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我是否还可以抱着一点奢望,幻想我终有一天能再见到你……
“那位公子是来订做牌位的,是要做一位叫御不凡的公子的牌位。”听到漠刀的话,店老板总算是松了口气,既然有别人看到,那应该就不是‘好朋友’了吧。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的漠刀却猛的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店老板的衣领把他扯了过来,“你说他来做‘御、不、凡’的牌位?!”
“漠刀你先别激动,说不定只是同音呢。”极道先生虽也被棺材铺老板的话吓了一跳,可这事总还需要个人冷静点去弄清楚,“掌柜的你可要说清楚了,你确定是‘御用的御,卓尔不凡的不凡’这三个字?”
“客官,小的可不敢乱说,就是这三个字。”店老板被漠刀那么一吼方才的惊吓到现在倒也全散了,胆子也大了许多。
“不凡……极道先生,他是不凡,他真的是不凡!吾去找他!”扔下店老板,漠刀就要往外冲去追人,却被极道拉住了手;“先生……?”
“漠刀啊,吾觉得……还是弄清楚点比较好,不凡已经过世那么久了,刚刚那个人或许是他的朋友也说不定不是吗?况且……”微微停顿了下,其实极道先生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刚刚那个人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不凡了。
“况且既然那人在这里下了单子,过几日总是要来提货的,吾们便在这附近守着,到时候见个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若他……若他真是不凡……”
“若他真是不凡,吾定带他回去。他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吾答应过,要带他回家。”没有顾虑没有停顿,漠刀甚至连一点的迟疑都不曾存在过。他只知道,不凡在哪哪就是他该待的地方,若不凡不愿与他一同回荒漠,他就陪着不凡待在想待的地方。
只要有御不凡在,哪都是漠刀绝尘的家……
“那位公子……走路没有鞋印子……鬼、鬼啊——”方才稍稍松了口气的店老板此刻已是瘫软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想问为什么我突然要给你做个牌位?我向你借了这身衣服,现在还你一身‘衣服’,合情合理不是么。况且,你若是一直这般,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接触太多阳气而魂飞魄散。” 悠闲坐在擎仙荷上慢悠悠的朝六出飘霙飘去,清风拂面,却是说不出的惬意。月流景微阖双眼,虽不看御不凡,口吻却是带着温和轻笑的。
他曾当过数百年的六道巡行司,统领百鬼夜行。整日里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形形□的游魂野鬼,魑魅魍魉,御不凡不肯入轮回的理由他甚至连算都不需要去算。
“你留恋人间不肯离去,是还有想见的人吧?槐木阴气重,以此物做牌位有助你的修行,只要小有所成,你就能去找他了。”
“吾与他……真的还能再见面?”闻言,御不凡微微一怔,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还记得再次醒来的那一天,没有阴曹地府,没有判官小鬼,甚至没有他以为会见到的爹亲和小妹,只有满目的黄沙和无尽的荒凉,以及……他所附着的那把翠竹戏鱼折扇……
他曾想过去找绝尘,但那把折扇却仿佛牢笼一般困着他锁着他,让他一步也无法离开。没有人能看到他,也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就那么一直一直等在原地,看着形形□的人,来了又走,去了又回,直到……遇到那个跑来找衣服的小地精……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但没有我的允许之前你不能去见他。否则,即使他能看到你,也会被你身上的怨气所伤。”轻轻的,淡淡的,月流景的声音带着些事不关己的无所谓。冷淡,但居然并不显得无情。
“他会死。”
“吾知。”乍然出现的笑脸满是暖意,御不凡并不很在意他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再见到漠刀。毕竟,已有了希望,而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瞬华,其实吾一直有件事很想问你。”
“嗯?”
“神仙不是都只要摇身一变就能变出衣服吗?为什么你要让小地精帮你去找。”
“这个……”乍然靠近的脸庞和那双闪着‘我很好学’光芒的双眼让月流景有些尴尬,其实他不是不会摇身一变,只是……
“不能说吗?”
“倒也不是不能说。”轻笑着摇摇头,月流景耐心开口,没有丝毫的不耐与厌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没什么不能说的。
“一般来说,仙人到凡间,为了尽量不引人注意,通常都会入乡随俗,变一身比较普通的衣服,而方法基本上有三种。第一种是障眼法,虽然看起来似乎变得不同了,但本质上还是什么都没变的,穿了等于没穿。第二种则是五鬼搬运法,就是将一件本身就已经存在的东西从另一个地方搬到自己这边来。这两种方法就是你们常说的摇身一变了,只不过五鬼搬运法虽然很方便却存在一个很大的缺点。”
“缺点?”
“嗯。”微微点了点头,月流景已是想起了那次让照夜笑了他三天的尴尬经历,“因为五鬼搬运法有着随机性,施法者本身若是不能确定物品存在的地点,那么五方鬼就会自行帮施法者决定。也就是说,取来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一堆破烂,或是……穿了半年都没洗过的脏衣服……”
“噗——咳、咳、咳!”御不凡险些脱口而出的笑声在月流景‘关怀’的目光下,硬生生的转成了干咳,法力高强的月大仙人可不是他这小小的游魂野鬼能得罪的起了……╮(╯▽╰)╭
“其实也就是说,瞬华你不愿意用五鬼搬运法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你有洁癖?”
“没那么严重,只是不太喜欢脏东西罢了。至少……厨房我还是愿意进的。”表情自然的狡辩着,月流景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睁眼说瞎话这一经典被他演绎得炉火纯青。
“瞬华,下面好像有打斗声。”听了月流景的话,御不凡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下方突然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却全然引去了他的注意力。御不凡往下飘了飘,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竟已回到了六出飘霙,而打斗亦已经结束,只是那仓皇离开的白发武者似乎竟是……
“啸日猋?!”
“啸日猋?不凡,是你认识的人?”御不凡无比讶异的口吻让月流景稍稍往下分了些注意力,仇人见面或是狭路相逢从来都不是能让他分心去注意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雪地里那至死不肯瞑目的雪白身影却让他看得分外清晰。那双失去神采的双瞳中那满满的遗恨、悲哀与不甘,似乎都在这刻朝他涌来,犹如一排翻天巨浪,铺天盖地的朝他打下来……
“下去看看吧……”
第 5 章
第五章
“西风。”
“碰!”
“发财!”
“碰~!”上扬的尾音显然昭示着凌晚镜现在的好心情,伸手摸了张牌,指上的触感更是让他笑眯了眼,“红中,糊了~自摸、字一色、大三风、小三元、三暗槓,对对糊~”
“这么厉害?!啧啧啧,都快打完八圈了,照夜你把把碰把把糊,不会是出老千吧你?”相较于凌晚镜那得意嚣张到死的笑声,赤子心却是看得连连摇头。打了这么多年麻将,他还真没见过谁的手气好到这种程度的,而且……他们家阿舅明显已经气到快掀桌子了。
说起来……他、阿舅、忘忧还有照夜,是怎么会由打架变成打八圈的来着?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是第一次看阿舅打麻将欸,照夜真厉害,居然能说动阿舅上麻将桌。佩服佩服~!
“哈!就算我出老千也要你抓的到才算啊~” 推手洗牌,凌晚镜现在的心情真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连腰上的伤都似乎好了八分。
‘麻将一赢百病消’,死狐狸这句话真他妹的是至理名言。打了这么多年麻将,他从来没赢得这么爽过啊…… 啊哈哈哈哈哈——!
“擎海潮,我再赢两把可就是八圈完胜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如果我八圈完胜就表示老天要你不再追究,我们互不相欠。”
“……等汝全赢了再说吧!”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擎海潮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想把凌晚镜切碎了喂咪吱的咬牙切齿。
【咪吱:咪吱——欢欢,帮咪吱告诉大家,咪吱已经死了哟~】
【欢欢:咪吱,吾失忆了。】
凌、晚、镜!弄断了吾的箫居然还敢笑得如此狂妄,汝好样的!吾北冽鲸涛擎海潮发誓!拼上吾的第一次【打麻将经验】,吾,诛定汝了!
“走着瞧~”微微挑眉,凌晚镜笑得既反派又□。擎海潮,你个死鲸鱼,现在连天都帮我,大爷我今天还不吃定你~?八圈完胜小美人,大爷我来咯……哇哈哈哈哈!
“凌大少爷,有空赏脸出来救个人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月流景语带轻笑,伸手轻轻叩了叩门。
“好啊,八筒。”笑嘻嘻的回了头,凌晚镜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停下的。好忙啊好忙,不过能看擎海潮这个死怪咖等下变脸的惨样,就算忙死也爽了~
“死了没有?”
“一炷香时间。”
“魂呢?等下,三万。” 其实凌晚镜想问的是那个死人魂魄离体了没有,只不过他忙着打麻将赢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空闲问啦~所以意思意思稍微问两个字好了。
反正,他们俩做了那么久的兄弟,月流景肯定知道他在问什么的。
“完好无缺,还在原处。”
“那不急,我赢完这两把再出去。”无所谓的挑挑眉,对于凌晚镜来说,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得连点渣都不剩他都有办法救。别说现在只是个才死了的,就算再晾他三个月都没问题啦。
“赢不了两把。”淡淡开口,月流景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悠然,而后伸手代劳替凌晚镜摸了剩下的牌,竟是连着八张花。
“这把你糊‘海底捞月十三幺’,糊完这把你今天的牌运就到头了,下把一定放炮。”
“……放给谁了。”本来打麻将的时候被人乌鸦嘴是件最要不得的事,换了其他人凌晚镜早就一鞭子把人抽回娘胎了。只可惜……这个人是逢说必中——君不见月流景,他们家的神棍师弟,凌晚镜只能认命了。
“对家。”
“对家?对家不就是……”将注意力转回桌面,凌晚镜的视线从对面的麻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