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再和你们算账!”一声气闷冷哼,凌晚镜终是停了口端了红豆粥饭径自吃起来,只是却似乎仍是面有愠色,显然此番着实气得不轻。
还好还好,总算凤儿乖巧。端着饭碗偷眼张望,剑子仙迹方松了口气便见凌晚镜蓦然眉头一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没酱了。”
“咳咳……吾去取!”一手抄过桌上酱碟,剑子仙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起身奔向厨房,道门先天的实力尽在此刻展露无疑。无量天尊啊,这鬼地方真是呆不下去了,吾这辈子都还没被人拿黄瓜戳着骂过呢,真真是……
无量寿佛,龙宿,这般高难度的谈判讲和还是交与汝吧。照夜这嘴太厉害,吾是真扛不住了……
“咳、咳咳咳……”白影乍一遁远,便见凌晚镜捂了嘴狠咳起来,再一眼,却见那眼角唇梢全是止不住的笑意,显然早已忍笑忍得肚疼。直至疏楼龙宿没甚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方才正了颜色。
虽说这事是他同龙宿一早就商量好的,是打是骂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可方才看那白毛老道一脸心虚的模样当真好笑的很。罢了罢了,他还是赶紧收拾包袱走人的好,省得一个没忍住给看出端倪来就罪过了。
“咳,这盒是临别礼物,你回房再拆,别让那老道知道是我给的。”
“不多留几日?”收了那不算太大的四方锦盒交与穆仙凤收起,疏楼龙宿话语中难得的带了些许挽留之意。
虽不过几日相处,但对于凌晚镜此人疏楼龙宿却是极难得的带了诚心相交之意,乍然闻之要走竟也生了一丝不舍之感。
“不了,就此别过,免送。”轻笑摇头,凌晚镜理过衣裳便起身别了疏楼龙宿与穆仙凤,一招凭虚御风直直腾空而去。自昨日里打发南风不竞去寻月流景后,他也将漠刀和御不凡打发回荒漠探亲去了,现下里剩了他一人,倒还真是无处不可去了。
呵,说起来香独秀还给过他一本苦境旅游大全,倒是不妨照着四处逛逛,也算是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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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1、照夜的药改过龙宿的嗜血者体质了,所以龙宿以后虽然还是嗜血者,但是不会同化别人,也就是说白毛他不管怎么被龙宿咬都是没事的。【个人觉得吸血鬼同化神马的,应该是病毒引起的】
2、这里说的龙宿和照夜算计好的指的是龙宿来砍照夜被剑毛看到,还有照夜骂他们都是商量好的,为的是让剑毛暂时性愧疚心理大大的,不然剑毛被啃了又发现自己没事后肯定要溜。
3、上一章龙宿啃剑毛的时候也是被照夜骗了的,知道真相是在他来找照夜算账之后,然后俩人才合演了那么一出龙宿砍照夜的戏码。
4、照夜和龙宿打起来是真打,不过那是在帮龙宿导药性
5、至于最后照夜走之前给龙宿的是神马……大家可以自己猜,反正对剑毛来说,那不是神马好东西作者有话要说:龙剑这三章难产了很久,多亏了我家师弟滴帮忙还有修改。师弟,爱你哟……另:QAQ 大家留言给个感想嘛,不然我的动力要枯竭了……TVT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三天了;南风不竞望着前头不远处的月流景微微叹了口气;他那日跟着千语鹤找到人后已经在身后跟了足足三天了;瞬华……却仍半点没有停下休息的迹象。
不是不担心,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现身干涉,所以这三天他只能安静在身后跟着,看着瞬华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慢慢走着。偶尔路过茶摊也会见瞬华停下坐坐;喝一碗算不得上品的清茶,然后……继续上路。
那种感觉其实有点奇怪;南风不竞这般默默想着。若说是赶路;那脚步未免显得过于不紧不慢;可若说是游山玩水;却又从不见瞬华在哪里停下游赏一番。真要说的话;未免有些过于心不在焉了……
正这般想着,却听前头有了些许动静。
因为怕瞬华发现他之行踪,所以南风不竞即便是隐了身形也还是留了段距离,未跟的太近。此刻听了动静,忙寻了声去,却是个身着粉衣的小姑娘,看模样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矮着身蹲在瞬华身前哭得满脸是泪。
“摔疼了么?”微皱了皱眉,月流景轻叹了口气倾身将人扶起,复又取了帕子给那小姑娘擦了泪,方才轻声低问。
出来也有几天了,这几日他也未曾正经想过要去哪,只是走走停停地想了许多事,有过去的有往后的,有高兴的也有糟糕,但说到底……不过是没那回去见照夜的胆量罢了……
“不疼……”摇头哽咽着,那小姑娘虽是起了身,可泪水却仍是止不住的淌着,不一会儿便又哭得像只花猫似地了。
“既然不疼,为什么还哭?”看那小姑娘这般模样,月流景虽无多管闲事的心情,却终不忍就此将人丢下。再三思量后,还是领了人寻了旁边一处干净茶摊,借了盆水替这小姑娘洗净了脸。
“我把姐姐最喜欢的镯子弄丢了,姐姐以后肯定不理我了……”
“天快黑了,找不着就先回去吧,那毕竟是你姐姐,不会真生你气的。”话方出口,月流景便径自一愣,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颦眉苦笑。他如今又何尝不是有家不敢回,只盼能躲着瞒着照夜,永世都不让人知道才好,现下却这般劝人,倒真是可笑的紧了。
正这般想着,便见一暖黄衣裙的姑娘面色不佳的直直朝这边寻来,虽是一脸愠色却难掩担忧之色,却正是那粉衣小姑娘的姐姐前来寻人了。
“你说你像什么样子,说你两句就到处乱跑。镯子的事就不说了,不声不响跑出来,家里人找了你一整天,你到底要闯出多大的祸来才开心!”
本非针对之语,可那黄衣姑娘此言一出却仿若直直插中月流景心中伤处,登时让月流景整个人为之一怔,浑浑噩噩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连那小姑娘离前的告别之语都未曾听闻。
眼见月流景面色突变,南风不竞心下一紧探手欲查,直至险险探及月流景肩前时方才猛然收手,惊了一身冷汗。出来前照夜便再三交代过,若非情况危急,绝不可现身人前,可他方才差点就……
若是瞬华知道照夜让跟着来,会生气的吧?可他却很开心,即便不能说话不能触碰,可能这么跟着瞬华,他就很开心了。即便,瞬华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曾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看着他徘徊、前行……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南风不竞却见月流景突然有了动作,纤长玉手取了怀中瓷瓶就着摊上凉茶吞了两颗药丸后便又起了身,但这回却并未走得太远,只是寻了不远一处偏静林子,坐靠着株高大梧桐闭目休憩起来。
而那平日里就不太有血色的脸颊,此刻在初升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愈发青白淳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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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 风楼
仔细拧了把湿热脸巾替月流景擦去额上汗珠,南风不竞微叹了口气,伸手替床上那还在微微发着低烧的人小心掖好被角。虽然照夜曾和他说过,他们两人非仙非魔,虽有神魂却是凡体,瞬华的病来自魂魄残缺而非躯壳不全,是以一直无法痊愈。但他实在未想到瞬华竟会在那种状况下一声不吭的发病,还就那么靠着梧桐睡着了。若非他一时察觉不对,上前查看,瞬华……只怕真要在那林子里睡一晚上了。
唉,也不知趁着瞬华睡着把人带到就近的客栈休息是对是错,都病成这样了,这人……怎么就这般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对不起……”
“瞬华?”乍然而起的低语让南风不竞手下动作一顿。他俯身靠近,那人的喃喃低语便清晰入耳。
“照夜,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照夜……”
心被猛然揪住,南风不竞紧紧握住了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平素那般冷静的君不见月流景露出这般软弱无措的姿态?
“我该怎么办……大哥……”床上的人犹未觉醒,仍不安地蹙着眉,像是遇见了最可怖的梦境般,无助地低喃。
南风不竞迟疑着抬手,终是抚上月流景眉心。他终于明白,为何离开时照夜要他再三承诺,绝不将所见所听泄露一分一毫。
脆弱、无助、眼泪,这些都是瞬华清醒时绝不会在人前展露的负面情绪,也是瞬华一直努力守护的自尊与骄傲。这些照夜都知道,所以才会让他跟来,因为……照夜相信他……
手指传来那人额头微烫的温度,南风不竞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轻揉微按,却始终无法让那紧蹙的眉头松开。
他不知道,月流景已经陷入了怎样的记忆。
寂静的神殿。即便点亮了所有的灯盏,依然照不亮被黑暗笼罩的心。
他一直很努力。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很努力地想要达到父亲的要求。哪怕能学到大哥的七成,不,一半都好……那样,就不会让父亲如此失望了。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然而事实怎样呢?
他让父亲失望伤心,孤独终老。害依然一生空等,郁郁而终。他害大哥纠缠于往日的恩怨中不得解脱,甚至,还害夜央机关算尽处处设防,害最照顾他的照夜彻底失去了宁雾楼……
他的存在,只能是伤害而已,无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为什么呢。父亲,既然一开始就注定如此,为什么还要创造出我呢……
床上的人渐渐地不再颤抖,却微微地蜷起了身子。南风不竞松了口气,收回手时,却意外地触到了一点湿润。身体僵硬,满室安静,一时间只听见月流景惯用的淡然带笑的语气,低低地叹息着。
“为什么……要活着呢……”
脑中有什么瞬间崩断。南风不竞再忍不住,俯身将人揽入怀中拥紧。
“瞬华……听的到吗,瞬华?不要怕……无论怎样,南风不竞陪着你……你不要怕。”南风不竞从来不懂安慰人,只能用尽所有的真心,将心底所思说出来,一遍一遍反反复复。他曾经害怕过,怕将真心暴露之后,只能让瞬华惆怅为难,怕他一走,自己便再无处可寻。
然而眼下,那些犹豫,那些小心翼翼都全然溃散。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