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错误决定,美其名曰使进攻之敌不战自退的“焦土战略”,激起许多人的强烈不满和反抗,结果被少数坏人所利用,酿成骇人听闻的郴州暴乱,郴县县委书记夏明震被杀害,200多人死伤,县委机关瘫痪,人心惶惶。
陈毅就是在这腥风血雨中受命接任郴县县委书记的。
他一到任就深入进行调查研究,代表县委公开承担烧房、烧城等极“左”做法的责任,宣布取消上述错误决定,对参加暴乱的人除危害甚大的首恶分子坚决镇压外,对一般受骗上当的群众,只要不继续坚持错误,一律不予追究。
同时以郴县苏维埃的名义四处张贴布告,明文规定不准焚烧房屋,不准强迫搬家,不准造谣惑众等等,人心很快趋于稳定。
在湘南的短暂经历,陈毅终身难忘。
当地一些老人至今依然念念不忘他过去在湘南所做的有益的工作。
同样,他对湘南也有很深的感情,此次南下路过湘南正逢夜间,车窗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清楚地记起耒阳,记起郴州,记起坪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所说的“湘南斗争的情景已成过去,没有什么可供凭吊了”,只是谦辞,跟他一向不愿为自己摆功有关。
陈毅、张茜一行抵达广州时,受到广东省委、广州军区和广州市委负责人的盛情迎接,被安排在广州东郊风景秀丽的珠江江心小岛二沙头度假区小住。
他们上午到达广州,下午即乘船游珠江,饱览荔枝湾、红株海角,毫无倦容。
陈毅有感于此次由北京到广州的所见所闻,做《由北京到广州》七言诗一首:
朝辞京华雪满天,
夕过黄河冰塞川。
中原大地麦未绽,
青山隐隐武胜关。
仲冬汉口看菊展,
长沙红叶缀满山。
韶山冲里览风物,
霭霭青松赤壤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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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告假赴南方休养(5)
清水池塘傍茅舍,
鸢飞鱼跃竹万竿。
农村潜力最伟大,
中国革命属发端。
湘赣两省典型多,
星火燎原豹一斑。
七日行抵广州地,v郁郁苍苍浩无边。
灼灼红花排满径,
游踪疑在三月三。
应赞祖国地广大,
应赞气候各种兼。
应赞资源最丰富,
应赞建设更伟观。
应赞天时配地利,
人和使我得占先。
工业农业现代化,
几十年后请君看。
陈毅还是改不了急性子的习惯,第二天一大早即离开二沙头驱车赴从化。
在从化休养20天,生活安排得极为充实,使他身心得到了充分休息,也大大增长了见识,获益不少。
在这20天中,他又是参观游览,又是作农村社会调查,还陪同民主爱国人士邵力子、马一浮、傅学文和英国友人杰克逊等人游览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足迹遍及从化周围的山山水水。
其间,他还静心读书写作,逐日记日记,写下了《初步》、《从化温泉疗养》、《温泉晚步》、《窗前紫荆花》、《初游良口》、《再游良口》、《三游良口》等诗。
这里,摘引日记片段:11月30日晨,决心去从化温泉休养。
近10时半到达。
只一时半汽车行程,计八十公里,温泉位于从化北十公里许,在和平乡之温泉村,在流溪河畔,众山环抱,林木青葱。
有二百余种花草,多四季不谢。
不少是我人从未见过的。
道路、别墅、水电均现代化,确为休养胜地也。
但只有能静养的人,才住得下去。
吾人从热闹场中来,愿在此暂休也。
12月1日今日上午参观瀑布。
因冬季水枯,已五月无大雨,香喷瀑布无可观。
再进观飞虹瀑布,仍水流甚大,瀑甚完美,下临深潭。
略等于莫干山剑池瀑布,观之令人心旷神怡,加之四面松林衬映,实一山水佳处也。
石壁有胡汉民所题从化杂诗。
再进观百丈瀑布,有邹鲁书苏东坡诗句“百丈飞涛泻漏天”。
可能苏东坡到过此地。
百丈瀑布甚伟观,以冬季水枯,水势略减,但可想见6、7月水旺时的胜概。
余与春兰等在百丈瀑布左右,坐憩甚久,头脑为之清醒舒泰多多也。
我等8时后出发,归舍已12时。
午餐后睡了一个午睡。
12月3日上午到良口参观正在建造之发电站。
副局长张加清陪同观察并做解释云:今年8月施工,争取明年3月做完水下工作,1958年完工。
工程分几大部分:第一部分为开泻水道计百余公尺,对口作业接近完成。
第二部分为开掘一供发电用的大水道,计六公里,凿山腹,工程极大,正在开始。
第三为做拦河拱坝,工程亦大。
第四为发电厂的安装。
余看了风钻手,潜水员,地质钻探的操作。
工人多从福州和古田电站调来。
余此次参观,具体了解了电站构造情形,获益不少。
这天,陈毅还以饱满的热情写诗讴歌在良口水电站工地的所见所闻,热情讴歌中国工人阶级的创造精神和伟大理想:初游良口1956年12月参观流溪河水坝工程从化修电站,带病前去看。
先问做计划,次问搞勘探。
再问选坝址,蓄水能几万?又问水库成,何时可送电?我问工人答,首尾能一贯。
我如小学生,恭听不怠慢。
谈罢到现场,参观各工段。
一万数千众,工作毫不乱。
手工与机械,潜水与打钻。
更有高吊车,往来忙运转。
隧洞电光明,爆破山脊断。
此亦新音乐,百听都不厌。
我向他们说:你们真强悍,你们来何处,将去何处干?答言去湘滇,调来自福建。
水电任务多,还需多年办。
中小已熟悉,愿搞大电站。
如能调长江,三峡去锻炼。
工作上十年,免得常常换。
既便学理论,又能增经验。
保证能创造,做出新贡献。
迅扫穷和白,世界以我冠。
我闻此语甚欣喜,喜闻英雄作壮语。
水电发展日加高,盼汝能被长江招。
不要嫌弃工程小,大中小型均要搞。
全国一朝水电化,那时我们再说话。
12月13日今日落雨,甚喜。
在武昌、长沙时,当地同志均云已三月不雨,或已五月不大雨。
塘枯溪干,旱象难挨。
到广东亦云缺雨。
故今日细雨起来从朝至夜不断渗透,入土甚深,至夜未止。
对农作物及气候改善,至佳。
今日雨天不出游,誊写1954年的游德日记。
12月15日上午伴邵、马二老参观良口电站。
此余第二次来游。
特别去看水库,位置在群山环抱中。
广韶公路将来沿湖行近三小时。
群山被淹没,有七个尖峰变为小岛。
二十一、告假赴南方休养(6)
此湖可名七岛湖。
将来风景可观,倍增广州壮丽矣。
12月19日上午到温泉乡政府及合作社调查,着重了解增产办法,甚有结果。
如单株密植,三犁三耙,防虫,防旱,水利,选种,积肥施肥,早插撒种,每年二稻一季麦,这些经验都在动员群众的智慧劳力和打破成规下去完成的。
一个技术改革与合作化政治上的社会主义改革结合起来,能增产为不虚矣,更不是偶然的。
走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更有信心了。
陈毅结束了在广东从化的疗养,因为身体尚未复原,经中央批准拟到气候温暖宜人的海南岛再疗养一段时间。
12月20日陈毅一行乘车回到广州。
正在南方度假的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部长、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这时也在广州,听说陈毅、张茜来到,特地赶去看望,并相约一同乘飞机去湛江,转赴海南岛。
12月22日,陈毅、张茜一行和邓子恢一家飞抵海南岛海口。
他们两家行程不同,到海口后即分开活动。
陈毅是第一次到海南岛,想尽可能多走走,多看看,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凑,当天下午游苏公祠,第二天上午参观海军码头,午后即动身去海南岛最南端的榆林。
此行虽为疗养而来,期望通过暂时离开繁忙紧张的工作环境,使过度疲惫的身心早日康复,但他把疗养与饱览祖国旖旎风光和从事社会考察有机结合起来,也就使此行赋予了新的含义。
陈毅在海南岛前后10天。
他们从海口出发,乘车沿东路沿海平原、台地南下,经过文昌、嘉积、万宁、陵水、藤桥等地到达榆林,然后从榆林乘车沿中路五指山区返回海口。
在海口出发后的第一站冯家湾,陈毅被美不胜收的蓝天碧海和金黄的沙滩、挺拔的椰子林吸引了,同着张茜在海边缓缓散步,流连不去。
在嘉积,即现在的琼海,他们在解放军一个团部住宿,受到海南后勤赵司令和团首长的盛情款待。
这个团的官兵知道陈毅元帅光临团部,用新摘来的椰子招待他和他的夫人。
椰子汁,陈毅曾经喝过,但品尝现采摘现剖开的新鲜椰子却是头一回。
一是主人热情,二是当椰子被尖刀剖开时,立刻清香四溢,十分诱人,三是椰子汁的口感确实鲜美,陈毅便一茶杯一茶杯地接连喝了几大杯。
张茜见了慌了神,劝他适可而止。
这一路很少看到陈毅这样开心过,他哪肯听人劝,竟调皮地予以反驳:迢迢万里来此天南,有这样美味可口的饮料,还有不尽情饱饮的道理?!他的话引起人们一阵阵发自内心的笑声。
张茜又是疼又是爱,只好任由他随意享用。
在万宁,在县里负责人的陪同下游览了海南胜地东山岭,参观了兴隆华侨农场、南桥国营农场,看了咖啡园、橡胶园、咖啡树、马尼拉蕉麻、树木瓜、胡椒、可可树等,都是生平第一次见,他和张茜兴致都极高。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