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迷惑，却又很平静——就算不痛不痒不哭不闹，心口还是很疼，还是想喊一声，我伤心。真的。
不为别的，只为叹一声……
叹一声为何要喜欢皇家的人，为何要喜欢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的那个人？
茜草小路，有她的窸窣脚步声，只是鞋底轻微的摩擦，踧踖不前，慢慢地，也在山坡的岩石旁停了下去。
她咬着牙，随手扯了一根草，又用力地丢掉，“知不知道真的很讨厌！”
若是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去找太子炟理论，可是她知道，阿娇已经着重挑一点告诉她，这婚是皇帝拓跋珩赐的！
她要如何是好……
她明白，阿娇这次来找她，不是只诉苦这样简单，她是要她去找皇帝……
可是，她真的应该去吗？真的为了阿娇去开这个口？
只是办不到。
她与皇帝，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她不要去找他，不要为了任何借口去找他。
尽管那个人是阿娇，尽管那个人是自己。
阳光从岩石旁的老树照耀下来，有些刺眼，有些暑热，她依旧一动不动，很久很久。
她也许在心里编着一个故事，一个慢慢到老的故事、也许在心里慢慢地拆散那个正在编织着的故事，慢慢……慢慢地没有感觉、也许……也许边编边拆，需要付出，需要代价。
粒卵石砸到她的脚，有些生疼，她皱着眉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默默站起来，“来做什么、”
“娘娘，您真的不去见见陛下？”赵启魏又是叹气，又是颇为着急。
她冷笑，“陛下不见得有时间见我，我也不再是舒昭仪，公公若是没事，便让开吧……”
赵启魏四顾了左右，才放松戒备，“娘娘，陛下就在前面不远处。如果您对陛下有情，去见见他吧。”
她表情开始有些僵硬，赵启魏这是什么意思……
“公公、、、对我说这番话是何意？”
“虽然老奴不了解娘娘，但跟陛下也算是很长时间了。老奴自认为还是明白陛下心里想什么的，以前……陛下从不会来北蜀避暑。今年会同意到北蜀来，娘娘……您心里是清楚的，对吗？”
那是绿之第一次发现，原来赵启魏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说的话她岂会不知，只是自己的苦处、固执，谁能明白？
她扯出一缕凄然的笑意，“可是公公忘了，即使我不在，陛下的身边，依旧有美人不断地投怀送抱。妙婕妤？婉仪？还是如妃，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的。”
赵启魏抿了抿嘴，又硬着头皮道：“娘娘，恕奴才多嘴，陛下是堂堂北皇，对后宫广施雨露，这是他的职责。先祖、先帝，哪个皇帝不是这样？但是，陛下跟他们不一样的一点，陛下时真的喜欢娘娘。您见过陛下像宠您一样宠过别的女人吗？您见过哪个妃嫔住过陛下的寝殿吗？您又见过陛下带过哪个妃嫔去狩马场过吗？还有，您出宫后，陛下还佯作微服私行的样子，来北蜀找过您，将身边的雪里红，还有雷霆万钧二人都留下来保护您。娘娘……这个世界上，奴才真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做到像陛下这样了！”
她微微错愕地看着赵启魏，着实没想过，他会这样、这样地替皇帝说话！
“是……陛下要你来找我？”
赵启魏摇了摇头。
她黯黯垂眸，拓跋珩那样的人，怎会需要赵启魏来劝她呢……
但。即使赵启魏说得再有理，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她抿了下唇，想了想，静静问道：“他在哪里……”
罢了，冲赵启魏的这番话，就当……帮阿娇一次吧。
赵启魏终于长了口气，喜道：“娘娘，陛下就在前面不远处。”
她漠漠点头，朝赵启魏指的方向慢慢走去。
山坡绿草，他似乎就像伫立在那里，丝纹不动。
那个身影啊，似乎比上次看到的更清瘦了……
那么孤单地站着……
他是不是也很累，是不是也很难过。
她悄悄地躲在岩石后，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似有一丝复杂交错的心疼迅地闪过，喃喃自语：“拓跋……珩、”
指尖掐在岩石上，很用力很用力。倏地又无奈地划下来。
我们终究是注定背对背拥抱。
只是因为你看不到我，我看到了你，于是那陷进岩石里的指尖，是我幻想拥你入怀的动作。
怕来不及，怕看不到。
她伸出一只脚，小心翼翼、轻轻地在踩在草地上，缓缓走向他在的方向、你说，我会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像以前一样，躲在你的后面，悄然无息，然后跑出来吓你一跳？
还是，你依旧那么聪明，在我傻傻以为能捉弄你一回时，我的手却反被你握住？
脸暖暖地贴在他的双腿上，孩子一样地地跟他置气斗嘴。
他哈哈大笑，还敢不敢在背后吓朕了？
她嗫嚅着，明明是你吓我……
苦笑一声，脚底被细小的卵石崴到，差点摔倒，吓得煞白的脸赶紧往他那里瞧了下，发现他依旧专注地望着前方，提着胆又站起来。
那一刻，似乎空气也是甜醉的。那一刻，似乎你的气息就暖暖地喷在我的脸上。那一刻，似乎你离我很近很近。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过，。
☆、第136章 我想我会爱上你
苦笑一声，脚底被细小的卵石崴到，差点摔倒，吓得煞白的脸赶紧往他那里瞧了下，发现他依旧专注地望着前方，提着胆又站起来。
那一刻，似乎空气也是甜醉的。那一刻，似乎你的气息就暖暖地喷在我的脸上。那一刻，似乎你离我很近很近。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过，。
她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很浅很浅。
那是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似乎……太久没看到身边最爱的那个亲人，一下子，总是很餍足。只看着背影，便觉得很餍足。
拓…跋…珩……她心底默念。
如果我没有爱过你，如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一切都在这里开始，只在此时你背对着我，而我面对着你，那么这一刻，我想我会爱上你……
因为这样我可以不用看到你的面部表情，不管是惋惜还是怨恨，你的喜怒哀乐，我的悲欢离合、只要你不转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到你的背影，那样魁梧健硕的你，便足够了！
而当你终于转过身来，我想，我的笑容已经凝固、我想，我的幻想已经支离破碎、我想，那些不好的回忆，它们已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没有多大的表情起伏，亦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距离很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也听得那么清楚。
她轻柔芳香的头发被清风拂起，掠过他的脸，几根青丝滞留在他干涩的薄唇上，似乎带有淡淡的香甜，一如往昔。
他动了动喉头，想说些什么，却只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垂下来。
而她，只悄悄地蜷紧了拳头，眉间隐隐透着心疼——他瘦了、脸色没像上次那样润红，连嘴唇也是苍白的干裂，下面的胡茬长出了很多……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快活，他是憔悴的……竟那样憔悴……
“你来了……”他终于开口，却连声音都是疲惫、干哑的。
她点了点头，也轻轻地：“又见了……”
“巧合吗……”他问。
她摇头，苦笑，“是注定……”
注定要再见一次，注定要再分一次。
他也淡淡笑起来，“你好吗？”
她扬眸微笑：“我很好。”
他说，“我也好。”
她忍住心底想要狂笑的想法，柔声问：“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疑惑地：“为何这样问？”
“你……似乎脸色不太好。回去找太医瞧瞧吧。”
他似小孩般的乖乖点头，答应她，“好。我知道了。”
有那么个时刻，绿之多么希望，两人之间仅此而已。
没有那些其他的因素，没有那些过去，只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即使只是那么几句话，心里却真的高兴。
我慢慢地付出，且慢慢地等待你的付出，听说，这是某个他的心声，那么她……可知道？
“陛下、”她的这声称呼，将二人都拉回了现实。是的，现实。
拓跋珩看着她，似乎是不希望她开口的，只想这样看着她，这样便好。可是，她还是说了……
“你为什么要逼太子殿下娶嫣丽呢？”
他眼眸中的温情倏然敛去——逼？在她眼中这倒成了逼迫？
他沉住声，“你找朕来只是问这个？”
“是、”
他的手反复合拢，“没有其他的了？”
“对、”
他满腹想说的话，通通咽下去，冷冷道：“那你可以走了。”
她扬眸看他，却得不到一丝温情，只好恳切地道，“就当我求你最后一次，不要让太子殿下娶嫣丽好么？”
他闭眼侧过身，“你走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绿之黯黯地垂下脸，想再求他，但那背影太过于僵硬，她也只好转身，末了泪水落下，却只是擦身而过。
“等等、”
她僵住自己的步伐，却没转身，淡淡地：“什么事？”
“你爱过朕吗？……”那时，他只想问她这个问题。
“我不喜欢你。从来。”她说完，坚定地迈开了脚步。
或许，这只是回答他的前半句，后面那半句，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什么……
而他，却终于漠漠地看着她离开、莫大的伤害，只是，她真的伤到自己了……
那么那么久的爱恋，换来的，只是她的一句——我不喜欢你。从来。
那是他彻底崩溃的一次……绿之胆小，真是怕了……
陛下你能保证永远喜欢绿之吗？
陛下，以后我叫你起床，这样你就不会赖床了，好不好啊？
小东西，以后不许去找别的男人，知不知道？
我不，除非你不去找别的女人，不然我也去找鸭子！
你会不会永远喜欢我呀？
陛下你真帅！
反正我有钱……那钱也是我的……你的就是我的！……那你是我的了……
“傻东西、朕舍不得你……”他眼睛已是一片湿热，却更加明白，两人之间，只能到这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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