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龙战)流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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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龙战)流影晚照-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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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身去,果见赤子心拄杖而立一脸讪笑。
眉心微颦,半晌,终只是一声轻叹,解了自身雪羽斗篷披上赤子心之肩:“崖上风大,莫再受了寒。”
“咳咳…… 阿舅心情不好?”本想说句无碍,赤子心一开口却被崖上寒气激得一阵轻咳,倒引得心口伤处又阵阵抽痛起来。前日里离开薄情馆,娘亲本欲带他回到略城养伤,却是他自己提了想要暂住银盌盛雪,也未让无双跟着,只说待伤好些了再回去。
现下想想却也好笑,从前他是怎的都不愿在此久留,骗着蒙着就盼着能去薄情馆见见无双。只想着,若有一日能娶她回去,便是再美不过了。现在人也娶了,孩子也怀了,他却开始对另一人心怀愧疚……
哈!如今方知,责任与真心,从来都不是那般简单便能交待决断的。是他……想的天真了……
“无。”闻言手下动作一顿,擎海潮面上却无甚变化。他倒非是心中烦闷,只是自薄情馆归来后,一些原本万分笃定的事突然变得有些摇摆不定模糊不清,该是时候好好想想了。
“阿舅每次心里有事就来崖上听箫,醉草前辈说您这回都站了一整天了。”微微皱眉,赤子心却是不太高兴擎海潮这将他当做孩童般哄瞒的回答。他记得自己儿时为了习武曾有段时间长住银盌盛雪,那时阿舅就常常如今日这般一站便是一天。
后来他问娘亲,崖上这么冷,为何阿舅还总爱在这吹风看箫,娘亲说,阿舅在想珊瑚姑姑。再后来,阿舅虽还是爱在这雪崖听箫却再没呆这么久过,那时他想,大约是阿舅没那么想珊瑚姑姑了。
可今日……又是怎么了?
“都是快做爹的人了,莫总瞎猜些有的无的,回去吧。”一语落下,擎海潮却是负了手转了身,径自看他的雪听他的箫,再不多做言语。直至赤子心依言离去,方才取出收于袖内的芍花银镯颦眉苦笑。
这镯子,自那日与凌晚镜争执时不慎抓落,便一直在他怀中了。此刻看着这镯子,擎海潮心中却是翻起了巨浪。
已记不得这镯子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被自己拿出的了,更不知……自己已对着它这样站了多久。事实上,若非晏儿出声,他甚至不知自己还会再站多久。
这是怎么了?擎海潮有些烦躁地按了按额角,不过一只镯子而已,不过是……那人的镯子而已……
“唉……”一声长叹出口,擎海潮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但那人临走抽手的一幕却总在眼前挥之不去。那漠然的表情,狠绝的力道……擎海潮苦笑握紧了掌中的银镯,此番,他怕是当真铁了心要与自己断交了吧?
只是这样想着,心中便有些隐隐的钝痛。不同于白尘子叛变的伤心,也不同于晏儿出事时的悲痛,那感觉似曾相识,但他已在这花树下立了一整天,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其实,他和凌晚镜之间,本就没有多么美好的回忆。细想起来,几乎每一次见面,都是尴尬开始,争吵结束。一者是冰,一者为火,勉强相交,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或许,记不起来……反而会更好吧。
擎海潮想着,把镯子重又放回怀中,向房里走去。结局早定,他本就不该做这小儿女之态,徒惹小辈担心才是。
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反应,也委实过激了些。不过是只镯子罢了,便是让晏儿见了又如何,直说是凌晚镜落下的便是,难道晏儿还能有何误会?做什么那般着急收起,倒像是心虚似的,实在是……
等等!擎海潮猛的刹住脚步,他方才想了什么?
误会?!私情?!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擎海潮从不在乎外人谣传。可如今,居然做出这荒谬之极的猜想,还如那跳梁小贼一般慌张掩盖,简直就像是……害怕被猜中心事一般……
“砰”的巨响,擎海潮一拳入柱三寸,却发泄不了胸中惊惧。这般莫名其妙胡思乱想,他到底是怎么了!低低地喘着气,他缓缓掏出那银镯——
这镯子绝不能再留在身上,下次见面定要还于照夜!但……前日里还那般剑拔弩张,便是还他,依他的性子又如何肯要?与其被他丢弃,倒不如留作……够了!擎海潮,汝在想什么?!汝……糊涂!!
擎海潮双袖一震,一身内劲再难控制,透体涌出。雪花乱舞中,突有一物自袖中落下,啷然作响——
是云烟。
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一时之间,擎海潮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终于回想起来,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那是如百年前,珊瑚离开时一般的不舍与心痛……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清绝尘嚣天下无双福地,高凌云汉江南第一仙峰,上饶三清,自古便是以“绝”惊世,道誉天下。三清之地,文人墨客赞其集天地之秀纳百川之灵,更有甚者,称其兼备泰山之伟、黄山之奇、华山之险、青城之幽。
而在苦境战火连天的如今,三清山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空灵清幽,毫无波及之势,当真不可不谓天佑福地了。
当剑子仙迹迷迷糊糊醒来时,最先听到的,便是那轻微的潺潺水声,还有那……曾一度以为再也无法响起的琴声……
“龙宿……”
“哈,竟然又清醒了,果真是祸害不死。”一声轻笑,紫衫华服之人稳了琴弦缓缓转过身来,玉钗珠翠环佩叮当,宝扇轻摇玉颜带笑。却不正是那诈死脱身的儒门龙首,疏楼龙宿?
“汝真是命大,累累伤躯,又受了合招之力波及,竟还能保存残命。连吾这嗜血者的体质,也要赞叹了~”
“没办法,吾之好友见死不救,离吾而去,吾又能叹奈何……”半真半假的埋怨口吻,剑子仙迹却是死死盯着眼前之人不愿移开眼去,一分一毫,从头到脚,皆是细细打量。直至确然无损,方才有些疲倦的合上眼。
虽一早便知龙宿实乃诈死,但总归要亲眼见了这人安然无事的模样,方能真正放下心来。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只得孤军奋战,拼的壮烈成仁,也好成那儒门表率。”
“儒门?”眉梢微挑,疏楼龙宿闻言却是好笑。好一个满腹墨水的剑子仙迹,早前功体未愈便拉人硬出死撑,现下重伤在床倒晓得恶人先告状了。无力起身却有气胡言,想来这一时半会该是死不了的了。
“儒门领导不为表率,吾自是只能勉为其难,跨足而立了。”被疏楼龙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剑子仙迹讪讪一笑别开眼去。只觉往日里那千锤百炼视而不见的厚颜功力,似乎尽在此刻龙宿这戏谑笑颜中败下阵来,半分也使不出来了。
“剑子,汝未发现汝的好友都曾想置汝死命么?”
“有这回事吗?呃……”装傻充愣的干笑着,剑子仙迹只觉龙宿这人有时说话当真丝毫不留情面,一语中的,戳得人心口生疼旧伤复醒,却又寻不出什么话来驳他之言。
龙宿啊龙宿,好歹吾们也已相交千年,纵然汝再生气,也等吾伤好些再骂不迟。吾现下这般,汝若真一言说得吾内伤加剧吐血呕红,汝的药汝的房汝的银子可就真如那一江东逝水,滚滚不回头咯。
若汝真是愤恨难平,不如吾再给汝签张账单如何?
“龙宿,吾……”
“不用勉强,汝也不得勉强。汝之伤势,绝非短期可痊愈。”扬扇压下剑子强欲起身的动作,疏楼龙宿方才敛了笑意伸手为他掖好被子,此番动作亦是恰时堵了剑子话头。
相交千载,他自是知道剑子接下来意欲何言,亦知苦境如今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但当初盘隐神宫战后,他们三人内伤未愈功体只余六分,时临妖世浮屠祸世,剑子与佛剑接下素还真之信,一时心急隐瞒伤势强行出关。结果,一路战途有心无力,屡逢险境。
若非他早有预感,备下退路,今日汝剑子仙迹便当真是要交代在那烨世兵权之手了!
“汝好好休息吧。”
“龙宿,龙宿!”扬声连唤,却只得决然离去背影,剑子仙迹心知此番龙宿再无妥协可能,唯有闭目轻叹,“唉,龙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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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山粼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独坐船头支杆垂钓,凌晚镜望着瑞雪纷扬薄冰半结的粼川江面神游九天,偶有回神之时,脑内想到的便是白居易这首《问刘十九》。临江垂钓,泥炉温酒,本是人生一大惬事,奈何遇上戒酒这一桩,唯有叹句大煞风景,以慰心中之伤肚内酒虫。
“鱼儿乖乖快上钩哟,瞬华给我煮汤喝,煮的啥子汤哟,呆头鱼一条……”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凌晚镜懒散怠惰的模样惹得正在画舫舱内备下汤锅的月流景一阵好笑。却说那日离了薄情馆,这人非要挑了这三清粼川游江赏雪,现下里却和没了骨头似地,好不懒散。
支了炉子备下汤锅,月流景方才接过南风不竞递来的汤料药材,细细按了次序放入汤中,两人之间却未有过多的言语。自那日琉璃仙境有了争执后,两人之间话语便越发的少了,偶尔有些目光交集也都被他刻意避过,南风不竞亦是一改往日急进之态变得有些沉默。
那氛围……竟倒不显得尴尬,反有些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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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难怪吾寻遍汝之住处皆无所获。”被疏楼龙宿那好汤好药养了几日,剑子仙迹又是躺不住的性子,现下有了些许力气便不愿再在房内躺着了。由着穆仙凤给他披上雪白狐裘,剑子仙迹随着疏楼龙宿出了房门方才恍然为何这几日睡梦间总有轻微的水声与摇晃感。
三清山粼川,却不正是他与龙宿初遇之地么?
多日苦寻竟是如此结果,剑子仙迹禁不住一阵苦笑,好个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竟连养伤都如此高人一筹,剑子佩服。
那日得知龙宿未死他便四处找寻,却原来这人竟是哪处都未回,寻了奢华画舫,四处赏景养伤,当真好不惬意。
“连闭关养伤都要寻到这三清福地来,龙宿,汝倒是当真享受。”
“剑子,汝这话中可有埋怨之意哪~”菱花绢扇半掩面,疏楼龙宿眉目带笑,却是颇为满意剑子仙迹如此反应,纤长玉指衬着紫金扇柄菱花扇面有种别样的艳丽之感。
孤舟蓑笠翁,独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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