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郑克玉。”他拉着铁木尔起来,又拉那个虬髯大汉。那人很不服气,想和郑寅较较力气,便使了一个千斤坠。哪知人家根本毫不在意,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拉了起来,这才彻底服了。
那边王衡兀自生气,对虬髯大汉吼道:“来来,咱们再打五十回合,看看是谁找死。”
郑寅听了,瞪了他一眼道:“王大哥,还不依不饶啦。我们去喝酒,你愿跟谁打就跟谁打。”
“我,我,你说不打就不打,关着你的面子,咱今儿喝酒,明儿再打怎么样?”一句话说完,大家都轰然大笑。
一场风波,从此平息。
铁木尔作为主人,请众人进屋叙话,又一一作了介绍,原来那虬髯大汉为泰宁卫都指挥博尔术,另外一个也是都指挥,乃是福余卫都指挥伍尔特,个个都是英雄豪杰,率性之人。
郑寅也向众人介绍了王衡,王衡很不服气得道:“郑老板,喝酒也好,只是俺朱老弟还在家中,都是给他们打的,这账咋算?还有那九千两银子的羊皮,咋算?”
第八幕 一切天定
要说郑寅是个人,大家这会儿谁都不信,因为没有人能够做到他的那几个动作。要说郑寅是个神,更加没有人相信。因为他就在眼前和你侃侃而谈。
郑寅接过王衡的问题道:“铁木尔大哥,我知道宁王克扣你们的军饷,所以冬天棉衣不够。既然如此,兄弟我做主,把那些羊皮,尽数送给你们了。你看怎样?”
铁木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是一般百姓,被官兵抢了,也只有无奈的送给官军了事,因为惹不起。而郑克玉却是在占尽先机的情况下,做出了送人的决定。这才是出人意料和难能可贵的。
王衡听了,顿时不愿意了,嘴里嘟哝着:“人伤了那么多,东西也给人了,还做什么买卖?不如尽早散了……”
“别价,郑贤弟,我们眼下确实军饷不够,咱算欠着的,怎么样?还有朱真兄弟,我们几个一定前去探望,打人凶手一定严惩,你看这样行不行?”铁木尔道。
“不行,我说送就是送。至于看人,倒是可以,如果大哥现在没什么事,我看选日不如撞日,今儿咱就去我铺子里喝上几壶如何?”
“挨了打,丢了货,还要请酒?”王衡更急了。
“王衡,知道什么是舍得吗?有舍才有得。不舍怎么能得?我今日帮了铁大哥,来日铁大哥一定会更加帮咱们,如此你来我往,大家都有钱赚,都有酒喝,这才是做生意的来头。铁大哥说是不是?”
“有理有理,听兄弟一席话,比读十年书都管用啊。”铁木尔逢迎道。
这时那个博尔术却站在了王衡一边道:“我听不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挨打了报仇,丢了货抢回来,才是正理。”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
“对对,这才像句人话。”王衡搭腔道。
“你是说我刚才说的都不是人话?”博尔术一听矛头又指向了王衡。
郑寅听了哈哈一笑道:“好啦好啦,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郑氏商铺,我说了算,朵颜卫,铁大哥说了算,今儿就这么办,谁也不要吵了,再吵去外面吵,我们还愿意欣赏你们给我们做武术表演呢。走,铁大哥,伍大哥,咱们现在就走。”说完起身扯着铁木尔便走。
铁木尔原是蒙古贵胄,威望极高,这时也起身,招呼几个重要的人物随着郑寅往外走去。
屋外大雪纷飞,洁白的世界里,没有留下刚才打架的任何痕迹。郑寅感叹道:“铁马征尘千百载,风雪过后了无痕啊。”是呀,几千年来有多少人死在沙场,有多少事记载在史书之上,可是又有多少印痕留在了大地之上?
…………
午宴非常丰盛,好酒好肉,大家十分快乐,兀良哈三卫解决了冬服问题,郑寅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打人的千总和士兵也都给朱真赔礼道了歉。只有两个人仍是解不开疙瘩。这不刚喝了两杯酒,王衡便又闹事,道:“博尔术,你还打不打?不服咱俩比试比试怎么样?”
博尔术哪里饶人,干了碗里的酒,把碗一掷,道:“比就比,谁怕谁。”
于是俩人你拉我我扯你,跳入了院中。大家也不劝架,都乐得有人给添点酒趣。
俩大汉在院中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王衡虽然肥胖,但是轻功很强,满场都是他的影子。博尔术功夫扎实,出手凶狠,一时也不给王衡占了便宜。
不过王衡跑动太多,消耗体力,而博尔术以静制动,一会儿又占了上风。
王衡也觉得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使出了一招移形换影,忽左忽右,弄得博尔术一时眼前都是人影了,他站定身形,只等王衡的最后一击了。突然王衡一招锁喉,直奔博尔术的前胸而来,博尔术知道这一下必须得格挡出去,不然非死即伤。于是他扬右手去格王衡,哪知竟没有碰到,心说不好,刚想到这,就觉得身后被人踢了一脚,往前扑走几步,不想他猛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转身丢出一根套马索,一下便捆住了王衡,用力一带,王衡也站不住,竟冲博尔术直奔过来,一头撞在博尔术的肚皮上,俩人一个仰一个趴都倒在了地上。
大家都哈哈哈笑了起来,打到了现在,还是看不出谁战败了谁。郑寅看他们站起来还要打,便步入院中,一手拉一个,道:“你们都是我大哥,再打我可不高兴了。我有意咱们结为兄弟,你们觉得如何?”
“好啊,我十分愿意。”博尔术第一个答应。
王衡也积极响应道:“好啊,我也愿意,只是有他我就不愿意。”
博尔术听了,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抡拳头就要再和王衡打起来。郑寅手上稍一用力,只说了一句话就消掉了博尔术胸中的怨气:“那好,博大哥,咱们几个结拜,有铁大哥,伍大哥、博大哥,还有我和朱真兄弟,咱不要他了。”
却听王衡抢道:“凭啥不要我?”
“不是有他你就不参加吗?”
“那为什么要他?”
“人家愿意参加啊。”
“那,那,我也愿意。”王衡生怕丢下自己。
铁木尔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拉住王衡的手道:“不打不相识,你我他都是直脾气,性情中人,刚才我们商议了一下,今日便结拜,如何?”
“好,好,古有桃园三结义,我们也来一个三结义怎么样?”
“六个人怎么会是三结义?”郑寅也很纳闷。
“你和铁都督像刘备刘玄德,朱真和伍大哥像关羽关云长,我和他像张飞张翼德,咱们结拜岂不是双套的三结义?”
“哈哈哈”所有人被他这怪异的比喻逗笑了,他和博尔术像张飞没的说,至于其他人像不像实在有点牵强附会。
一时间买香买纸,祭奠三牲都备齐了,六个人磕头后,铁木尔是老大,博尔术是老二,王衡是老三,伍尔特是老四,郑寅是老五,朱真最小,排行老六。拜完之后,王衡嘟囔道:“博尔术,咱商量商量,我做你二哥咋样?”
博尔术给了他一个白眼:“那玩意儿能说变就变啊?”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开心的笑。
自此后,郑寅等人继续在大宁做生意,不过已经有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经过大宁,从辽东和北部蒙古买到更多的马匹。然后通过民间渠道运到燕京,再分散到燕京周围的绝密马场。同时,郑寅也在为燕王积聚大量的财富,以资将来的军饷。
冬去春又来,五月已至,就算是漠北寒边也已是草长鹰飞了。这时京里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晋王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幕 晋王之死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日子,南方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晋王躺在一张竹塌之上,拥着被子,孤独的听着雨滴坠落的声音。他在想自己辉煌的岁月,那个时候自己镇守太原,与四弟燕王指挥千军万马,奔走突袭,杀敌无数,那是何等的快意啊!之后与五弟出塞屯田,黄河九曲十八弯,造就了良田万顷,养育了数不清的牛羊骏马,那是何等的惬意啊!……
他用力拥了拥被子,好冷啊。
他努力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太原,父皇把他招来,住在晋王府,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隔壁是四弟的燕王府,可是燕王此时正在遥远的顺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总会有很多很多人陪他吧?
另一边则是大哥的秦王府,大哥也去了有三年了吧。才三十九岁,怎么就死了呢?
而今又轮到自己了,他感觉得到生命正在流逝,已经去日无多了。他多想喊一喊啊,把胸中的闷气都喊出去,别再总是憋在心头!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给了我们无上的权力,却又给了我们如此短的寿命呢?
小雨没有在乎这个王爷的感念,一直下着,把人们的心绪打成湿湿的,暗暗的。
三天之后,晋王死在竹塌之上,当太监把这消息传给朱元璋时,他眼睛中最后一抹光线也突然间黯淡下来。他的又一个儿子走了,算上太子,秦王还有鲁王,潭王等等,这是第几个比自己先走的儿子了?他也数不清了,索性不再去想,他闭上眼睛。
坐在他身边的是皇太孙朱允炆,他握着爷爷的手,悄声问道:“三叔的葬礼如何举行啊?”
“厚葬,”朱元璋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便再也不说话,他懒得理这个没有主见的孙儿了。也十分后悔为什么当初听了那个倒霉的刘三吾的话,把他立为太孙?……
晋王的丧礼十分隆重,远在太原的妻儿,全部赶了回来,所有在京的王爷全部参加了葬礼,那天,还是飘着小雨,送葬的人群,没有一个不肃穆沉静……
这是暴风雨到来之前最后的安宁。
晋王死后,废皇太孙立燕王为储的呼声又有甚嚣尘上的架势,以前立燕王还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