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言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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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言义疏-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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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郑注云:“皆人君所当奉行以为政教。”  魏武侯与吴起浮于西河,宝河山之固,起曰:“在德不在固。”〔注〕辞在史记。曰:“美哉言乎!”使起之固兵每如斯,则太公何以加诸?〔疏〕“魏武侯与吴起浮于西河”者,史记魏世家云:“文侯卒,子击立,是为武侯。”孙子吴起列传云:“吴起者,卫人也,好用兵,尝学于曾子。魏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文侯以吴起善用兵,廉平尽能(一),得士心,乃以为西河守,以拒秦、韩。魏文侯既卒,起事其子武侯。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田文既死,公叔为相,而害吴起。吴起惧得罪,遂去,即之楚。楚悼王素闻起贤,至则相楚。及悼王死,宗室大臣作乱而攻吴起。吴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刺吴起,幷中悼王。”汉书艺文志有吴起四十八篇,入兵权谋家。禹贡:“黑水西河惟雍州。”伪传云:“龙门之河在冀州西。”孔疏云:“河在雍州之东,而谓之西河者,龙门之河在冀州西界,故谓之西河。王制云:‘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是河相对而为东西也。”墨子兼爱:“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毕氏沅注云:“西河在今山西、陕西之界。”宋氏翔凤孟子赵注补正云:“魏世家:‘惠王十九年,筑长城,塞固阳。’固阳,汉志属五原郡,在今陕西榆林府谷县。魏河西地为极北。秦本纪正义云:‘魏西界与秦相接,南自华州郑县,西北过渭水,滨洛水东岸,向北有上郡、鄜州之地,皆筑长城以界秦境。’在今华州,北至榆林,纵长千余里,皆魏河西地。则魏本尽有河之西岸,据全晋之险,足以西制秦,所谓‘天下莫强者’也。”按:秦本纪孝公元年下令国中曰:“昔我穆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然则西河本秦、晋之界,秦厉公以来,晋始蚕食河西地。三家建国,而河西地属魏。自此至魏襄王五年予秦河西地以前,西河尽在魏封域内,故武侯有与吴起浮舟于此之事。武侯之立,在周安王十六年乙未,吴起死楚,在安王二十一年庚子,中闲不过六年。(魏世家:“武侯九年,使吴起伐齐,至灵丘。”按:武侯九年,当安王二十四年癸卯,起死已久。此“使吴起”三字,必误文也。)起之相楚,史称其明法强兵,南平百越,北幷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为时必不得甚暂。而起去魏适楚之前,为西河守,甚有声名,又更田文、公叔之相,则亦必非数月间之事。此皆在武侯与起浮于西河以后,然则此“浮于西河”,必即武侯初立时事。“宝河山之固”者,起传云:“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而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按:水经注河水篇云:“孟门即龙门之上口也,实为河之巨阨,兼孟门津之名矣。此石经始禹凿河中,漱广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魄。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赑怒,鼓若山腾。浚波颓叠,迄于下口。”又引魏土地记曰:“梁山北有龙门山,大禹所凿,通孟津河口,广八十步,岩际镌迹,遗功尚存。昔魏文侯与吴起浮河而下,美河山之固,即于此也。”(按:诸书皆谓是武侯事,此作文侯,误也。)“曰在德不在固”者,起传云:“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周礼夏官序官掌固,郑注云:“国曰固,野曰险。”按:险、固散文亦通。周礼大司马:“负固不服。”注云:“固,险可依以固者也。”盐铁论险固云:“故在德不在固。”又按:国策魏策云:“魏武侯与诸大夫浮于西河,称曰:‘河山之险,不亦信固哉!’王钟(一作“错”。)侍王,曰:‘此晋国之所以强也。若善修之,则霸王之业具矣。’吴起对曰:‘吾君之言,危国之道也。而子又附之,是重危也。’武侯忿然曰:‘子之言有说乎?’吴起对曰:‘河山之险,信不足保也。是霸王之业,不从此也。昔者三苗之居云云。’武侯曰:‘善!吾乃今日闻圣人之言也。西河之政,专委之子矣。’”是起之再为西河守,即以此言。然吕氏春秋长见(亦见观表。)云:“吴起治西河之外,王错谮之于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则起之被谗而去西河,亦即以此言也。“美哉言乎!使起之固兵每如斯,则太公何以加诸?”纂图互注本、世德堂本均作“使起之兵”,无“固”字,钱本作“用兵”。吴起传集解引法言“使起之用兵每若斯”,字亦作“用”。按:司马云:“李本作‘使起之固兵’,(此“固”字世德堂亦作“用”,纂图互注本作“固”。)今从宋、吴本。惜起之用兵多尚狙诈,不能充其言也。”明集注本依宋、吴作“用”,而温公所见李本则作“固”,自五臣注本正文脱“用”字,校刊者以为宋、吴本如此,因以作“用”者为李本,而将集注李本作“使起之固兵”之“固”亦改为“用”,遂使集注“惜起之用兵”云云与上文“今从宋、吴本”之语不相应矣。此承“在德不在固”而言,故云“使起之固兵每如斯”。盖险可依以固者谓之固,依险以固亦谓之固。泛言之,则凡安定坚强及能使安定坚强者皆谓之固。“使起之固兵每如斯”者,谓起知固国以德不以险,不知强兵以仁义不以权谋。使起本在德不在固之义以治其兵,则成为王者之师,故曰:“虽太公何以加诸?”注“辞在史记”。按:世德堂本无此注。(一)“能”下原本有偏书小字“句”,盖作者以示句读,今删。

    或问:“周宝九鼎,宝乎?”曰:“器宝也。器宝,待人而后宝。”〔注〕道存则器不亡,道亡则器不存。〔疏〕“周宝九鼎”者,左传宣公篇云:“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汉书郊祀志云:“有司皆言:闻昔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佑。夏德衰,鼎迁于殷。殷德衰,鼎迁于周。周德衰,鼎迁于秦。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又吾丘寿王传云:“臣闻周德始乎后稷,长于公刘,大于太王,成于文、武,显于周公。德泽上昭天,下漏泉,无所不通。上天报应,鼎为周出,故名‘周鼎’。”公羊传桓公篇,徐疏云:“殷衰之时,鼎没于泗水。及武王克殷之后,鼎乃出见。”“器宝,待人而后宝”者,左传宣公篇云:“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即其义。按:元后传:“初汉高祖入咸阳,至霸上,秦王子婴降于轵道,奉上始皇玺。及高祖诛项籍,即天子位,因服御其玺,世世传受,号曰‘汉传国玺’。以孺子未立,玺藏长乐宫。及莽即位,请玺太后,不肯授莽。莽使安阳侯舜谕指。太后知其为莽求玺,怒骂之,因涕泣而言,舜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莽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邪?’太后闻舜语切,恐莽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地,以授舜。舜既得传国玺,奏之。莽大说。”此文当为此而发。

    齐桓、晋文以下,至于秦兼,其无观已。或曰:“秦无观,奚其兼?”曰:“所谓观,观德也。如观兵,开辟以来,未有秦也。”〔注〕秦以兵兼,而不以德;莽以诈篡,而不以道。言秦兵之无可观,则莽之篡不言可知。〔疏〕“齐桓、晋文以下,至于秦兼,其无观已”者,孟子云:“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赵注云:“孔子之门徒,颂述宓戏以来,至文、武、周公之法制耳。虽及五霸,心贱薄之。是以儒家后世无欲传道之者。”此桓、文不足观也。说文:“兼,幷也。”秦始皇琅邪台刻石云:“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贾谊新书过秦下云:“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劲,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獘。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此秦之兼不足观也。司马云:“言皆尚诈力,不以其道而得之,虽强大,无足观也。”“秦无观,奚其兼”者,谓霸业之成,必有其道。桓、文之事远矣,今姑置不言。若秦之有天下,非幸也。荀子议兵云:“秦人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隶五家,是最为众强长久。多地以正,故秦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又强国云:“应侯问孙卿子曰:‘入秦何见?’孙卿子曰:‘其固塞险,形埶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间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事者,古之朝也。故秦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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