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说,是她杀了自己的母妃……
怎么会……怎么会是如此……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刀绞一般的痛,痛得连呼吸也变成了困难……只能看着她,那样美丽的她,怎会杀了自己的母妃……怎会呢……
“为何……”他难受得哽了一声、眼睛是炽热的,心是冰凉的。
绿之睁开眼,伸出手,缓缓抬起来,距离他的脸那么近,却又不能靠近。略微失落地想要收回来,却被他紧紧握住,那样用力,“为何!本王问你为何!”
她的手腕被按得很痛,蹙眉道:“当初你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恨她,所以不会放过她……”
他痛哭起来:“你杀了母妃!为什么!那是本王的母妃啊你怎能杀了她!怎能够!”
他爱上的不是那个心目中的萝莉少女,而是已经变得冷血无情的她、那是绿之,第一次看到……三王爷,竟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她也哭了,泪如雨下。
是难过,是害怕……
她难过,是因为自己杀的人不止张太后一个,她害怕,是因为看到三王爷这样她真的很不知所措,他会杀了自己吗?会吗?
为什么自己还是怕死的……多么害怕三王爷一怒之下会将自己杀了!
她双手任他紧握摇晃,身子摇摇欲坠,他可知……自己有多软弱……
她经不起折腾了……真的再也受不了……
而自己只能答复他的,依旧是那三个字……
后来,他突然安静下来,紧握着的手也被他松开,她看到,三王爷的眼睛,何时变得那么冷厉?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的,为何会变得这样?
迷惑间,他将自己紧紧搂住,他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绿之,是他……”
焉知绿之跟了皇兄那么久,心岂不是要向着他?
若没有皇兄支持没有皇兄出谋划策,母妃会死?
绿之亦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利用完了,就将她赶出宫……最可怜的,仍是她啊……
绿之摇摇头,“不是……王爷你误会了、杀死张太后的,是我!是我亲手给她端了毒酒的!”
可是……如果不是她,也会是北皇派别的人灌张太后喝下毒酒吧?
那么,她在解释什么?掩饰什么?
反而时候三王爷,他这样冲动,若是一时做了什么愚不可及的事,只会后悔,不是么?
他放开绿之,很疑惑地看着她,“绿之……你还喜欢他?”
绿之慌了,迷茫地看着前方,“我……”
喜欢……喜欢吗……
那么久的宠爱,总归心是温热的,岂会不喜欢……只是当两人走到了尽头,再也一去不复返,那么,不喜欢吧?……
他句句紧逼:“你喜欢他?”
绿之别开他的目光,慌惑地,“王爷别问了……”
“为什么还喜欢他……他后宫那么多女人,为何你还喜欢他?
绿之枯竭笑了声,“王爷又何尝不是?绿之当不了唯一,宁愿放弃……”
三王爷皱了皱眉,“你是说长乐?绿之,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做到,即使要我休了她!”
“可是王爷,陛下那边呢?北国万民呢?你要他们怎么看绿之》?堂堂北皇的舒昭仪,一夜之间变成文成王的王妃?呵!绿之在王爷心目中便是这样yin/秽不堪吗?”绿之暗暗地缩了缩身子。
其实她在意的,只是三王爷的安危,试想皇帝那样要面子的人,会容得旁人觊觎他的女人?她自从被封为舒昭仪那天起,便不再是自由之身了,即使走了,皇帝依旧没有剥削了她的封号,那么,她又能如何?
然,三王爷接下来的话,却叫她震惊不已——“绿之,我们走吧。没有皇宫,没有北皇、没有文成王、亦没有舒昭仪,我们找个地方,安静住下,好么?”
她迷惑地看着他,泪水沾着雪,从她脸上淌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你……你说什么……你愿意放弃皇亲贵族这个身份?你不替你母妃报仇了?”
他苦笑一声,“母妃已死,我再守着这个身份亦无用了。再说,封地那边的琐事我已处理妥当,暂时毋须我再回去。绿之……让我带你走吧……”
谁也不知,三王爷此时此刻,心底在想些什么……
那是无法让人洞悉的,连绿之,也无法察觉……
她感动得稀里糊涂,哽咽着道:“你……你说真的?不要文成王这个身份了?”
老天……兜兜转转,三王爷才是她的归宿?
耳边是他温柔的语气,“嗯……有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漫天飞絮的雪,落了一地。
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雪花……
他再一次紧紧掴紧她,呼着热气的嘴唇蹭着她散发着淡淡芳香的头发,他的手插进她垂落在肩的长发,柔顺而光滑,雪花顺着他的手从她头发落下来……
温顺是个小姑娘……她就是他心目中的小姑娘……
☆、第120章 妙莺的计谋
舒昭仪离宫的事一时之间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但很快婉仪亦迅速得宠。这让所有人颇感狐疑,按理说舒昭仪走了,皇帝不是该宠幸年轻漂亮的如妃吗?但皇帝却像着了迷似的,夜夜留宿玉明宫……难道婉仪才是真正的狐媚子?
如妃凭着自己年轻貌美,又会歌舞,早在几年前便很是得宠了,如今走了一个舒昭仪,又有一个婉仪挡在她前面。如妃心气本高,现下婉仪这样得势,不教她妒恨才怪,于是这日,她故意带上妙莺,前往了玉明宫。
自从婉仪蒙宠,玉明宫便格外奢靡华贵,婉仪想要什么,皇帝便给她什么。所幸婉仪也不是那种殃掴祸水,不会提出过分要求。可以看到,玉明宫的装置日复一日的靡丽。记得有一次婉仪不小心在宫里摔倒了,夜里跟皇帝倾诉委屈时,皇帝立刻便应了她,第二日连地毯都换上了那种高质料的羊毛毯,踩在上面软软的,甚至在地上躺着都觉得暖和。宫里遍个角落都有金制镂纹暖炉,走进里面甚似春日那般温暖,完全感觉不到丝丝冬寒。
因此如妃刚走进殿里,便遏制不住一肚子的气,这里的精致装置,堪比她的凝霜殿了,甚至……比她的凝霜殿还要好!
“如妃娘娘驾到!~”太监的声音,澄亮而尖细。
婉仪一听到如妃来了,随意整了整发髻,也便出去了。也许也是怕自己风头盖过了她,如妃今日的装扮可谓是盛重,发髻上翠珠明档,贵料的金绛罗服,无比显示她的高贵奢靡。
倒是婉仪,着素日的服饰,看见如妃来,微微笑:“姐姐来了,婉仪真是有失远迎了。”
吩咐小莲沏热茶,自己也坐下来。
妙莺替如妃卸下了她身上披着的斗篷,候在一边,低着头,闻如妃应了声:“大冬天的,婉仪妹妹这里这么暖和,本宫都舍不得走。”
婉仪面上微烫,低声笑,“娘娘笑话婉仪了,娘娘的寝宫,定是比婉仪这里温暖许多。”
如妃看着她越发娇盈的样子,沉下声,“也是,获了陛下的宠爱,整个人都变得矫情了!”
“是陛下垂爱罢了,娘娘生羡?”婉仪丝毫没被她的话所激怒。她现在正如沐春风,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生羡?”如妃冷哼一声,目光瞥向妙莺,轻嗤了声,“妙莺……你跪下。”
婉仪莫名地看了看如妃,又将视线转向妙莺,只见妙莺身体微微颤动,屈膝跪下、“娘娘这是做什么……?”
如妃依旧挂着冷笑,又道:“抬起头来,让婉仪瞧瞧……”
妙莺抬起头,隐隐啜声。
此刻美人儿的眼里泛起一片水雾,点点泪珠滴出眼窝,面颊上有被掌掴的红手印,楚楚动人,这样的她更有一番欲引人疼惜的风情、婉仪顿时变了脸色,站起来,“娘娘为何,”
“为何打妙莺是吧?瞧瞧,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了,皇帝宁愿要婉仪妹妹也不要妙莺,可想而知,有时候这美人也不管用。那么本宫留着这张碍人眼的脸作甚?婉仪妹妹觉得呢?”
“你!”婉仪气得满脸涨红,“即使娘娘妒忌婉仪,拿妙莺出气是作甚!”
“不然还能拿妹妹出气?噢,本宫可不敢,若是妹妹泪眼朦朦的跟陛下诉苦了,那遭罪的可是本宫了~”如妃媚笑起来,又瞅了瞅妙莺,“行了,妙莺……本宫还给婉仪妹妹了。坐了大半天了,本宫要回去了……”
说罢,扬长而去。
只有妙莺,依旧跪在地上啼哭,委屈至极的样子,连婉仪看了都心疼。于是连忙扶她起来,又令人给她擦了擦伤。婉仪叹了声,“唉,是本宫对不住你,不该将你放置如妃宫里的。如今既然她不需要你,你便留在这玉明宫罢。”
妙莺啜泣着,点了点头。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痛,于是草草安慰了几句,婉仪便令人送她去休息了。
而妙莺则不再装可怜,趁着婉仪午睡,偷偷跑出了玉明宫。
如妃不是傻瓜,不会莫名其妙的将她打伤了还给婉仪,按照如妃的意思,如妃是希望妙莺留在婉仪身边做内应,如妃说了,依皇帝的性情,不可能短时间内无缘无故的喜欢上婉仪,其中定有原由,于是便假意演了这场戏,将自己送回了婉仪的身边。可如妃失算的是,自己本来便是婉仪的人,自然了解她为何会得宠,然,婉仪也不会以为自己变了心;她们都想利用自己,可是……她偏偏不!
她再也不想被她们当做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的美貌并不在她们两人之下,为何要给她们利用?还不如自己在这后宫中闯出一片天,依她的姿色,皇帝不会入眼才怪。
于是才有了皇帝经过御花园时,看到美人儿低低微吟的啜泣声,那娇柔的身子,如若夜夜搂着他脖子入眠的小东西一样,就在他眼前。
“为何在这哭泣、”皇帝低哑的嗓音,带着特有的沉稳。
因此妙莺刚听到这句话,来不及抬头去看他,便跪了下去,“奴婢……奴婢打扰了圣上,奴婢有罪……”
听妙莺可怜戚戚的声音,忍不住让皇帝咽了咽候,“抬起头来。”
妙莺抬起下颔,香腮沾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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