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衣道:“那叫半道鱼,又名皇帝鱼,味道极好,正好叫厨子烹来尝尝。”
一名穿紫衫的儿郎立即上前捉了皇帝鱼下舱。
秦宝宝虽然不承认,但是他却不时的感到一阵倦怠虚弱。
“那是在床上躺着不动的缘故。”
他对自己这么解释,但显然的,第一次遇上强劲的敌人,死亡的阴影,紧接着承受要命的掌力,都大大损害了他的健康。
卫紫衣一直关心的注意他的反应,道:“你应该回床上躺着休息,大哥看得出你很不舒服。”
秦宝宝不服道:“大哥别小看人,我那会那么没出息。”
见卫紫衣一脸不以为然,忙先下手为强:“方才那尾鱼为什么叫做皇帝鱼?而且二边皮肉色度不同,一边是死白色,一边却是深褐近黑色,是什么缘故?”
卫紫衣注视着,凝重的道:“你真的不累?”
秦宝宝最怕他大哥那双会看穿人心思的眼光,小声道:“我知道自己给大哥带来很多麻烦,只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了,又没人教我,难道大哥希望我是一个啥事也不懂的白痴?”
卫紫衣明白他指的是以往都不知绿玉杖是丐帮帮主的信物,后来虽明白,但已喜欢上绿玉杖,不肯经易放手,才发生今日这事。
“江湖在外人眼里,是多采多姿的生活,因为很容易能获得名与利,确实吸引许多人掉进这个流沙地里,是的,江湖好比沙漠中的流沙,一陷进来,想抽身就难了。,它好比大海,包容了一切,正义、道德、仁爱、孝悌、贪婪、斗狠、算计、声色………使一个正人君子变成杀人恶魔,让柳下惠变成淫恶邪徒,这一切都是名与利带来的结果,很多人都把持不住,身不由己的往下陷。”
卫紫衣语重心长的述说,抚着宝宝细腻的脸蛋,又道:“这样的生活,你好奇时浅尝即可,若再深入了解它的真实面,只怕你会禁受不住,我也不愿你受这罪。”
秦宝宝迷惘道:“大哥在江湖上打滚了十多年,不是都好好的?”
卫紫衣禁不住好笑:“有一句俗语说的好:癞痢头儿子是自己的好。你认为我好,是因为彼此住在一处,互相了解,但在那些侠客心目中,卫紫衣是一个争强好斗、自私自利、残忍邪恶的黑道头子、冷血恶魔。”
秦宝宝嗔道:“那有这事,大和尚叔叔不是很欣赏你么?”
卫紫衣道:“那是爱屋及乌。”
秦宝宝一心要为卫紫衣辩护,道:“我看很多人都很崇敬大哥,对你毕恭毕敬的。”
卫紫衣温柔一笑,道:“大荫树下好遮天,要在“金龙社”庇护下讨生活的人,那个不是谄媚巴结?
而看不惯本社坐实北六省利益的酸葡萄之流,就捉住这点到处渲染,卫紫衣如何贪婪,容不得别人吃绿林饭,压榨在北六省作生意的江湖人;一个说,别人或许不信,二个、三个……一直传,不信也信了。”
忍不住“咭”的一声笑出来,秦宝宝道:“人言可畏呀,如果我是走江湖数年才与大哥见面,听到很多不利于你的传说,说不定一见到你就吓跑了。”
二人相视大笑。
笑够了,秦宝宝道:“告诉我皇帝鱼的怪状来因嘛。”
卫紫衣道:“相传武王伐纣时,大队人马乘船横渡黄河,有一尾鱼就像刚才那样跳到船上,姜子牙认为是好预兆,吩咐随军厨子烹来让武王佐缮。
武王吃了一半,突然决定要将它放生,结果那尾鱼下水居然又活了,就这样奇怪,被吃过的半边呈死白色,几乎没什么肉。另半边则是原来的鱼色,肉质鲜嫩,人们就称它半边鱼或皇帝鱼。因为皇帝进膳时,别人不能同食,所以它才能被放生,得了皇帝鱼之名。”
秦宝宝微张小嘴很是惊讶,道:“煮熟的鱼,下水能复活?”
卫紫衣一本正经道:“那只是神话故事,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就够了,千万别太认真,宝宝?”
秦宝宝却很有兴趣的道:“大哥,等会我们也只吃半边,再放生,瞧活是不活?”
卫紫衣逗他道:“你吃有肉的那半边?抑是没肉的那半边?”
秦宝宝想了想,顽皮道:“吃有肉的那半边,然后放生如果复活的话,以后就要改名“无边鱼”或“失肉鱼”了。”
豁然大笑,卫紫衣道:“你这小鬼真有意思,想窜改名词?”
秦宝宝使赖道:“大哥,我一定试试看。”
卫紫衣爱怜道:“由着你去捣蛋吧!”
只消不俱危险性,他是不会拒绝宝宝的鬼点子。
午膳时,真个只吃半边,又将皇帝鱼丢入长江。
结果呢?
也不知有没有复活,一直沉下江没有再跳起来。
秦宝宝嗔道:“真没义气,也不知会一声活是不活。”
跟鱼讲义气?而且是死鱼。
卫紫衣莞尔一笑,道:“其实结果是可见的;下次再游江时,钓起一尾皇帝鱼检视,如果还剩一边肉,就依然是“半边鱼”,如果二边都瘦棱棱没什么肉,就可以改名为“失肉鱼”
了。”
撇着嘴,秦宝宝道:“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大哥何必笑话人?”
卫紫衣不接口,望着天色,将手中一碗九江茶喝尽,掀开宝宝身上的毛毯,将他抱起来走下舱房,坚定的道:“这艘船将于酉时靠岸。趁这时候,你多睡一会。”
秦宝宝清楚卫紫衣用这种坚定的语气说话,再争执也没用,小声嘀咕道:“大哥是个专制的人。”
卫紫衣恍若未闻,补充道:“本来是该这时候停摆,是我吩咐船家放缓速度,你可以好好安稳的睡。”
秦宝宝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也可以清静清静,是不是?可惜我了无睡意。”
把他安置好,卫紫衣强硬要宝宝吃下一种药汁:“吃下它就能安睡,身子才会复原得怏。”
默默喝完,秦宝宝奇道:“甜甜的,这是什么药?”
卫紫衣避重就轻:“睡眠是最自然的治疗方式,是不是?”
嗯了一声,秦宝宝困意袭身,喃喃道:“我知道了,药里掺了水腊树、薄荷草、白色的婴粟花和蜂蜜。”
很快的睡着了,睡相像婴儿一样安适。
卫紫衣轻吁了口气,自语道:“终于睡了,这样我便可以放手做事,不必担心吓着这小宝贝。”
说着又伸手按在宝宝额上,喜道:“烧也退了,只要宝宝安全在我身边,就没什么可惧的事。”
上次宝宝落人别人手里,使得他投鼠忌器,办起事来碍手碍脚,只要没有顾忌,江湖上的险恶那能难倒这条龙。
轻轻在宝宝额上一吻,卫紫衣深吸口气,毅然走出这间舱房,望了一眼门外侍立的二名儿郎,道:“船什么时候靠岸?刘通。”
左首刘通恭谨的道:“掌舵的遵照魁首嘱咐,未时在“风渡口”停摆。”
︵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紧抿着嘴,卫紫衣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秦宝宝谈笑风生的大哥,却像一只伏在草丛中,伺机噬人的猛虎,他的贴身侍卫战平会心的道:“魁首宽怀,马泰那边和趉首脑应该已准备妥善。”
卫紫衣踩上木梯,形色泛着几丝阴暗:“他们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他们的目的只有攫取长江下游地盘?战平,你看出来么,高士典派来的全是一群饭桶,起不了多大作用。”
原来那日在高士典地方只闻其声不闻其人的神秘人就是卫紫衣,适逢其会听到他们的消息,预先作了防备。
战平瘦削黝黑的脸膛上是一番颖悟的神色:“魁首怀疑他们的用意是想引您南下。”
立在船边,眺望滚滚东流的江水,卫紫衣声音很冷:“这块地盘是本社最赚钱的几处之一,发生问题,我必会亲自前来解决,不是么?”
战平默然,他很清楚大当家为了得到这块地盘,费了多少心血,属下有多少弟兄以鲜血叠上白骨换来的,卫紫衣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沉思着,卫紫衣冷然不语,战平更不敢说什么,在一旁侍立。
时间飞逝,“风渡口”就在跟前,卫紫衣开口道:“你到下面守着,小心他们放火。”
战平躬身答应,他明白卫紫衣的意思,要他保护宝宝。
虽然事前有周全的准备,但小心点,总是好的,不是:却说丐帮那三十六名弟子。
以各种身份隐藏在“风渡口”附近,比如卖凉粉的小商、吃凉粉的客人、卖茶叶蛋、酒醉的落魄汉……年轻人比较沉不住气,一个抱怨道:“早过午时了,商船还没到,高长老不会骗我们吧了?”
“有帮主绿玉杖为令,岂能当作儿戏?”
“不看看是什么辰光了。”
“可能高长老没有把时间查清楚。”
“不会农旱船就停摆了吧?”
“不可能,小癞子几个人轮流守望,没见船靠岸。”
“我看可能落江啰。”
“你这猪八戒,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船沉江,咱们就能回去交差,不够吉利才怪。”
“帮主和高长老的意思是要破坏“金龙社”的声誉,船沉江可不关他们的责任。”
一个矮胖的年轻人摸摸肚皮,道:“唉,这二天吃的都是干粮腊味,就没好好享受一顿熟饭,连五脏庙会也那么干涩得叫冤啦!”
另一个吃凉粉的高瘦青年,眼皮子一翻:“什么节骨眼啦,还光在想吃?况且咱们当化子的那来热饭吃?那餐不是向人乞讨些冷饭残羹,有新鲜干粮吃吃,已不啻人间美味,无上佳品了,真是人在褔中不知褔。”
矮胖青年没劲的吃一口凉粉,不屑道:“你们跟着帮主居然这么个穷酸法?我们在高长老底下办事,山珍海味不敢说,至少大鱼大肉,热腾腾饭菜没一餐少,那吃这些无味的干粮。”
气得一拍桌子,高瘦青年道:“这样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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