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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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言义疏-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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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乡曰庠,聚曰序,序、庠置孝经师一人。”“礼乐以容之”者,莽传:“元始四年,莽奏立乐经。五年正月,祫祭明堂。于是莽上书曰:‘臣以外属,越次备位,未能奉称。伏念圣德纯茂,承天当古,制礼以治民,作乐以移风,四海奔走,百蛮并轃。愿使臣莽得尽力毕制礼作乐事,事成以传天下,与海内平之。’”广雅释诂:“容,饰也。”“舆服以表之”者,平帝纪:“元始三年,安汉公奏车服制度。”美新云:“式軨轩旗旗以示之,扬和鸾肆夏以节之,施黼黻衮冕以昭之。”“复其井、刑者”,井谓井田,刑谓肉刑。先知云:“井田之田,田也;肉刑之刑,刑也。”即井、刑之说。莽传:“始建国元年,莽曰:‘古者设庐,井八家,一夫一妇田百亩,什一而税,则国给民富而颂声作。此唐、虞之道,三代所遵行也。秦为无道,厚赋税以自供奉,罢民力以极欲。坏圣制,废井田,是以兼幷起,贪鄙生,强者规田以千数,弱者曾无立锥之居。予前在大麓,始令天下公田口井,时则有嘉禾之祥,遭反虏逆贼且止。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皆不得卖买。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丼者,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如皇始祖考虞帝故事。’”此莽复井田之事。美新云“经井田”,是也。莽复肉刑,未闻。按:先知云:“夏后肉辟三千,不胶者,卓矣。”又云:“肉刑之刑,刑也。”是子云以肉刑为刑法之正。孝文罢肉刑,其后议者,以为名轻而实重刑法志云(一):“除肉刑者,本欲以全民也。今去髡钳一等,转而入于大辟,以死罔民,失本惠矣。”盖当时儒者之说皆如此。莽喜言古制,必尝有复肉刑之事。美新云:“方甫刑。”甫刑乃今文尚书吕刑之称,为经典言肉刑之最详者,美新言“方甫刑”,即莽复肉刑之证,但史传无文以实之。美新李注引汉书云:“莽分移律、令、仪法。”此误读莽传文耳。彼文云:“始建国三年,莽曰:‘百官改更(二),职事分移(三),律、令、仪法,未及悉定,且因汉律、令、仪法以从事。”言官识更移,而法令未定,姑用汉法为之。“更”“移”字不属下读。崇贤割裂文句,以当“方甫刑”之说,误甚矣。“勉人役”者,宋云:“‘勉’当为‘免’字之误也。”按:勉、免古字通。人役谓奴婢也。孟子云:“人役而耻为役,由弓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是人役乃古语。莽传:“始建国元年(四)莽曰:‘秦为无道,又置奴婢之市,与牛马同兰,制于臣民,颛断其命。奸虐之人,因缘为利,至略卖人妻子。逆天心,誖人伦,缪于天地之性人为贵之义。书曰:予则奴戮女。唯不用命者,然后被此罪矣。今更名天下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美新云:“免人役。”字正作“免”。“唐矣夫”者,说文:“唐,大言也。”引伸为凡大之称。太玄玄冲云:“唐,公而无欲。”玄错云:“唐,荡荡。”皆其义。班孟坚典引:“唐哉皇哉!皇哉唐哉!”唐、皇叠韵,皆美大之辞,与此文同意。此章之旨,宋注以为为后之中兴者而言。今以美新及汉书纪、传诸文考之,“辟雍”以下皆谓莽制,辞事甚明。然子云象论语为法言,而于终篇盛称诈伪之政,义似可疑。不知章首明言“汉兴二百一十载”,见汉祚之未绝,则此辟廱、校学诸事,凡莽之所为,皆归之于汉,使若汉之所为。盖出之于莽,则为饰六艺以文奸;出之于汉,则固王者治定功成之所宜有事也。是时莽既即真,世已无汉,而此于国亡之后,犹着“汉兴”之文,位号可移,而忠臣孝子之心终不可变,子云著书之意,于是见矣。注“言人民众多富盛也”。按:“其庶矣乎”,用系辞“其庶几乎”,非用论语“庶矣哉”,注失之。注“言若”至“世也”。按:弘范读勉如字,而解为“济勉人”,则“役”字无义。又以唐为唐、虞之世,则因唐为托名◆帜字所专,而本义久废,故亦不得其说。宋云:“以是道而化天下,则唐尧如矣。”吴云:“孔子删书,始于唐尧,而子云法言以是终之,盖百王之表则也。”司马云:“用唐尧故事。”俞云:“盖以汉德上媲唐尧也。”其误皆与弘范同。(一)“志”字原本作“制”,音近而讹,今据汉书改。(二)原本“更”下有小书“句”字,以示句读,今删。(三)原本“移”下有小书“句”字,以示句读,今删。(四)“元”字原本讹作“三”,据汉书王莽传改。

    法言序〔注〕子云历自序其篇中之大略耳。〔疏〕世德堂本法言序分冠各篇之首。按:古书序录皆缀篇末,或自为一卷,如史记、汉书、潜夫论、说文之属并是,淮南要略亦即其类。子云此序总列孝至之后,其例正同。以之分冠各篇者,乃宋咸所移,而温公从之,非其旧。四库全书总目云:“法言十卷,司马光集注。时惟李轨、柳宗元、宋咸、吴秘之注尚存,故光裒合四家,增以己意,各以其姓别之。旧本十三篇之序列于书后,盖自书序、诗序以来,体例如是。宋咸不知书序为伪孔所移,诗序为毛公所移,乃谓子云亲旨反列卷末,甚非圣贤之法,今升之章首,取合经义。其说殊谬。”按:治平本序在书后,卷数为十三,皆旧本相承如此,今一仍之。

    天降生民,倥侗颛蒙,〔注〕倥侗,无知也;颛蒙,愚顽也。恣乎情性,〔注〕触意而行。聪明不开,〔注〕闇塞之谓。训诸理,〔注〕训,导。譔学行。〔疏〕汉书杨雄传:“法言文多不着,独着其目。”以下全载此序,文字与今法言各本颇有异同,每篇目下皆有“第若干”字,盖孟坚所见旧本如此。“倥侗颛蒙”,音义:“侗,音通。说文:‘大貌。诗:神罔时侗。’”一曰侗,未成器之人。汉书颜注云:“倥音空,侗音同,颛与专同。”按:倥、侗叠韵,颛、蒙叠义,皆连语,不可析言。音义引诗,非此文之义。“恣乎情性”,汉书“乎”作“于”。“训诸理”,颜云:“训,告也。”“譔学行”,颜云:“譔与撰同。”(见“譔以为十三卷”下。)说文无“撰”,古止以“譔”为之。祭统:“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勋劳、庆赏、声名。”释文:“譔音撰。”按:子云论性,皆兼性情而言,故云:“学者,所以修性也。”又云:“人之性也,善恶混。”恣乎情性,即不知修性之谓。不知修性,则视、听、言、貌、思五事皆失其正,而日趋于下愚,故曰:“聪明不开。”举视、听以该五事耳。“学以修性”一章,为学行一篇之要旨,故其序云尔。凡序言各篇之作意,皆举其尤要者言之。注“倥侗,无知也;颛蒙,顽愚也”。按:汉书注引郑氏云:“倥侗颛蒙,童蒙无所知也。”与弘范义同。注“触意而行”。按:学行云:“鸟兽触其情者也。”触意即触情,犹云恣意。注“训,导”。按:诗抑:“四方其训之。”毛传:“训,道也。”道、导古今字。

    降周迄孔,成于王道,〔注〕礼乐备也。终后诞章〔注〕诸子应时而作诡世之言。乖离,诸子图徽,〔注〕贵此圣人坦荡之夷路,贱彼百家秽杂之邪路。譔吾子。〔疏〕“降周迄孔,成于王道”,音义:“迄孔,许讫切。”司马云:“宋本‘迄’作‘讫’。”颜云:“言自周公以降,至于孔子设教垂法,皆帝王之道。”“终后诞章乖离,诸子图徽”,各本“终后”并作“然后”。司马云:“汉书及李本‘然’作‘终’。”是温公所见监本法言作“终后”,与汉书同。今治平本作“然”,盖亦修板据通行本改之,今订正。李注于“诞章”绝句,以“乖离”字属下读。宋云:“然后诞章乖离,当为一句。言自仲尼之后,诡诞之章作,而乖离于道。”按:宋读甚是,而以“诞章”为诡诞之章,则非。刘敞云:“诞,大也;章,法也。言王道息而诸子起也。”为得其义。汉书叙传云:“国之诞章,博载其路。”颜注云:“诞,大也,谓宪章之大者。”班语正用此。终后大章乖离,谓仲尼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也。说文:“◆,帜也。”经传通以“徽”为之。礼记大传:“殊徽号。”郑注:“徽号,旌旗之名也。”诸子图徽,谓诸子各图画徽帜,自张一军,以与周、孔之道为敌也。汉书作“图微”,“微”即“◆”之误,盖孟坚承用旧本法言作“◆”,传写者少见“◆”,遂改为“微”也。注“诸子应时而作诡世之言”。按:弘范训诞为诡,故云“诡世之言”。颜云:“言其后浇末,虚诞益章。”亦以“诞章”绝句,与李读同。注“贱彼百家杂秽之邪径”。按:弘范读“乖离诸子图徽”六字为句,而释之如此。盖解乖离为违,为去;读“图”为“●”,而以为鄙陋;读“徽”为“微”,而以为幽隐也。韩敕修孔庙后碑以“●”为“图”,是汉时隶俗二字互通,然于义已纡。颜同李读,而解为“乖于七十弟子所谋微妙之言”,尤为支离。法言用“诸子”字,从无作七十弟子解者,何得此序独有异义耶?

    事有本真,陈施于意,动不克咸,〔注〕克,能;咸,皆。本诸身,〔注〕自求之义。譔修身。〔疏〕“事有本真”者,吴云:“凡事有本有真。真,正道也。”按:古诗十九首:“识曲听其真。”李注云:“真犹正也。”“陈施于意”,汉书作“陈施于亿”,李奇云:“布陈于亿万事也。”俞云:“温公不言诸本有异同,是其所据本皆作‘意’。然秘曰:‘言陈施之动成万法。’则吴司封本固作‘亿’也。”按:作“亿”,是也。“事有本真,陈施于亿”,言事得其本正,则能推行于亿万事而无不通也。“动不克咸,本诸身”者,司马云:“咸,感也。动而不能感人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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