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临剑荘除却荘主本人,上上下下团结一心,想彻底拆散这两个人之间的微薄感情,却不料荘主和这妖孽、咳咳,不是,是杜公子……两人两情相悦……
先不管性别问题,关键是那个冷冰冰的荘主大人居然动心了!
这已经是让众人措手不及、意想不到的事,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上天垂怜的同样动了心。
这种初恋就开花结果的美事,自然掩盖了所有的瑕疵,也让临剑荘众人为昔日自以为是的想法羞愧不已。
可还没等他们羞愧完呢,那边杜鳞接着嚷嚷道:「如果江无畔就这么挂了,那让我到哪里去找画功这么强的春宫图画者呢?开玩笑,你知道要找一个合自己心意、能充分生动表现出想要表现情形的画者多么、多么的稀少,这种奇葩,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挂掉!要死,也要等他把拖欠我的债务了结……呃?你们都趴到地上干什么?」
杜鳞诧异的望着地上横了一片的壮硕熊男,他话还没说完呢,众人就噗通噗通倒地了。
「没……没什么……」
骨头捏得嘎嘎作响,众人彼此交换着怨愤狂怒的眼神。
『呸!就知道这小子没心没肺,狗改不了吃屎!』神了秘谁
『干脆就这样把他做掉算了!居然敢这样污染我们伟大的荘主……呜……』
『老六,别哭!不能让这厮得意!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要用钢刀和鲜血来让那小子知道我们的愤怒!』
『不行,如果做掉了他,荘主也就麻烦大了!』
『忍耐,要忍耐……大家,为了荘主,大家一定要忍住!等到荘主好了之后,这厮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候是千刀万剐,还是丢去给蛇蝎夫人轮奸,随便!』
眼神默默交流着要如何用惨绝人寰的十大酷刑让杜鳞吃尽苦头。
居然敢这样戏耍他们,绝对是嫌活的不耐烦了!
杜鳞忽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三步,警惕的望着地上一堆肉山们。
福管家不动声色的从地上迅速爬起来,轻轻弹动衣服上沾着的灰尘,一抬头,活像橘子皮的老脸忽然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