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笑道:“掌门言重了,想不到这点小事会惊动掌门大驾。”脸上神色如常,后背上冷汗却一条条地淌下来,天哪,韦帅望这次的祸可闯大了,人家退休的长老都出动了,啥法子能把他们安抚走啊?
唐宝泰干笑两声:“对康先生来说,一两个暗器不好使了,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唐家自创立到现在,还没出现过一个不好使的暗器。我唐家的字号,几百年来的声誉,全在这封信上,如果是别人写的,我们根本不会当真,可是韦府的来信,咱们不敢不信!一旦察实,我们唐家各方面的首脑人物都在这里,一起给韦先生磕头陪罪。”
这下子康慨连脸上表情也保持不了安然了,唐家的意思很明白,我们的信誉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我们卖给你的东西是坏的,好,你拿出来证据来,我们可是带着专业的检测人员来了,如果是假的,是敲诈,我们可跟你没完。
康慨急得面上肌肉直跳,额上的冷汗不住地冒。帅望啊帅望,你在自己家里大闹天宫也就算了,居然开起来国际玩笑来了,这这这,这跨行业外交关系非同小可,搞不好得冷家掌门出动来陪礼道歉,虽然是韩掌门把他惯出来的,可是,冷家的掌门人代表的毕竟不是自己,康慨实在担待不起这件事!
康慨坐立不安心如猫抓之际,韦行终于回来了。
康慨再次深呼吸,站起来:“大人!”
唐家人也起身迎接:“韦先生!”
韦行拱手,团拜一下子,笑道:“坐,居然能见到唐长老,韦某的荣幸。”
唐振威笑道:“老朽了,本不想出来现世,看了韦老弟的信,不敢不过来陪个罪。”
韦行微微一怔,侧头看看康慨,见康慨面色跟刚洗了个滚热的热水澡似的,鼻子尖都快冒出蒸气来了,韦行回头笑道:“信带来了吗?”
唐振威笑两声:“怎么?韦老弟不知道这件事?”
韦行微笑如故:“信带来了吗?”靠,你要是没带信,就给我滚回去。
唐宝泰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微笑:“请看府上的漆封!”
韦行接过信来,看了看漆封,转过头去看一眼康慨,妈的,我可没让你给唐家发过信,这信是怎么发出去?别说你不知道,看你吓得都快瘫了。康慨看也不敢看韦行,低着头,眼角余光被韦行那一眼刮到都觉得象被刀尖刮到骨头般,他咬着嘴唇,恨自己为什么不先打开看看,就给韦帅望发了,江湖道义是同江湖上的大侠们讲的,不是同韦帅望这样的小恶魔小臭孩儿,小敲诈犯讲的。
韦行瞪得康慨全身发抖,他轻轻哼一声,抖开信纸从头看到尾,想了想,再一次从头看到尾,原来那张微笑从容的脸再也挺不住了,猛地涨红,将那信纸“啪”地一声拍到桌上,吓得康慨一抖,韦行怒吼:“把韦帅望给我叫过来!”
韦行怒视康慨踉跄而去的身影,心里那个怒啊,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可别想我替你们低头认错,只要查出来是假的,我就先打折你们的狗腿,打你们个半死,然后交给唐家,爱打打爱杀杀,爱剁成肉馅包饺子我免费奉送酱油醋。
不过,如果真能敲到五万两银子,倒正好够送给韩青烧钱的。咦,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也是五万两呢?韦帅望在家呆得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敲诈人家唐家五万两银子呢?
韦行那张满是怒火的脸上再一次燃起熊熊火焰,妈的!韦帅望分明是——分明是特意给他韩叔叔要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呜,因为他想知道。
韦行气得要喷血。
唐家人见韦大人脸色不善,而且是越来越不善,一个个以目示意,咦,韦行那辣手这种脸色是啥意思?不会是想对咱们下毒手吧?然后顺着韦行的目光看过去,咦,他对咱们犯不上气得手直抖啊,咱们接了信过来赔礼道歉,何错之有啊,唔,看来这信不是韦大人的主意,那好得很啊,咱还真不想同韦行那个狠毒的家伙硬碰硬,韦大人如果真想要五万两银子,咱送他就得了,可是拿咱名誉开玩笑,咱实在担不起。如果不是韦大人,最好了。
须臾,康慨已拉着韦帅望的手回来了,这一路上,康慨铁青着脸,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一会儿真相大白之际,他是先认错承担责任呢,还是直接自杀算了。
韦帅望拍着小胸膛笑道:“要见那么多人,我可是景仰他们好久了,我有点紧张,你紧不紧张?”
康慨都快哭了,我不紧张,我现在只想怎么死痛快点。
韦帅望见康慨面如死灰,很同情地拍拍他手:“不要怕不要怕,有什么事我担着!”
康慨哭丧着脸,看着韦帅望,心说,你肯定是担不住的,你不过是个小孩子,你爹打你一顿就算了,我,我可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康慨这两个字虽不是啥金字招牌,可是江湖上行走这两个字倒也还吃开,我竟做出这种事,只好把肚子切开,表明心迹了。康慨叹息一声,反正也是死,我不如把这件事担下来算了。想到这里,康慨道:“帅望,一会儿到了堂上,你不要乱说话,告诉你父亲你不知道这件事。”
韦帅望瞪了一会儿康慨:“嘎,为什么?”
康慨怒道:“唐家掌门,唐家的长老,唐家——”
帅望道:“好了好了,我看过贴子了,你不用背了,他们怎么了?”
康慨怒吼:“怎么了?你好大胆子敢敲诈他们!你可知道他们是——”
帅望道:“咦,谁说我敲诈他们?我这是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他们卖臭弹给我,关键时间杀不死敌人,害得我自己差点死掉,害得我不得不把飞天花雨给爆掉,他们当然得赔我的,天经地义嘛!要五万两还是少的呢,真是的,敲诈,说得真难听,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康慨张口结舌。
然后就到了大厅之上,康慨惴惴不安,魂不守舍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指指帅望:“大人,帅望来了。”
韦帅望此时一脸孝子相,亲切温柔地叫一声:“爹。”
韦行被他叫得毛骨悚然,顿时想到啥叫巧颜令色鲜矣鲜又或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忍着吐血忍着呕吐,强压怒火:“信是你写的?”
帅望笑容可掬地:“是索赔的信吗?”
韦行看着韦帅望的笑脸,忽然觉得有点信心了,他点点头:“唐家人掌门亲自来过问这件事,你先见过唐家掌门人,还有唐家长老,唐振威唐老伯。”
帅望过去作个揖:“唐掌门。”
到唐振威那儿倒跪下:“唐伯伯,久仰大名,听说霹雳堂的炸药是唐伯伯的配出来,真是了不起啊。”
唐振威大笑:“韦行,你有个好孩子,哎,头次见面,得给孩子个见面礼,小朋友,你想要点什么?”
韦行急忙阻拦:“唐长老随便赏他点什么都是好的,他小孩子知道什么?”千万别让韦帅望挑,他要挑炸药,我得被吓死。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爹怕我要炸药,唐伯伯不肯给呢,白开一次口。”
韦行很诚恳地:“不,我是怕长老给你,那我以后这半年都会睡不着觉!”
帅望讪笑不语。
唐振威听人家父子一唱一和的,好象真是想要二两炸药玩玩,一时真是目瞪口呆,不过他又一想:“咦,孩子,你过来,我问问你,这信是你写的?”
帅望点头:“对啊!”
唐振威问:“火霹雳是你用的?”
帅望再点头:“对啊!”
唐振威张了半天嘴,对着韦行一竖大拇指:“虎父无犬子,咱们唐家孩子也总要到十五岁才能摸着火霹雳。冷家这种自幼培养孩子熟悉各种暗器毒物的作法,很值得称道啊。“
韦行坐那,不动声色地:“过奖。”心说,奶奶的,等会我就打折他腿,让他狗胆包天,啥事都敢干。
唐振威笑微微地:“韦小公子,对我们的火霹雳有什么意见啊?”原来是小孩子胡搞,难怪刚才韦行那张脸象紫茄子似的,好啊,多年没见过韦行赔礼道歉了。
帅望笑眯眯地:“唐伯伯,我没有意见啊,火霹雳制造得精细极了,不过,我有一枚,扔出去打人时刚好没爆,因为他没爆啊,害得我把飞天花雨给爆了,飞天花雨值五万啊,我没敢多要。”
唐振威这下子,可真的板下脸来:“真的?”
帅望点点头。
唐振威看看唐宝泰,唐宝泰点点头。
唐振威左右看看,轻轻咳一声:“列位!”
然后低下头对帅望道:“帅望,如果你坚持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对你的话负责任。”
帅望伸手自怀里取出一粒黑丸,向空中扔两下,往地上一摔,所有人都大惊,定力弱点的已经叫出声来,当然没有爆,可是所有人都一头冷汗,目瞪口呆地望着韦帅望,帅望自地上拾起来,送到唐振威手里。
唐振威伸手接过,疑惑地看了帅望一眼,低下头来细看不禁一惊,转个圈,再转个圈,抬头看看帅望,低头看那丸暗器,半晌无语。
韦行看唐振威的表情,他的震怒里多少有点好笑了,难得看到老唐这么尴尬困惑的一张脸,呵呵,受点惊吓不是不值得的。
唐振威半晌抬头,把火霹雳交给唐宝泰,唐宝泰在阳光下看了一会儿,默默交给唐冰。唐冰拿到手里,没看,交给唐四喜,唐四喜看了一会儿:“不是我这儿售出去的,问问唐三喜吧。”
唐冰又收回来,四望,问唐宝泰:“那么,我动手了。”
唐宝泰点头。
唐冰手指在弹丸上一拨,向下一按,然后轻轻取下一片六角形铁片,观察内部。韦帅望惊叹一声:“咦,原来这样啊!”
唐冰抬头看一眼帅望,然后轻声:“长老!”
唐振威过去看一眼,大惊:“这!这不可能!”
唐冰再叫:“掌门,这枚火霹雳被打开过!”
唐宝泰过去看一眼,再看看唐振威,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唐宝泰站直身子,看着韦帅望。
韦行康慨心里都是一震,两人齐齐向帅望看过去。
帅望在众人注视下泰然自若:“对啊,我拆开过很多次,它不响,我当然要拆开看看,不行吗?你们又没写自行拆卸盖不负责,再说它坏了,也不是我拆坏的。是我拆坏的吗?是因为它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