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留下冷秋寒,乌鸦和史孝仁三人。
史孝仁道:“我们为什麽还不走?”
冷秋寒瞅著史孝仁,道:“你走,我们留下。”
史孝仁道:“为什麽?”
乌鸦道:“你现在若不走,只怕呆会你想走也走不了!”
史孝仁于是笑了,道:“脚是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为什麽会走不了?”
乌鸦道:“因为,死人是不会走路的。”
史孝仁道:“我虽然胖了点,可无论怎麽看,我都不像是个死人。”
冷秋寒道:“我们在等人。”
乌鸦接著道:“我敢保证,我们等的这个人来了,你就一定是个死人。”
史孝仁道:“既然这个人有那麽可怕,那麽,我们为什麽不一起走?你们为什麽还要留在这儿?”
冷秋寒道:“因为我们若是走了,也必定非死不可。你一定要相信我。”
史孝仁道:“好,我相信你。”
冷秋寒于是笑了,道:“那麽,你为什麽还不走?”
史孝仁果然就走了,头也不回,拔腿就走,瞬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史孝仁刚走没多久,果然就有人踏月色而来。
两条人影,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却都身形如箭,急射而至。
为首之人,身材颀长,高大挺拔,著一袭紫色长袍,腰间有剑。虽以紫巾蒙面,看不清楚真实面目,整个人却显得气宇轩昂,周身上下隐然一派王者之气。这个人,正是紫衣人。
紧随紫衣人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麻衣,背上还背著一根哭丧棒的鹤发老者。这老者却生的獐眉鼠目,满脸鸡皮,而且凹胸凸背,身高不足四尺,状貌极其猥琐,与紫衣人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紫衣人冷冷的盯著冷秋寒,剑眉微皱,一双星目里,寒光四射,虽未开口,却已不怒自威。
麻衣老者一张干瘪的脸上,却始终挂著的微笑,满脸深而细蜜的皱纹于是杂乱的挤在一起,像极了一朵*。可惜,这*不仅已经凋零,更像被风吹起,在尘土中打了几个滚。
乌鸦实在想笑,可是笑不起来,因为这微笑不仅难看,而且阴恻恻的,就像地狱里吹来的寒风,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冷秋寒更笑不出来,无论是谁,被紫衣人这种凌厉的目光始终注视著,绝对都不出来。
沉寂,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夜色中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太过聪明,却总算是个老实人。”紫衣人终于开口了,语气森冷,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在令主面前,我一直是个老实人。”
“很好,”紫衣人不怒反笑,“那麽,六扇门的人为何会在公正山庄?你总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冷秋寒不解道:“六扇门的人?”
紫衣人冷笑:“笑面庖丁究竟是什麽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十年前,铁剑郭蒿被邪派联手追杀,从而解剑归隐,寄身于公正山庄,因感过往虽为铲恶除奸,却未免手段过狠,杀孽过重,故以铁剑熔炼铁锅一口,从此不问江湖是非,并自号笑面庖丁,成了公正山庄的大厨,这件事,虽然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令主是早已经知道的。”
紫衣人一指身後的麻衣老者,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麽人?”
冷秋寒盯著老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位莫非就是当年麻衣教的创始人,笑脸无常公孙无忌老前辈?”
紫衣人冷哼,道:“你的眼光倒还不错,既然如此,你为什麽就没有看出来,笑面庖丁根本就不是铁剑郭蒿?”
冷秋寒愣住,“如果他不是铁剑郭蒿,他又会是谁?为什麽要冒充郭蒿,又为什麽要混进公正山庄?而且,铁剑郭家的千年寒铁剑和君子剑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得会的。”
公孙无忌道:“可是,铁剑郭蒿在五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
“如果笑面庖丁五年前就死了,那麽这个史孝仁又是谁?他为什麽会有千年寒铁做的锅,又为什麽会郭家的君子剑法?”
“因为,十年前郭蒿被邪派联手追杀而身负重伤,机缘巧合之下,却被一个捕快所救。”
“捕快?”
“不错,这个捕快,就是快刀何帆。当年枉自一腔正气,足智多谋却身手几不入流的小捕快,如今的天下第一神捕。”
冷秋寒道:“可是,史孝仁不是一直好好的呆在公正山庄做他的厨师?怎麽会突然死去?又怎麽会突然变成了何帆?”
公孙无忌的笑容更加阴森,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铁剑郭蒿单人匹马血洗麻衣教。杀我门下弟子一百零八人,这个仇,你叫我焉能不报?”
冷秋寒身形一震,道:“莫非五年前那个白衣蒙面人就是你?”
“不错,”公孙无忌道,“而且,五年前我夜闯公正山庄,杀死笑面庖丁的时候,你似乎也在场。”
紫衣人盯著冷秋寒,目光里俨然已经有了杀气,“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会给我个什麽样的解释?”
冷秋寒垂首,道:“令主很相信他的话?”
紫衣人道:“他不仅现在是紫虹会的总护法,以前更是我的故人。若不是公正山庄突生变故,或许我也不会请他出山帮忙。”
“既然如此,我已经无话可说。”
紫衣人道:“我却有话要说,快刀何帆混入公正山庄,最初的目的自然是要查明铁剑郭蒿之死,可是,他要混入公正山庄,自然难以瞒得过你,由此可见,你们早有默契。冷秋寒追随我多年,自然不会这麽做,那麽,他必然已经是个死人。能杀死冷秋寒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太多。你究竟是什麽身份?你冒充冷秋寒,混入紫虹会,又究竟有什麽目的?”
冷秋寒苦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什麽人似乎已经并不重要。”
紫衣人道:“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你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人。”
冷秋寒道:“我既然敢一直留在你身边,就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该来的,总是会来,怕又有什麽用?”
紫衣人道:“我奇怪的是,你为什麽如此有先见之明?否则的话,快刀何帆怎麽会不在这里?莫非,你早已经知道公孙先生会来,你早已经知道是公孙先生杀了郭蒿?”
冷秋寒不置可否,只是道:“和你在一起,我终归要小心些才是。”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麽又不走?为什麽还要在这里等我?”
“因为,今天我想证实一件事。”
“什麽事?”
“我虽然还不能确定你究竟是谁,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些影子,我敢保证,只要你肯动手杀我,我一定可以看出来你究竟是什麽人。”
紫衣人眼中的杀气于是更浓了,可是他居然还在笑,“只怕你已经没有机会,我要杀你,根本不需要我自己动手。我虽然不是太了解你的身手,可是我相信,要杀你,有公孙先生足够。”
公孙无忌于是笑嘻嘻的站了出来,公孙无忌的哭丧棒已经拿在了手中。
公孙无忌道:“我这根无常棍已经很久没杀过人,我实在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你们莫要忘了,这里还有只乌鸦。”乌鸦边说边从冷秋寒身旁站了出来,长剑出鞘,剑意迫人。
乌鸦与公孙无忌对峙。
紫衣人看著乌鸦,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剑客,你也有一把好剑,你若和他联手,即使公孙先生这样的世外高手,也未必能让你们躺下。”
乌鸦笑了,道:“难得你的眼光如此高明,你果然不愧为紫虹令主。”
紫衣人道:“可是我敢保证,只要你一出手,香炉峰下,紫烟芦中,就必定会多出两具尸体。”
乌鸦立刻就笑不出了,额头上开始不断冒出冷汗,拿剑的手,甚至已经在发抖。
乌鸦道:“原来你早已经知道我是谁。”
紫衣人冷笑,道:“你不应该忽略一件事,这世界上只有一把巨阙,虽然这把巨阙二十五年前在大内神秘被盗,下落不明,可是我偏偏恰好知道,这把巨阙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乌鸦于是看著冷秋寒,道:“只怕我已经没法帮你,我已经无能为力。”
冷秋寒和乌鸦对视,道:“你用不著和我解释,这本来就是你的职责,换做是我,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决定。”
紫衣人对乌鸦道:“那麽,你为什麽还不走?你可是要留下来给他送葬?”
公孙无忌道:“你如果一定要留下来给他送葬,我们自然也不便勉强,只是现在,我希望你可以站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动手。”
乌鸦默然,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
公孙无忌狞笑,一步一步靠向冷秋寒,在他眼里,冷秋寒已经是个死人。
公孙无忌已经靠近冷秋寒身前,公孙无忌的无常棍已经扬起,长棍破空,挟千均之势朝冷秋寒当头劈下,冷秋寒却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他似乎已经不做求生的打算,完全放弃了抵抗。
公孙无忌的无常棍距冷秋寒的头顶已不到两尺,乌鸦忍不住闭上了眼楮,在他心里,冷秋寒也已经是个死人。可是,公孙无忌的棍子去突然停在半空,过了许久,始终没有劈下去。
公孙无忌高举著无常棍,脸上居然有了恐惧之极的表情。
一根七彩斑斓的羽毛,不知何时飘落在了无常棍的顶端,公孙无忌的无常棍于是就像被这羽毛沾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公孙无忌先是双手发抖,接著全身开始哆嗦,突然扔下无常棍,转身就走。
紫衣人居然也勃然色变,紫衣人居然也掉头就走。
这七彩斑斓的羽毛于是随著无常棍飘落在地,然後又被风吹起,飘向远方,刹时不见了踪迹,仿佛根本就未曾出现过。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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