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河定定地看着她,满眼质疑:“你、你背叛我!”
云赋凄凉一笑:“将我关进水牢那刻起,你不早就认为我背叛你了么?”
他拼力起身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瞋目欲裂,神情痛苦:“你把龙灵交给谁了?”
“龙灵?”云赋冷笑,此刻他唯一关心果然不是她,于是她道,“自然是交给天帝了。”
“云赋!”他狠狠地在她肩上咬了一口。
“很伤心么?”她问云淡风轻,“跟你说件更伤心的事儿,伍歌凤被我杀了。”
他似乎并不震惊,只是十分痛苦地问:“孩子呢?”
“孩子?你是问她的孩子?还是问…我的孩子?”
百里玉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掐住她的下颌,厉道:“我们的孩子!”
“被我掐死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掐断了百里玉河最后一丝气息。
“云赋,我恨你。”
他就那么睁大着双眼,不甘、怨恨地看着她。
她开始害怕,仙力不断注入他体内,可却丝毫无用,注入的仙力反而从他身上的伤口处随着血液流溢出来!最终,他的身体开始碎裂,化为一阵黄沙,风一吹便散了……
“玉河……”她伸出手去,黄沙指间过,留不住。
。
魔主已死,十魔珠被封,龙灵下落不明,天帝外称龙灵为天煞之力,六界之祸,一旦出现,必须毁灭!
龙裔国被屠,魔族人无一幸免,果必行站在大宫门外,手持长剑穿过喉咙,跟随魔主而去。云碧在雀堂之内望着自己年轻的容颜,也喝下了毒药。
一日之内,龙裔王朝的城墙,宫邸,梨花,灯笼全部化为黄沙,席卷在天地之间……
。
“仙者云赋,此次除魔立下大功!朕钦封云赋为云洞仙!品阶上仙,赐居云洞!位列此次封魔众仙之一!”
“谢陛下。”
。
。
仙界有一处梨花岛,岛上除了平凡无奇的梨花之外并无其他新奇,故而无仙者居住。
云赋升仙后便一直待在梨花岛上。
这一日,她忽然唤来自己久久不愿想见的七月,问他:“阿七,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你说!无论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
“你知道龙灵藏在地方才不会被天帝发觉么?”
七月猛然怔住,良久良久后,他轻轻颌首,说:“六界之外的修罗界能藏住龙灵。”
“你能带我去么?”
“我会找办法。”
……
修罗界中什么生灵也没有,这倒是个诞下魔子好去处。
入了修罗界,她收回施在腹部的仙术,宽大的白衣下,腹部瞬间隆起,恢复最初。
七月默然不语,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修罗界半载,她和七月因此失去大半修为,最后终于产下一团珠胎。
“不是孩子!不是孩子!”云赋激动地抱着珠胎,明明笑着,眼泪却不停地往外流。
“不是孩子不好么?”七月问。
“好!当然好!”她凄楚痛苦地笑着。
她多希望是个孩子,至少龙裔复兴有望,可如今却只是一团胎气……
“这是他的龙灵,兴许能找到复活他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不了,他活了,知道魔族已经灭族,只会痛不欲生。”
…
诞下龙灵,她反转进入冥界,忘川河水掺彼岸花汁,彻彻底底忘却一切。
往事随风,不再纠缠。从此忘记自己是云赋,而是云洞阿赋。
然,魔主虽死。天帝仍旧心有余悸,死了一个百里玉河,他又开始忌惮实力非凡的莲神弟子,开始不信任封魔众仙。是以,封魔众仙只好抛弃天界浮华,云游四方,从此不入天界,至于他们为何一去不返,这就是后话了。
七月舍不下云赋,不愿离开。然而,她却忘了所有,将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他只好远远地看着她,陪着她。
。
很多很多年后,多到阿赋忘记自己到底多少岁之后,天界忽然设立了一个仙宗门。仙宗门设立不久,仙宗门主司便命不久矣。主司西去前,极力推荐一位升仙不久的仙者上天任命仙宗门主司一职。
听说这位仙者乃某修真门门主司徒麟之子,传说司徒麟和夫人在前往东海参加寿宴时,木舟在海面竟被忽然袭来的黄沙卷走!所幸夫妇二人相安无事,此后司徒夫人便怀了身孕,次年生下一子,此子十分聪慧,年方十八便修得仙骨。天帝一见此人也是一见如故,又见他天赋异禀,足智多谋,便将其收为己用!此人,名为:司徒鸾钰……
。
。
。
“奚师叔,她的魂魄凝聚完成了!”
“可以去投胎了。”
“她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该如何抉择?”
“带着记忆吧,想要如何抉择是她的权利。”
“可仙宗他会不会?”
“不知道,但做了这么久的孤魂野鬼,她该做一回人了。”
“所言甚是。”
第44章 誓以皦日二
暹国公主曼阳一直没有婚配,亦不像百姓相传的那般养有男/宠/。她已年近三十,容貌却比碧玉年华的女子还要娇嫩年轻。
有人云她是得到神仙的眷顾吃了不老仙丹才会这般年轻,也有人云她是听受了国师方誓的建议修身养性方得年轻,更有人云她是照仿妖精吸男人阳气保持的年轻。
然而,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曼阳公主其实是靠吃每三日一补的‘巧心羹’来保持花容月貌的,而那碗巧心羹其实就是每一位奴隶少女的心,每一个被剜心的少女尸首最终被会推入万兽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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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赋踹开心宫大门,已经来不及了!
剜心侩子手已经将少女的心成功取了出来,而那名可怜的女子早已面如死灰,徒留一口气在木架上残喘着。
“什么人!竟敢闯心宫!给我拿下!”侍卫们出剑捉人,司徒鸾钰迅速飞出万骨扫将他们打退。
宫女们连连惊叫,四处逃开。
趁司徒鸾钰拦住那些侍卫,阿赋连忙冲进心宫内部!
外表看似华丽的心宫,里头却是一个巨大的水牢!在一座大而深的水池里,无数个少女被侵泡其中,独留着脑袋透气,身子以下全部泡在水池里。而这个水池的水也非比寻常,泛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这不仅是为了将驻颜的药性渗进少女们的身体,更是为了以药草味掩去血腥味。
“我的天哪!这么多人!”阿赋惊地手无足措,慌张跑到水牢边上,想着怎么打开水牢的门。
被囚的少女见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奶奶举止异常地检查着水牢大门,心中三分惊疑七分害怕。
“这门在哪儿?怎么开啊?你们都快醒醒!快醒醒啊!”阿赋催促着。
少女们浑然地望着她,其中一个年级偏小的女娃却一直瞪着眼睛盯着阿赋,片刻后女娃忽然醒悟过来,无力地挣扎着,流着泪:“奶奶……奶奶您来救我了么?呜呜呜……奶奶!”
那孩子管她叫奶奶?阿赋惊讶:莫非那孩子就是这副肉身的孙女?同为奴隶,不无可能!
于是阿赋喊道:“孩子别怕!奶奶救你来了!”
听到阿赋言‘救’,被折磨地浑噩无魂的少女们终于清醒过来,纷纷痛哭流涕向她求救。
“蛇兄!蛇兄快出来!我找不到门啊!”阿赋忙拍拍袖兜里的小黑蛇,向他求救。
小黑蛇不疾不徐地探出脑袋,白了她一眼:“今日说不定因你一出多管闲事,那方誓更不肯相助了!”
“不助就不助!这等害人术士对王宫剜女心作羹汤不闻不问!我鄙夷!我唾弃!”阿赋愤懑。
小黑蛇无语地一甩尾,忽然变大了蛇头,张开蛇口,在少女们的惊叫声中朝水牢一口咬去!无门水牢当即破了个洞,阿赋弯着老身骨爬进去将少女们一一解绑,在少女们争先恐后,惊慌失措之中被踩了无数脚,抱着小女娃艰难地爬出来。
“喂!你们先别急着跑!”
外头还有司徒鸾钰跟侍卫们在交手,说不定早已引来其他侍卫,这些少女现在跑出去恐怕也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但是她们听不进阿赋的呐喊,以为终于得救,以为只要跑出去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她们错了!果然当阿赋抱着小女娃也跑出大门的时候,左右两边忽然涌来一大波侍卫兵将!逃窜的少女们当下被拦住抱着头跪在地上,而有神情癫乎的少女还想着挣扎,却侍卫一枪穿腹而死!
“不!住手住手!”阿赋抱着小女娃颤颤巍巍跑了过去,被司徒鸾钰一把拦住。
“算了!已经被发现了。”
“仙宗!他们杀人啊!您怎么见死不救呢?”阿赋惊措地望着他。
司徒鸾钰则是蹙眉疑惑地望着阿赋:人妖鬼互相屠杀早已见怪不怪,仙者虽以救世助人为本,可哪个仙者没有见过杀戮,参加过杀戮?他们能做的只有维持一切自然现象,不扭曲其真相不改变其宿命而已。
“仙道以维持一切自然现象为基准,我早让你不要插手,你现在救得了她们。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个人间世道,这些女子以奴隶身份存活,她们今日侥幸逃出王宫,将来又会落入何种火坑?”司徒鸾钰严肃。
那些个围住他们的侍卫一脸木然,但其中有个身影震了震,似乎对司徒鸾钰这番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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