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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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罗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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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己校尉所统军队,战时出征,平时屯田积谷,安抚四方。《汉宫仪》:“戊己中央,镇复四方,开渠播种以为压胜,故称戊己。”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郑吉首次屯田于车师,始有“吏卒三百人”,后匈奴来击,乃遣“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后常数千骑往来守车师”[59]。东汉班超定西域后是五百人[60]。这几百至数千人只是平时镇守的军力,一遇战事,戊己校尉即在此基础上发城郭诸国兵,常可达万人以上。有这样一支能战斗、能生产的队伍,对于中央政府在西部地区的统治,对于西域北道交通的建设、畅通,显然是一重要保障。   

  此外,对于吐鲁番地区及博格达山区的治理,及汉代国际贸易的发展和繁荣,戊己校尉也起到很大推动作用。自张骞通西域后,汉道有南北两道,平帝后又辟北新道(北新道实际形成可能更早,详见第四章第三节)。据《汉书·西域传》,“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可见车师前王庭是汉道的一大枢纽,居中西交通之要冲。车师后王部,则又是北新道东部重镇。《汉书·西域传》载:“元始中,车师后王国有新道,出五船北,通玉门关,往来差近,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避白龙堆之厄。”同时,在戊己校尉的管理下,车师前、后王皆为往来的使者提供畜食导译。这种管理,一直比较严格,而且迟至朝政芜乱的东汉末年,依然维持着[61]。   

  从车师前部往西,除焉耆、危须、尉犁外,还有一些城郭部族分布在北道沿线,它们是(由东而西):渠犁、乌垒、轮台(即轮头)、龟兹、姑墨、温宿、疏勒。这些部族,自张骞通使西域,特别是武帝臣服大宛之后,均从匈奴奴隶主统治之下获得解放,归属汉朝。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汉在轮台、渠犁设立使者校尉,施行屯田,为来往使者和驻军提供粮食等必需品。使者校尉是汉朝军队和政府官员常驻西域的第一个权力职务。轮台、渠犁扼北道之中部,地位显要,它在政治上、经济上为北道的安全畅通提供了保障。以后汉朝在乌垒(在轮台、渠犁间)设立西域都护的治所,显然是考虑到这一带几个部族社会状况的变化,以及使者校尉屯田驻军和经营管理的良好基础[62]。龟兹等部族对汉朝的统治是积极响应的。前面提到过“龟兹王绛宾乐汉衣服制度”一事,即表明这一带的社会文化很快接受了中原文化的影响,进入新的发展阶段。而汉道交通在这里得以贯通和发展,也就成为历史的必然了。   

  这条道路的西端大部族之国为疏勒。据《汉书·西域传》,此地有人口近两万,拥兵两千,俨然是西域大国。又“有市列,西当大月氏、大宛、康居道”,商业交通十分发达。此地自归西域都护统治后,经济发展极快,至东汉时,人户胜兵均增十余倍[63]。疏勒在西汉时属北道[64],但以后南道之莎车有分道至疏勒。东汉时,除中道、南道外,新北道也有支线可通此。《水经注》引《释氏西域记》:葱岭之东,“有国名伽舍罗逝。此国狭小,而总万国之要道无不由”[65]。伽舍罗逝即疏勒[66]。学者亦有认为古代西方典籍中的Seres即指疏勒,因为两汉时疏勒是中亚交通中心,是丝绸西去的转运站[67]。从对音和当时的实际情况来看,此说有一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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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章两汉时期的西域社会与中西交通(10)         

  以上所述塔里木盆地北缘诸部族的历史概况,可以看出,汉代社会的对外开放,不光是因为中原的对外开拓,也包括了西域民族国家社会进步的力量。在排除了匈奴落后社会制度和生产关系的羁绊之后,这一地区很快就连成一条畅通的交往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汉政府先后设置了轮台、渠犁的使者校尉、乌垒的西域都护和车师的戊己校尉,这些都是镇护西域的重要官职,表现出这条道路对于西域交通的建设和汉代国家的统一,有极大的意义。   

  (六)塔里木盆地南缘诸城郭部族   

  塔里木盆地以南,由东而西,共七国,它们是:楼兰、且末、精绝、扜弥、于阗、皮山、莎车。它们的社会特点比较相近,在中西交通(南道)的开辟和发展上,所起作用也一脉相承。现摘要述之。   

  南道东端,以楼兰最为大国,其地位颇似北部的姑师。据考,楼兰东西达九百千米,其东部之楼兰,西部之尼雅,均为重要城市。尼雅被誉为“东方的庞培城”。斯坦因于1906年在尼雅遗址中发现佉卢文(Karoshthi)牍524枚,中有“Kroraina”[68]之文,疑为楼兰对音,又以为《史记》中“楼兰”二字为译音,待考。楼兰故城,在罗布泊西北,古疏勒河在此注入泊中。这一优良的地理位置,对于楼兰的经济发展和以后西域南道的繁荣都有重要影响。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探险家、军事家和旅行家,如张骞、班超、法显、玄奘、马可·波罗等,莫不在此留下足迹。楼兰与月氏故地毗邻,此二民族当时必互有来往。月氏西迁以后,汉代开拓交通,南道又以楼兰为东始,以月氏为西尽,这无论是否巧合,其中存在历史的有机联系,是不难设想的。   

  《汉书·西域传(上)》记载,楼兰少田,“仰谷旁国”。可知它在经济上对东方的农业有依赖性。至于考古发现其遗址有麦、糜秸秆和粒壳[69],则说明当时亦引进了农业生产的技术。楼兰“有驴马”,出玉,还有其他手工业产品,皆为中原地区所稀缺。加之楼兰东陲接汉,故武帝时代汉朝对西方开拓,一开始就波及这里,并以之为南道的一大根据地。昭帝时,更其名为鄯善,正式纳入汉朝版图。这里的文明生活,自此始发生重大变化。一些研究家认为,“在鄯善附近地方及车师地方的住民,依西域人骨骼的研究,知道颇适合于伊兰人种型”,“他们经营其城郭生活,开展农工商业,而成为有意义之文化生活,自汉初直至唐代”[70]。兹不论其人种,它的社会生活,因中西交通的关系,受汉族文明极大影响,是一定的[71]。昭帝时,应鄯善王之请,在其国内的伊循城屯田积谷[72],此后,中原的农耕方法、井渠、钱币、陶漆、兵器、丝帛[73]等,皆大量输入,在此形成一个汉文化西输的中间站。而此地遗址中发现的海外蚌贝珊瑚、残余的西式壁画、贵霜王朝的钱币等,则有力地支持了楼兰吸收西方文明并促进其东渐的观点。王国维认为:汉代“南北二道之分歧,不在玉门、阳关,即当自楼兰城始矣”[74]。这一说法,值得重视。不论南道起点是否楼兰,但它是南道东端的一主要城国,当无疑问。它的地位,牵系着整个西域地区的形势,两汉皆然。后汉班超经营西域,首先处理鄯善事务,为重新统一西域各国,治理南北道路,开创了良好局面,这是他的远见卓识。   

  楼兰之南,有一“不当孔道”的小国诺羌,其部族乃藏族之先民,时居昆仑山中。《史记》载张骞自大夏返,缘南山“欲从羌中归”,即指此地。可见它虽未当孔道,但仍是与汉族本土较贴近的部族。据《汉书·西域传》,它“山有铁,自作兵,兵有弓、矛、服刀、剑甲”,品种齐全,冶铁业较发达。它并“不田作,仰鄯善、且末谷”,就是说它与鄯善、且末有密切的交通贸易。据此,鄯善——诺羌——且末,形成了南道交通系统的一个支系。   

  楼兰之西部是且末。这是个小城国,与楼兰同貌,属都护管辖。其南行三日,有小宛国,不当汉道,亦属都护,东邻诺羌[75]。且末沿道西去,有精绝国,该国比且末略大,在交通上也是个小的中转地,设有驿长,以备使臣往返之需。西去则为扜弥国,比楼兰户多人众,其民族与鄯善、且末同,但社会关系则与西部之于阗、莎车以至乌孙更接近。西汉时属都护,设驿长二人,为南道大站。东汉时受莎车于阗压制,颇受侵害,但均得汉政府的保护,并未对中西交通造成阻碍。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32节:第3章两汉时期的西域社会与中西交通(11)         

  南道中西部,一个重要城郭是于阗,在扜弥之西三百九十“汉里”,西汉时有东西二城,人口近两万。南道开通后,农业、手工业、商业日渐兴盛,东汉人口竟增至八万余。据《魏书》、《梁书》、《佛国记》等载,东汉时于阗已有大城五座,小城数十,王城则有屋宇市井,十分繁荣。这一变化,是与该地受国际交通影响分不开的。要之有二:其一,它当汉南道西部枢纽,由此稍西至皮山,时为于阗属地。实际上,皮山是南道出境之前的最后一个大站,其西南“当罽宾、乌弋山离道”。又可“南与天笃接”[76],天笃即印度。这里暗示出有一条通往印度的民间小道[77],表明于阗自古就有较广泛的对外交往。汉朝势力进入该地后,交通大开,来往频繁,促进经济。其二,于阗归属汉朝后,受中原文明影响很大。最为著名的故事是养蚕之法经此西传[78]。于阗是西域发展丝织业的第一个中心和最重要的贸易集散地。这里不光有各种形式的物物交换,而且也出现中原货币交易。斯坦因在约特干遗址拾到汉五铢钱470余枚。以后又不断有发现,1977年11月在买利克阿瓦提遗址一次获得五铢及剪轮钱数千。并且有证据显示,于阗甚至自铸汉…佉二体钱,这表现出于阗人富有文化的创造力,以及他们与中原地区的文化联系[79]。汉…佉二体钱是新疆古代自铸货币之始,这本身也说明了古于阗在西域地区经济活动中占有的重要地位。  

  塔里木盆地西南端的一个大城郭是莎车。它在西域也是个相当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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