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有点招架不住白奶奶这种怀柔的攻势,偏偏她又是自己极尊重的长辈,裴悦没法开口制止她提起那些美好的往事。
裴悦思索着找些什么理由脱身,白铭正巧在这时转了身。
“小家伙们说饿了,我们先去餐厅吃午饭。”
裴悦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前面十几米处,便有一间自助餐厅。
孩子们虽是兴致勃勃,但一路小跑一路打闹,到这时实在是又累又饿,进了餐厅,恺恺便领着弟弟妹妹托着小托盘去拿吃的。
三个小屁孩长得可爱帅气,在身为哥哥的白羿恺小朋友带领下,在自助区里转悠,看到喜欢的,就甜甜地叫声“姐姐,我想吃炸鸡翅……”
“哥哥,我想吃芒果布甸……”
服务生乐哈哈地帮了忙,伸手在小屁孩肉肉的脸蛋上轻捏一下,算是额外的报酬。
只消一小会功夫,几个小鬼头便各自端着一托盘好吃的食物回来,三人围坐在餐桌前,也不用大人操心,拿着叉子大快朵颐。几个成年人也各自行动,自已挑了些爱吃的食物。
大半小时后,众人从餐厅里走出来,吃饱了恢复精神的几个小鬼照旧又闹腾起来,裴悦想起刚才白奶奶的攻势,仍旧感觉头皮发麻,于是自动自觉地退到最后,虽然她也不想跟白铭独处,但相比起来,她宁愿跟白铭并肩而行,也不愿在白奶奶身边听她委婉的劝说。
“小悦,你这些年一直在宣统工作?”
这是白铭第一次问起她工作的事。
“嗯。”
裴悦闹不清白铭到底又想玩什么花样,他既然能在几百公里外的m市把自己找出来,定然已经把自己这几年的生活状况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无论工作或是感情他都了如指掌。
也为此,裴悦才懒得去折腾,不然,她大可跟赵文涛演一出戏,那白铭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死缠烂打变着法子想把她哄回来。
“听说宣统在m市的分公司准备撤走,你有什么打算?”
白铭这次去京城,从赵文涛口中打探到不少内部消息。
裴悦微微一惊,又有些许的怒意。“你从哪听说的?”
这是宣统内部极密的消息,裴悦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她以为白铭至今还找人调查她,心里很不高兴。由始至终,她都没有阻止过他亲近儿子,但却没表示过允许他随便窥探和干扰她的生活和决定。
“文涛告诉我的。”白铭没有隐瞒。
裴悦眼里稍纵即逝的烦乱并没有逃过他的眼,他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还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见裴悦抿着唇不说话,他又问。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听文涛说,总部有意把你上调到宣统在京城的总部,但你拒绝了。你是想在m市找别的工作?”
白铭有点沉不住气,本来,在这件事上,他真的不想强逼她,但一想到跟她和儿子相隔好几百公里,想要见个面就得开几个小时的车才能看得到,万一,她和儿子有什么事,自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裴悦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工作的事,裴悦其实已经有了打算,只不过,她想等裴扬回国再实施,中间这几个月的空白期,她就权当是给自己放放假。
但这些打算,她并不准备告诉白铭,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他没必要知道。
“再看吧!”
裴悦抬手拔一下垂下来的刘海,无来由地觉得心烦,她本是只是想让儿子享受他该享受亲情,但现在,却好像连自己都一起搭了进去,这种平静湖面被巨石倏地击起千层浪的感觉非常不妙。
但在白铭这方面来说,他却是极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磨叽的。心里虽是明白裴悦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也告诫自己不可心急。可这下想起赵文涛,白铭突然执着起来。
“小悦,回g市好不好?这样,我们见面也容易些,我也方便照顾你和恺恺。”
白铭说这番话的时候,忘记了一个重点。他总是潜意识地认为,裴悦和儿子,都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责任。但他忘记了,责任这个东西,也可以理解为一项权利。
对方不曾给予你背负的权利,你硬要去背负,便成了逾越,成了强人所难!
“白铭,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恺恺是我儿子,我自会好好照顾。”
裴悦有点火大,他是恺恺的爸爸没错,但他不是她的谁,凭什么总是自以为是地用他的意愿去安排她的生活和去向?
“小悦,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虽然赵文涛表现得很磊落,但白铭隐隐觉得赵文涛并没有真正地死心。他可以豁达地正视赵文涛跟儿子的关系,但他没有办法忽略赵文涛对自己的威胁力,按他白铭的习惯,他素来不会给对手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眼见白铭又进入了她所熟悉的霸道模式,裴悦真心觉累。
“白铭,我要不要留在m市,要不要回g市,或者说,要不要调去京城,我都会站在我和恺恺的立场去好好考虑清楚,谢谢你的关心和建议。”
裴悦这话说得很清楚,白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会以她和儿子的立场去考虑,这之中,就没有他白铭什么事。
“小悦,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白铭耐着性子沉着声问。
在这个问题上,白铭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耐性,却低估了裴悦抗拒的程度。这下心一急,不小心又犯了忌。明明知道不该逼得她太急,却不想放过眼前这个大好的机会。
于是,平白地又把裴悦逼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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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谁是害人精?
【06】谁是害人精?
听见白铭略带不满的指责,裴悦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仰起头,静静地望着白铭,乌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白铭无数个影子。
白铭也随她止住了脚步,抿着薄唇,垂下眼专注地对上她的眼。他幽深的眼里有着许多情愫,痛苦的、迫切的、温柔的、渴求的,这些真实地由心里折射出来的情绪拧成一团强烈的光束硬生生地撞进裴悦的眼。
裴悦心里一阵剧痛,那道光,像是锥子,狠狠地钻进她心底最软弱的地方。
对望片刻之后,裴悦有点狼狈地迅速重整差点倒戈的情绪,只是这样沉默的对视,她就能感受到他咄咄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是他强烈占有欲和操纵欲的折射。这份毫不掩饰的气势,最大限度地激发了裴悦心底的委屈和叛逆。
“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如果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就不会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地再次闯进我的生活,而今天,我也不会带着恺恺来这里。你说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那我问你,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裴悦本想以潇洒淡然不带一丝指责的语气去陈述这些事实,但说到后来,她便不知不觉地越说越委屈。
没有白铭的三年多,她和儿子算是过得很好,但自从那天儿子懵懂地打开了那扇门,她的平静生活便一去不复返,现在的她已在不经意间被白铭强行逼到了一座独木桥上。
“我妈对你们白家有多讨厌,你知道吗?当年,我妈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你知道我的感受吗?说实话,我不恨你,但对你妈,我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
她想倒回原本只属于母子二人的世界,但白铭堵在她的身后,她退无可退;她不愿往着白铭所希望的对岸走去,但身后的男人一直在追着赶着;当她认清现时形势是后无路可退而前方亦不是她想去的地方时,她想起码还可以选择停在原地,但男人照旧以咄咄逼人之势逼着,除了前行,她只剩下脚下那深不可测的深潭。
“我承认我很胆小,我只想保持着现状。因为,我若再朝你迈进一步,对我妈来说,等同背叛。”
裴悦的语气并不重,却让白铭毫无反驳及还击之力。这些话一针见血地把眼前的现况作了最实在的概括,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老妈是置于他与她胸前的一枚两头锋利的利针,无论他或她,只要走前一步,都会被这利针刺得鲜血淋漓。
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叫他如何有办法去容忍现在这种只能看着却不能触摸的距离?那怕是要被这枚利针从胸前贯穿着直刺脊背,他也想尽可能地多靠近她一步,直到,可以用他的双手实实在在地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白铭伸出手,试图抓住她的手,但却被她巧妙地避过。白铭眼里掠过伤痛和怜惜,让她这么为难的自己,真该狠狠地抽一顿!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欣姨的心结,我会想办法去解开。你乖乖地呆在那等我,行吗?”
“乖乖地在那等我”,这种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话语,却能把白铭的决心和执着准确地传达到了裴悦心里,这话并没有强大的震撼力,却有着如山一般的稳重可靠。
他眼里暗藏那股熟悉但仍让她心悸不已的爱意和坚定,生生地把她的理智从身心中抽离,她只站着默默地望着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于是,白铭便当她是默认了,对上她一眨不眨的漂亮且迷离的眼,突然生了不顾一切吻下去的冲动。
只不过,才刚刚招惹完她的白铭,生怕自己一失控又做出些惹怒她的行径,赶紧把视线移到前方。
几十米之外,三个小屁孩齐齐站在圆形的舞台上,恺恺伸长的手臂上,停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小悦,我们去陪宝贝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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