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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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江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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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虽本事了得,却仁厚的紧,哪里料得对方这般卑鄙,当下毫无防备。

  眼见少年大难在即,轻则晕瘫,重则头骨碎裂。电光火石间,但见少年一个后仰,右脚顺势勾起对方左膝,玉扇竟直直砸在那左膝骨上,王富仁登时杀猪般嚎叫,满地翻滚。

  两下人吓得魂飞魄散,扛起王富仁连滚带爬下山去。

  “哈哈哈!”这时林中竟又走出一人来,“早听闻源武镖局三公子才华绝世文武双馨,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哈哈哈,方公子,难得你平日深藏不露,单这份谦隐,令多少好汉汗颜。”

  少年笑滋滋迎上去;“高叔叔!好多日子不见,您还这么爱说笑!”

  这来人便是永城县总捕头,常让方父帮操练手下,与方家交往甚密。

  二人聊些闲碎,时已黄昏。

  “高叔叔,您到这山林里来,是不是有甚公干,我能帮什么忙么?”

  高捕头笑道:“念文,你这份侠义可真像你父亲。我啊,算是公事…又不是公事,哈哈…不早了,告辞!”

  说完便往林子深处去。

  待高捕头走远,少年才发现三个女子都不见了,心想自己闯了这事,却没给那姑娘留些银两,人家怎么逃生过活,直想到心里愧疚。而后又想起那个红衣女子来,她声音如此好听,人也聪慧调皮,可惜没细细看她容貌,甚是遗憾,便脱口叹了一声。

  “呆子!你叹个什么气,是不是在想,我舍身相救,你倒一声谢都没有,真是不知礼数的丫头!”正是那红衣女子的声音。

  少年大喜,急忙转头,“不——”

  只见那女子和自己年岁相仿,亭立若兰,肤似朝霞映雪,嘴角含在颊间笑里,半露皓齿,巧倩模样便是陈年的老夫子也要赞妙几分,风拂起青丝,迷离在漫天金黄的夕阳下,恍惚天宫玉女,哪里是尘世间人物。

  少年惊得忘了言语,嘴半张,痴痴瞧着人家。

  红衣少女也不恼,笑着便让他瞧。

  黄昏日落,林中倦鸟知归。漫天沙沙的声响,杂着些鸟叫虫鸣,不久便寂静了下来。 

  “姑…姑娘…请问芳名?”

  “我叫张旻,你叫方念文么?好陈腐的名字噢,人如其名,呵呵呵。”

  “姑娘,你是…本地人吗?”

  “我当然是,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姑娘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便…便真是仙女下凡,念文也深信而不疑。”

  “你真有意思,平时说话结巴,诵起诗文来倒流利。不过,你读的些书也不是全无用处,这洛神赋倒是活学活用噢。”

  “姑娘休要取笑…你也读过洛神赋?”

  “我爹不管我,说我性子不像女子,任由我读书,便是武书兵法也让瞧了许多。你的身法可是唤作借力打力,四两拨千金?爹说那是武当高人的功夫,世上见也难得见,更休要说学。”

  “我是情急胡乱拆打,姑娘又取笑。我的功夫都是我爹教的,他也是为了生计习武,只是勤苦,千万莫说什么门派,更莫说武当,笑煞旁人。张姑娘,你爹也是习武之人?”

  “他——他在本地作些小买卖。”

  “姑娘是本地人?” 

  “噗——哧,你方才给打到脑袋了么!” 

  ……

  一轮明月,万里无云。山风起时,树叶如浪在芒砀山脉延绵开来,远处是城里依稀灯火,点落在沱水里蜿蜒汇入黄河。时间便似逝者如斯的江水,缓缓冲刷了几多春秋如幻的霸梦、志士仁人忧不完的天下事,几多,少年少女初开的如痴情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情沦
次日,方念文又上芒砀山,春阳撩人,身上如虫蚁噬咬般,没片刻安宁。

  他躁得索性放下书卷,一心想,张旻今日会穿什么衣服,昨日的红衣固然相得益彰,若换了别的色,是否另有一番味道呢?可惜不知她家在何处,哪里去找?何况与她非亲非故,又没什么要紧事就贸然上门寻,也太不知耻。

  脸上一红,自道,方念文啊方念文,大白天的不好好读书,尽想些男女事,这般龌龊,哪里配的上那天仙般的女子,就是想也不该去想,休要玷污了人家。

  这念头定下,真就死死不去想了,只是觉得胸头如团火般灼的难受,想是昨夜热感伤风,于是起身活动身子,又以书舞剑划了几招,总觉得张旻便在林中偷看他,连着踏错几步,生生摔倒了。

  这一跤把方才的念头摔没了,又巴巴地想起她来,想自己躲林里偷看人家还差不多,不过如今怕连偷看也看不到了。

  沮丧时,又忆起昨日夕阳下伊人倩影,竟万般甜蜜涌上心头。

  可愈是甜蜜,愈恨不得那女子马上便站在跟前,多等一刻都如煎熬。

  熬了许久才想,与她萍水相逢,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心里万念俱灰,便要下山去。

  临走时,回头看张旻昨日站过的林子,仿佛枝叶上都留有她的味道,婉绵清怡,脚步又挪不动了,痴痴站那盯着树木入神。

  过了许久,物是人非,愈觉得自己凄苦。

  如此熬到黄昏,晚霞照得树林如昨日一般金黄,山风漫野吹来,似乎都倾泻在他身上,心头洪涛骇浪,已难以自持。

  仓皇中摸到身上笛子,便吹奏起来。

  笛声清脆哀婉,如这夕阳,绚烂之极有着无可挽回的无奈。

  “方念文,你每天都来这么?”笛声中传来女子声音,如平地惊雷震的他猛地一抖,笛声嘎然而止,回头见张旻笑着走来,当真如霞光仙子般。

  方念文身在梦中般,轻的要飞起来了,千百句话要一气对这人说,口中喃喃有语,却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张旻道:“呆子,你被点了穴么?怎么张嘴不说话?”

  方念文心神激荡,也不顾及失态,“张姑娘,你怎么也来了,常来这山上吗?”

  张旻笑道:“我问你的,你没答反倒问起我来了?你方才吹的可是月满西楼,这琴曲被你改为笛音倒更好听了,可以再吹给我听么?”

  方念文听得“吹给我听”这几字,心都要化掉了,举笛便吹,一支月满西楼倒被他奏得欢快起来。

  张旻也不计较,轻轻和唱起来;“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此后二人常在这芒砀山上相会,方念文心里那情思,便如干柴烈火烧得无边无际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死人
花开花落,转眼春去秋来。

  这日他正琢磨着连纵的力道,便蹬起树干在林子里蹦蹦跳跳,如野猴般。

  方念文平日静功练的不多,没什么内力,对武功招式内理却是悟性极高。蹦跳了半晌便悟到,这连纵关键在于起身第一下,不用纵多高,而在于力足,之后便可借势起力,愈纵愈高。便选了两棵离得近的大树,来回蹬纵,不费力竟窜上十多米高。

  这时听到人来,便扒开密叶往下愁,只看见张旻的肩头连脑袋四处转,不停喊,“方念文,方念文!”似乎煞是着急。他心里一喜竟横摔了下来。

  方念文这轻功只是初练,下坠的力道全不能控制,身子重重砸到张旻跟前,只觉眼前煞白,霎间倒不来气。

  张旻愕的一叫,旋即四下里微探,厉喝道:“哪位英雄?藏头藏尾算什么好汉?!”唤了几声没应答,便俯身把脉,稍许笑道:“呆子,不要装死,你爬树上去做什么?”

  方念文这才尴尬起身:“我在练父亲教的轻功,一不小心便跳到树上去了,又不知怎么下来。”

  张旻噗哧笑道:“你没说大话吧,我正找你有事。我来时看见钱员外府门口围了好多人,里边像是有官差拦着不让进。钱钟贵为富不仁,肯定又死了什么仆人。我们赶快去,你背我翻墙去看看究竟!”

  方念文赶紧道:“那不行!翻墙进屋是鸡鸣狗盗之事,不去不去!”

  张旻道:“我们只是瞧瞧状况,又不做坏事。你是怕被官差抓到了打不过吧?那捕头不是你的忘年交吗,你怕什么?”

  方念文道:“那也不成,古人尚且一日三省吾身,君子当行得正走的端,怎能做这苟且之事?”

  张旻又笑又气:“你个呆子,我们哪里苟且了?苟且你个木鱼脑袋!你还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到时候没姑娘来找你吧。这样罢,出什么事尽管推脱到我头上,我一人承担便是了。”说着来了火气喝道:“呆子,到底去是不去?!!”

  方念文好久才开口,当真如下大决心般:“去便去罢!”

  话出口便悔,转念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我跟高叔叔说一声,让他领我们进去便是了。这事也不韪法纪,我想高叔叔应该会帮这个忙。”

  张旻气道:“不去!”说完大步便要下山;“你这呆子!我再不去了!”

  方念文慌了神:“好罢,翻墙便翻罢。只怕…”

  张旻没好气道:“只怕什么?”

  方念文嗫道:“我也是初练,自己翻那墙还行,要背你上去怕是困难。要不…我们先练一练。”

  张旻只是苦笑。

  方念文便背起张旻,只觉她身子紧贴脊背,女子体香幽幽,竟魂不守舍,身如针扎,别说纵,便是脚也抬不动了。于是改作拉手,二人便在林中蹦蹦跳跳,煞是有趣。

  赶到钱府,人围得更多了。

  二人悄悄摸到后院,两三下跃上墙头,只见院内人圈中果然横卧一人,背朝天,那头颅生生扭到身后,脸也朝着天!

  方念文惊骇得要呕吐出来,转头瞧张旻,脸色也极其难看。

  尸身周围也是一地秽物,那些捕快官差也是血肉之人,从没见过这等人绝惨事,哪里撑得住。

  张旻惊叫:“钱钟贵!”

  方念文忍住腹中翻腾,细看去,那死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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