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天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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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天涯·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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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总是流传着许多传说,银剑先生苏二爷无疑就是一个传说!

  冷月追星剑虽然在《兵器谱》上与烈焰蚀魂刀并列第一,银剑苏家的历代弟子却始终资质平平,是以,苏家庄在和烈阳堡的抗衡中,始终处于劣势。

  银剑先生苏雄,同样资质平平,而且从小体弱多病,甚至被认为根本不能习武,所以虽为苏家长子,却未被选做冷月追星剑的传人,六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年仅十余岁的苏雄失去了右手手掌。

  四十岁前,从没有人见过苏雄用剑。

  四十岁后,苏雄却成了银剑苏家唯一一个可以与金刀侯平分秋色的剑客。

  于是,苏雄理所当然成了冷月追星剑的主人,自此以后,二爷未尝一败。江湖上也从此有了冷月宫,与烈阳堡分庭抗礼。

  如今,二爷不仅地位尊崇,更成为众多剑客心中望而仰止,不可逾越的高峰。

  可是,从一个资质平庸,体格孱弱的残废少年,到叱咤风云的绝代剑客,一方大豪。

  这其间的磨砺与艰难,又岂是一般的江湖人所能够承受?

  这其间的辛酸与血泪,又岂是一般的江湖人所能够理解?

  只怕,仅仅只是四十年默默无闻的潜心剑道,不求名利,就已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忍受。毕竟,江湖是一个名利纠缠的地方,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虽然很多人都懂得,可是,真正能够几十年如一日,耐下心来磨剑的人,绝对少之又少。

  十年磨一剑,四十年,二爷磨的,或许更是自己的心,一颗剑客的心。

  冷月宫,松涛小筑。

  二爷在这里等人。

  夜色已暮,有风,无月,寒风起,寒意侵人。

  二爷于是感受到了这寒意。

  二爷穿着厚厚的狐皮大氅,脚旁有火,杯中有酒,火很大,酒很醇,狐皮大氅也很温暖。可是,二爷居然还是能感觉到挥之不去的寒意。

  或许,人老了,总是会很容易感觉到寒冷,也会很容易产生孤寂。

  每个人在孤寂的时候,总是会怀念一些事情,思念一些人。

  二爷现在迫切的想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二爷要等的人,这个人,就是墨风。

  二爷还没有等到墨风,却先等来了白云。

  落魄的浪子,无鞘的剑,剑光若秋水,这个人岂非正是白云?

  只是白云的脸上,木讷而没有任何表情,完全没有以往那种暖洋洋的笑意。

  二爷道:“很好,我一直没能找到你,没想到你却自己来了。”

  白云道:“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我实在不愿意杀你,可是,你今天实在非死不可。”

  二爷道:“看来你已经有十足的把握?”

  白云道:“是的,你现在不过是个老人,一个老人,本来是不应该管太多事的。”

  二爷确实已经是个老人,二爷今年已经七十有二,白发已生,容颜已老。

  只是,二爷的传说是否也在逐渐老去?

  二爷突然笑了,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

  白云道:“我在等你拔剑!”

  二爷又笑了,道:“我身上根本就没有剑,你叫我如何拨剑?”

  二爷的身上果然没有剑,只是,此时的白云却已经感受到了迫人的剑意。

  二爷依旧坐在那里,依旧穿着那件狐皮大氅,手里依旧端着酒杯,可是,剑气却自周身散发,剑意已无所不在。

  白发已生,容颜已老,只是心犹在,剑客的心始终不曾改变,历经磨砺与沧桑,剑的境界,更深一层。

  白云的脸上于是有了惊骇至极的表情。

  白云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你,我们实在不知道,你竟然达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天地万物均可为剑的境界。”

  二爷道:“你年纪虽然不大,对剑的理解却并不肤浅。只是……”

  白云道:“只是我已经是个必死之人,你一直都隐藏的很深,现在却毫无顾忌的把实力完全展露出来,那么,在你心里,我必定已经是个死人。”

  二爷笑而颔首,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所以我现在更加觉得可惜。”

  “不过你同时应该感到庆幸,”二爷继续道:“我不断追寻剑的最高境界,本来是想和剑神问天一决高下,我始终有个心愿,要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神话,可是,问天封剑归隐,我突然间就寂寞了许多,我已经多年未曾拔剑。你虽然不是真的白云,你也没有真正的秋水长天,可是,我相信你会是个很好的剑客,我实在不敢小看你。”

  ““白云””道:“既然我已经是个必死之人,我现在只想知道,暗地里,银剑先生苏二爷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你实在隐藏得太深,深得令人害怕。”

  二爷微笑不语,笑得高深莫测。

  “白云”低叹,道:“我应该知道,一个能够把自己隐藏得很深的人,必定也是个很谨慎的人,想必在我未死之前,你是什么也不会透露的。”

  “白云”突然又笑了,道:“只是,你毕竟已经是个老人,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一直在和你拖延时间,我一直在等最好的机会?”

  二爷道:“那么,现在你已经等到了机会?”

  “白云”道:“不错,我已经等到了机会,必死之人也未必非死不可!”

  话音甫落,”白云”的剑已经刺出,这一剑,虽然没有蕴藏太多的变化,也并没有骇人的声势,却绝不拖泥带水,简简单单的一剑,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速度却快得惊人。这柄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突然就到了二爷的眼前。

  剑尖离二爷的咽喉已不到两寸,二爷似乎不经意的一扬首,嘴角的长须于是随风飘起,这飘起的长须却恰倒好处的拂在”白云”的剑尖上,与此同时,二爷手中的酒自杯中激射而出,凝成一柄透明的长剑,直刺”白云”前胸。

  “白云”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拂在剑上,长剑于是被这巨力荡开,甚至整条手臂也被这荡开的长剑带向一边,身体却收不住脚步,循着本来的剑势,胸口硬生生的朝那透明的酒剑上撞去。这一剑,”白云”似乎已经避无可避,”白云”眼看就已经是个死人。

  可是,”白云”的脸上,却有诡异的笑。

  这透明的酒剑眼看就要刺入”白云”的胸膛,二爷身子突然一软,手臂颓然垂下,这把剑于是就突然消失,这凝固的酒剑突然又回复了本来的液态,洒落在地。

  二爷还来不及惊愕,”白云”长剑挥起,再度刺向二爷咽喉。这一剑,速度实在太快,而且,”白云”和二爷的距离,也实在太短,二爷只能避,二爷却避无可避,三支黑色的小箭,无声无息,呈“品”字形破空而至,直射二爷后背和左右两侧,将二爷的退路全部封死。

  二爷只觉得头很晕,浑身酥软,二爷想要移动,却发现根本迈不起脚步。

  二爷甚至想睡觉。

  可是,二爷还是向右移动了一小步,多年的隐忍与磨砺,他的神经实在已经比钢铁还坚韧,他的心,实在已经够大,够坚定。

  只是,”白云”的剑还是刺穿了二爷的左肩,一支黑色的小箭也同时插入二爷的右背。这支黑色的小箭居然一插入二爷的体内,就和其它两支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箭,却在二爷右背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伤口居然在逐渐扩大,伤口的皮肉已经呈黑紫色,伤口居然还在冒这青烟。

  此刻,在”白云”的眼中,二爷也已经是个死人。

  二爷的身形摇摇欲坠,嘴角不停抽动,这冽骨的疼痛,他已经无法忍受。

  这疼痛,却似乎也让二爷清醒了许多。

  二爷道:“你怎么会有神仙醉?”

  “白云”冷笑道:“你难道觉得我还有告诉你的必要?”

  二爷长叹,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要杀我,究竟为了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又抱着何种目的?”

  “白云”道:“也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白云”于是伸手摘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很年轻很清秀的脸,只是此刻这脸上挂着阴冷而恶毒的笑,扭曲而变态。

  看着这张脸,二爷的脸上有了复杂的表情,惊愕,痛苦,还有极度的不解。二爷的身躯也开始不断的颤抖。

  二爷悲叹,颤声道:“要杀我的人居然是你,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这道理你永远也不可能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白云”冷冷的看着二爷,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

  二爷怒极反笑,咬牙道,“我只希望你以后再莫让我看到,否则,我一定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白云”突然大笑,简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我实在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此时此刻,莫非你还想活着离开?”白云道,“你莫非也在拖延时间?你莫非也和我一样在等机会?你难道以为墨风会来救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墨风既然现在还没有来,自然有他来不了的理由。”

  可是“白云”的笑声突然就止住了,因为他发现二爷也在笑,这种笑,意味深长,却绝对没有临死前的决绝和无奈。

  二爷道:“我虽然等不到墨风,可是你说过,必死之人,也未必非死不可。”

  话音未落,二爷突然就不见了,非但二爷,连整个松涛小筑都不见了,就那么凭空消失,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白云”的眼前,只留下一方平整的土坪。

  夜已深,寒风再起,冷风彻骨。

  “白云”于是也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白云”紧了紧衣襟,喃喃自语:“看来,我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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