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冬,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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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冬,热的雪-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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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是我最紧张的时候,抓住敌人了,打不打?如果打,敌人发现四面被围,肯定要突围,自己手里只有三个营,敌人至少10倍于我,并有各种火器,打起来不会占便宜。不打?要是纵队主力不能及时赶到,敌人跑了怎么办?我和四十九团团长苟在合商量后,决定暂时不惊动敌人,四十九团两个营和五十四团二营分兵占领马骑山和李家寨山,连夜构筑工事,等待主力。如果主力到达之前敌南窜,就在后面抓它一把,消灭一部。
  部署完毕,我立即用电台和纵队联系,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联系上。10月的大别山已经很冷了,但我急得满头汗水,半个小时不到,我往电台那边跑了五六次,但还是没有找到纵队。我只好让一个参谋守在电台旁,一有回音就赶紧叫我。
  午夜12时,纵队回电来了:“你们坚决守住马骑山、李家寨山一线,主力正向你处急进,赶到后配合一纵消灭敌人。”
  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纵队虽然这么说,但眼看天就要亮了,主力部队还没见一个人影,敌人要是发现已经陷入重围,拼命突围怎么办?
  杜义德心里也非常焦急。前卫十八旅早已出发了,但走了以后就如泥牛入海,一点消息也没有了。刘邓首长又命令六纵,明天早上无论如何要赶到高山铺,准备和一纵一起发起总攻。电台拼命地呼叫,3个旅都没有回音。
  杜义德当机立断,给每个旅写了张纸条,命令他们务必明天早上赶到高山铺,然后让骑兵通信员分头寻找3个旅。
  十八旅对战况也一无所知,着急地用电台呼叫纵队,但同样没有回音。部队摸黑赶了一晚上,到27日天亮时,部队刚刚宿营,警卫员从老乡家里借了块门板,马褡子往上一搁,就算是一张床了,旅长肖永银身子刚靠上,纵队的骑兵通信员急急地赶来了,把杜义德写的纸条递了上来:“肖李:命令你们拂晓接敌,协同友邻消灭敌人。杜义德。”
  肖永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再看表,已经是早上8点了,“拂晓”早就过去几个小时了。他瞪了一眼那个骑兵通信员,通信员嗫嚅着:“天太黑,在山里转来转去,找不到你们……”
  肖永银忙对李震说:“时间来不及了!按部就班不行了!我们俩分别带个团,往前靠!”
  五十三团已划归地方军分区建制,两人分别带着五十二团、五十四团朝高山铺急行军。
  这时总攻高山铺的战役即将打响。
  刘邓首长原定计划是在27日上午11时发起总攻。但到了上午9时,一纵司令员杨勇接到一旅杨俊生旅长的电话:“敌人溃退了,我已命令二团出击。”
  杨勇拿起望远镜,只见敌人在二团的攻击下,恐慌万状,队形混乱,纷纷向后溃退。敌情这时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李振清还在命令整四十师向前攻击,但亲临战场的一个单姓副师长,见到久攻不下,心里就发了毛,这才想起让部队查清挡在前面###的番号兵力,结果发现挡在前面的是一纵一旅!后面也出现了解放军。单姓副师长这才知道自己已被装进了口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慌忙向整七师和李振清求援,惶恐之中,他竟使用起了明码电报。整七师师长李本一接到四十师求援电报后大惊失色,打开地图用手一量,发现他的部队距高山铺竟有两天行程,他的部队再能强行军,也已经赶不及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命令整七师星夜回援。
   。。

高山铺大捷(4)
整四十师已呈败象,杨勇决定趁敌混乱,立即发起总攻。一旅由东至北,二旅由东南,中原独立旅由南向北,三面攻击,居高临下,勇猛地插入敌战斗队形。
  宗书阁带领的四十九团和五十四团二营立刻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敌人企图夺路而逃,倾其全力进攻四十九团阵地,排炮打过以后,整营的敌军一批一批地往山上爬。宗书阁命令各个部队:“敌人不到50米不准开枪。”等到敌人快到山头了,战士们一阵手榴弹,把敌人压在了半山腰,守在右侧李家寨山的五十四团二营六连也向敌人侧后集中机枪火力扫射。敌人见这边攻不下,又立刻掉转头,气势汹汹地扑向李家寨山,战斗更为激烈,但敌人一连四次冲锋都被打退了。但六连也伤亡了不少人,弹药也快打光了,指导员马拴起安慰大家:“同志们不要慌,我们大部队就要来了,敌人跑不了!”战士们把少数手榴弹集中起来,步枪也上了刺刀,准备和敌人肉搏。
  宗书阁忧心如焚,他拿着望远镜,一会儿看看前面,敌人正在拼命突围,一会儿再看看后面,纵队主力还是不见影子。他再三告诫苟在合:“一定要守住阵地,不能把敌人放跑了,手里要留着预备队,准备和敌人死战!”
  敌人为了逃命,集中力量分别向马骑山和李家寨山拼命反扑。
  四十九团守在马骑山。敌人一连冲锋了几次,终于有个连冲到了马骑山山头,爬到了四十九团的阵地上。战士们的弹药用完了,用石头、枪托、刺刀和敌人展开了肉搏。苟在合急忙命令二梯队七连投入战斗。
  七连和敌人一打照面,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七连战士大多数都是山西人,连长任赖喜就是山西平定人,八连连长任赖保是他的堂哥。任赖喜家里很穷,为了活下来,他的哥哥很早就参了军,但由于连年战乱,任赖喜一直不知道哥哥在哪支部队。他后来参加了八路军,听说哥哥当的是伪军,后来又成为了国民党军。任赖喜心里很苦闷,因为他参加的是人民军队,地方政府一直把他们家当作军属来看待,这在村里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家里还惦记着他的哥哥,经常托人带信来,让他打听哥哥的消息。任赖喜一直不敢给家里人讲哥哥的事情。在以后的战场上,他非常留意打听哥哥的消息,很希望能遇到他,给他讲讲道理,争取到人民军队来,哥俩都是解放军,家里也高兴,兄弟也有个照应。每次打完仗,他就往俘虏堆里钻,到处找他哥哥,有时时间来得及,他就到战场上,把敌人的尸体一个一个地翻过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的哥哥。这样过了一年多,他终于打听出来哥哥在四十师,并且还当上了军官,是个连长。知道了哥哥的下落,任赖喜很高兴,当他听说这次打高山铺,对手就是四十师,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一路上都在盘算着,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哥哥找到。七连是二梯队,打了半天,一直没七连的戏,他急得不行,找到教导员嗷嗷叫:“都打起来了,我们怎么还不上去?”教导员说:“你急什么?战斗才刚刚开始,有用你们的时候。”
  七连终于用上了。任赖喜一跃而起,第一个冲了上去。事情就是这么巧,四十师攻上的这个连就是任赖喜的哥哥带着的那个连。七连和敌人的白刃格斗打得很残酷。二班长同敌人拼刺刀,突然一名敌兵搂住他的腰,对面敌兵乘机扑了过来,将刺刀刺进他的肚子,可是二班长的刺刀也捅进了他的胸膛,同归于尽。七连一个排长端起刺刀刺向一个敌兵时,倒在不远处的一个敌人,向他扔出一颗手榴弹,他胸前衣襟被炸烂了,露出了肋骨,手中的刺刀掉在地上,他踉跄地伸出手想掐敌人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没了。任赖喜眼睛红了,端着刺刀朝着这个敌人冲了过去,那个家伙看到他,愣了一下,任赖喜也认出来了,这是他哥哥,他还想爬起来,任赖喜的眼睛红了,扑了过去,一刀把他捅倒在地上……
  经过浴血奋战,七连恢复了阵地。
  

高山铺大捷(5)
宗书阁刚要松口气,他一转头,拿着望远镜的双手不由哆嗦起来:五十四团二营占领的李家寨山被敌人攻占,战士们一窝蜂似地往山下跑去。
  宗书阁刚要让四十九团增援,忽然望远镜里出现了一支部队,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了山头。宗书阁的眼睛湿润了:十八旅,十八旅终于到了!
  肖永银接到杜义德的命令后,立即带着五十四团一、三营赶往高山铺。匆忙之间,他连马也没顾得带,身边只跟着几个警卫员和参谋。他们刚刚爬过一道山梁,正准备通过前面那条300来米长的山沟到对面山上去,翻过那座山,就是高山铺了。可就在这时候,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
  肖永银举起了望远镜,敌人尽管上来了五六百人,但前面10多里长的山沟里腾起了一片烟尘,敌人大部队来了,人山人海,乱糟糟的。肖永银皱着眉头舒展开了:敌人这是在逃跑!在二野将领中,都说肖永银会打“巧仗”,更有甚者,还心里不服气,说他打的是“滑头仗”,但在军事上,这叫捕捉战机,肖永银就是有这个“福分”。
  他立即下了命令:“出击!部队统统出击!”
  宗书阁也立即命令四十九团全线出击。
  成千上万名的敌人像群蚂蚁一样,在10多里长的山沟里拥挤着,前面的一挨打,就掉头往回跑,东边挨打了往西跑,西边挨打了,往南跑,南边挨打了又跑了回来。驮炮、拉东西的牲口、马匹,也在人堆里狂嘶乱叫,闯来闯去。敌人完全乱了,枪也丢了,炮也丢了,行李也丢了,为了跑得快些,有些甚至棉衣也脱了,光着身子乱跑,有的被挤下稻田陷在里面,进退不得,有的挤倒在地被活活踩死。一条山沟里,人喊马嘶,哭喊之声震动山野。几十年过去了,说起这事,宗书阁还有点感慨:“我们打过很多次胜仗,但敌人崩溃到这样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谁会想到,在几个月前的安阳,他们面对刘邓大军还是那么狂妄无比!”
  十六旅、十七旅也来了,正好赶到“收尾”。
  许多当年参加过高山铺战役的老同志们,说起那次战斗,至今还神采飞扬:
  六纵五十四团六连排长尤全井在战前动员时提出:在战斗中进行捉俘虏换枪比赛,争取全排的枪一律全换。战士们喜欢打仗,最高兴的莫过于一仗下来,旧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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