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少爷看到除了古泽之外的人的脸会哭,所以都是让自己的身高维持在婴儿床下面的。
到了晚上,古泽会照例询问他小少爷的事情。他一一汇报。
他开始由军营生活转到驻扎古宅。
方宏觉得有一只手在他的身上滑动,那种粗糙的老茧磨得他的皮肤有点疼。可是他忍耐住了,没有发出声音。
粗重的喘息声,他听了至少千百次,那么多年。古泽每次去执行任务或者军事演习的时候受伤,都是这样的喘息。粗粗重重,带着隐忍。
风纪扣被挣开,扔在地上的军装肩膀上的肩章磨得他脸生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做什么?
带着男性掠夺本性的唇舌逼近他的嘴里。狠狠的,像是在啃咬猎物。鼻子撞在一起,他屈膝想顶开身上的人。可是刚抬起就被他发现,用膝盖压住,动弹不得。
他们不清醒,他们都不清醒。借此逃避着禁忌的亲密接触而带来的负罪感。
深埋在心里的感情,为什么会变质?方宏不去想,别想了。会把自己逼到无法再想前走的地步。如果真的想清楚了,那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从一个军人到老百姓,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适应正常人的生活。没有训练、军事演习,不用整理内务,不用去战场为了那崇高的荣誉感而奋斗。那种空虚的没有目标只为了生存的生活。
方宏觉得自己有挣扎的,至少在他进入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疼痛了,那种几乎让人麻木的疼痛。野兽在他身上发泄着所有的感情。古老爷子给他的压力,对亲人的担忧和不甘心。
阿英离开了,小年也离开了,空旷的古宅里,没有一个人。
古家的荣誉,古家的荣誉,他一辈子也得为此而活。他挺直了腰板,每次都是和士兵们一起冲锋陷阵。他被人叫为钢铁雄狮。钢铁一般的意志,雄狮一般的勇猛。
一个人的战场,他该怎样战斗。
所有的心事似乎随着他的动作给发泄了出去,听到身下的人闷声的呻吟,他停住了,心情平复了许多。却没想到自己轻柔的动作,反而让那人奋力的一推,人重重的跌倒在床下,尾椎骨一阵疼痛。
“该死!”古泽想也不想便用武力去镇压那么胆敢把他踢下床的人。
少了发泄的欲望,多了征服的想法。啃咬着锁骨,把身下的人吻得将近窒息。怀里抱着一个人的美好像是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噗噗的冒出一根小苗;摇摆扭动着长大。
古泽寻到了刚才进入过的仙境,重新插入,刚才射入的白液成了润滑剂,清晰的水声伴着心跳声笼罩着彼此。温热的身体,亲密接触的充实感。古泽觉得自己像找到了一个新的意义,向前进的意义。
不会只是训练,不会只是指挥战事,不会只是那个如同父亲手下的扯线木偶。他可以自己动着手脚,向前走。
揉开短碎的头发,一个个吻落在那人的脸上。这个人是谁,给予他安心的感觉。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永远不会背叛他,永远站在他所在的一方。
爱?
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字给古泽重新激烈的动作给撞得支离破碎,再也分不出心神去研究这个字为何此刻突然破土生出来。
没有爱,只是一场宣泄。
果然,就像梦醒了一般,他颤抖着不敢去看身边的真相。真想跳过这段回忆,痛苦的要把他扔进深渊的回忆。
如果没有这段回忆,方宏会一样继续自己单调的军旅生涯,就这么一个人走下去。
深夜,方宏抱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像是被锥子扎进心里一样,他痛苦的哀嚎,像一只痛失亲友,孤身一只的狼。没有泪,只有哀嚎。
没有了这双腿,他的军旅生涯结束了,就这么告诉他,你碰触了禁忌,必须离开。可是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离开。他想堂堂正正的背过身去都不能做到。
“没事,没关系。”他这样告诉别人,也这样告诉自己。
他躲避着那个人怜悯的眼神,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个人的同情。他可以接受忽视,可是接受不了他的同情和怜悯。他是个军人,也有军人的骨气。他想让自己最坚持最勇敢的模样印在那个人的心里。
所以,不要再看那双已经废掉的腿,别在看那腿上狰狞的疤痕。不要再看他脆弱的一张脸。
轮椅是个便于出行的东西,他努力让自己适应,掌心被磨出了水泡,他缠着布条继续练习,他必须让自己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他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他军人和男人的自尊不允许。
蔡娟是个好女人,可是面对她说,真不成就两个人过的话,他没有心动,反而有一种害怕,他真的要接受一个女人,陪着自己一辈子?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敢去揣测蔡娟儿跟他站在一起亲近的时候古泽的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他怕自己误会,干脆就把自己丢进一个永远没有希望的深坑里。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绝望了。
知道自己能够有机会站起来的时候,方宏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敢奢望,奢望这两条腿能够站立,他已经习惯了,用轮椅让自己去各个地方,每天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比平常人都低的高度,他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看到那个叫白露的女人向他展示她古宅女主人的姿态的时候,方宏没有说什么感觉,就像他说的,他已经把自己丢倒那个深坑里,不会有希望,也就不会痛苦。
古泽结婚又离婚了。
而他方宏失去了双腿又能重新站立了。
那一天,古泽告诉他,小少爷和蔡忠在一起,他没觉得奇怪,小少爷对蔡忠的执着他是能看到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只能说,会很幸福吧。有了蔡宝宝,这两个人的压力会小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长了白发,体力因为那次的事故而变得不如从前,因为年龄那些小病小痛开始出现。
见谁,谁都说,找一个人吧,老了还能陪着过。方宏只能摇头,别害了别人,就这样祸害自己一辈子就行了。
那年的除夕,他跟古泽两个人过,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那么接近过。他们分吃一盘饺子,看着春节晚会,倒计时。空荡荡的古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方宏从来没觉得自己属于这栋屋子,他是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报答古老爷子的恩情,在军中奉献自己的一生。
老爷子去了,他不能作为儿子亲人入席。他只能笔直的站着。从前他不是古家的人,今后也不会是。白露的那句话说错了。他从来没有奢望自己成为古家的一员,她根本不用担心他威胁她的地位。
古泽即便是再糊涂也不会要一个男人,他的军中的地位不允许他做出那么不明智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根本也是天方夜谭。
若有似无的碰触,方宏像一个孩童一般,不敢把手交付出去。
每天坐在小超市的柜台后面,看着一个个士兵穿着军绿色的军装从门前走过,打闹着。
那种每天把自己收拾的齐整,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床铺弄得一丝褶皱都没有。风纪扣规矩的系着。那种日子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回忆。
那些个新兵没有人记得,他们为一个俯卧撑做了五百多个的军人喝彩过。他只是他们军旅生涯中的小小一屡风景。
“生意怎么样?”
方宏其实有察觉到,每次来找他的借口总是那么别扭,可是他没说,“还好。战友们挺照顾的。”
“那就好,今儿腿还酸吗?”装作
熟络的进入到柜台后面,抬起他的腿揉揉捏捏。
“别,今儿这腿没事。不用弄了。”方宏每次都尴尬的把腿收回来。
古泽脸色有些不悦,“以后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这腿你着什么急,会慢慢利索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前几天,谁……”
方宏知道他该说什么,立刻打断,“也就那一回,泽哥就不用揪住不放了。”
古泽倒没揪住那事不放,可是却揪住了他的手不放。被方宏弄得跟害羞小姑娘似的红了脸。
“这,这,能不能放开?”方宏嗫嚅道。
“什么放开?”
“手。”
“哦。”
倒是应声了,可是你倒是放开啊。古泽没有放开手。抓着跟他说着些闲散的事儿。蔡宝宝又闹了,古年说要把他送回去,可是蔡忠不愿意。俩人就那么闹。
方宏偶尔应一句,手心里冒着汗,一点点把两个人的手心都沾湿了。
“还记得入伍时候的仪式吗?”
“不敢忘。”
那个时候为国家为人民。喊着口号,宣誓效忠。现在古泽依然驻守军中,为国家为人民。可是他也有点小小的念想,每隔几天见见那人,摸摸手,就好了。他求的就那么多,这点小事,干涉不了他为国家为人民的大任。所以,就任他这么去吧。
不管这辈子会不会有个结果,他们就这么过着。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古泽的名字又被人提起,总会有人说,那是个军神,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部队国家。老了,身边倒是有个兄弟,一直陪着。他们是战友,革命般的情意,过血的交情。
作者有话要说:古泽和小方,虽然感觉两个人悲催了点,可是这这是我想写的感觉。
3新年将近,啾一个~
、番外:二叔是孕夫(伪生子)
“叔叔?叔叔?”被人轻轻的摇着,蔡忠想摆摆手驱赶走吵他好眠的人,可是身体沉沉的一点都动不了。
“叔叔。快起了。我们今天要去医院检查。”拨开蔡忠的头发,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蔡忠能感觉到那嘴唇的热度和亲热的熟悉感,“……小年?”
“嗯,你终于醒了,别动,我扶你。”古年抱着他的上身,把枕头竖起来,让蔡忠靠着。
“小年,”蔡忠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我,我觉得身体好重,动不了。”
古年拿起蔡忠的手,吮了下手指,“宝宝都快8个月了,当然重。能自己坐好吗?我去拿衣服。今天我们必须去医院检查。”
蔡忠迷迷糊糊的,只能听到古年在说话,可是说什么完全都没有进去他的脑袋里。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偏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好像年轻了不少。正想跟古年得意的说自己越活越年轻了。
古年掀开他的被子。脱下他的睡裤和睡衣。
蔡忠这才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