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人画骨难画心。记忆往往因痛苦而深刻。丧心成狂的成北斗此时此刻只要能找到夜离。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成是非对此次小儿北斗如此的热心朝廷之事很是欣慰。觉得儿子是吃一堑长一智。受了点苦头;能转过筋来不再给自己惹事生非;成就仕途之路也是歪打正着。
十八城的太守于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朝野上下很是震憾。连夜赶派精良部队前来捉拿刺客。对于幸免遇难的云中太守成是非。这其实是个可以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因为一个*靡烂;平时便为了官衔之争为所欲为的人;在这种可以尽英犬之力以博皇宠的机会面前;是不会有一丝一毫懈怠的。
于是街头巷尾;兵士遍布。各个出城的关口俱被严密把守。用成是非的话来说;就是一只蚊子想飞起来都要先辨辨公母。
于是想要逃离;由如登天之难。 。 想看书来
二十七 绯樱
花开的繁盛;便会坠落。
后园的樱林有一种罪恶的美。随风扬起的漫天樱花纷飞如雪;如泣如伤;散落于北斗的肩头;渗入骨髓;成为一种永恒的痛。
一只手轻轻抚落其上的樱瓣。手心的力量传入北斗的身体。有种温暖的力度。
有心事。一个声音问道。
北斗低头笑了笑。他说;你是不是总以为能够了解我。也许总有一回你是错的。
那我真的错了吗。
成北极望着他的背影;岁月更迭;昔日的黄毛小子;个头已可与自己比肩。他一向深爱的弟弟;此时已不再是一个嬉笑玩乐;万事无心的孩童。五年的时间;足可令一切改变。可是兄弟间的情谊却未曾有丝毫的减退。北极只觉更加怜惜于这个久未谋面的弟弟。往昔的种种历历在目。
他看到北斗摇摇头。慢慢的转过脸来。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落寞。他说;可是;哥;你能猜到我现在的心事吗。
北极微笑;仰视空中。他想;少年的心事有何难猜。种种情绪写在脸上。只是心中不忍;那细碎的痛亦是一种折磨。
俗世熙攘;不为金烦;便为情扰。我们的北斗现在长大了。自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北斗的心底一阵触痛。沉默;只为极力控制那盈目的泪水。在哥的面前;他恨自己总是这样的一览无余。却无奈那充溢的脆弱如潮水般袭来;逐渐浸湿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寒冷无力难以承受的冲击令他有一种毁灭的感受。
北极搂紧弟弟的肩膀;知晓那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秘密。而他能够给予的只有信任与力量。
知道吗;樱花为何会如此之美。因为它是有灵魂的。会随人的喜悦而欢欣;悲伤而凌落。而爱情便如樱花。有着摄人的灵性。或许不被理解;却恸人最深。痛与爱的边缘始终无法界限。无情不似多情苦。无情之人;纵然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世间又有几人不为情扰。那种冲动与曼妙的幻觉;诱引着每个人飞蛾扑火般的冲向绝境;进退两难。既然无路可逃;便只有去面对。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
哥;可是。。。我很困惑。这个人。我无法忘记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几乎忘乎所以。那种美妙;踏实;紧张而激动的心情充斥着我。在他离开时;我的心便似被人狠狠掏出;抛掉;踩踏。疼痛到疯狂。可是。。。他却是一个男子。我无法对世间任何的女子产生如此浓烈的情感。但对他;我没有办法没有力量不爱他。哪怕一瞬间;都想要看到他。
北极默默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弟弟;他突然觉得很无力。任何言辞都是无用的。悲伤;一个人的悲伤终是一个人的事情;任何的劝说只是一场玩笑。漠不关心与苦口婆心结果相同。也许可以做到的仅仅是静静的陪伴。
他用手擦干北斗脸上的泪水;轻轻笑着说:不要怕。北斗。那仅仅是一种感觉;它不分贵贱;没有对错。无论你爱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类的感情始终是不受控制的。任何的努力与遏制也许只会事得其反。既然发生了;就没有理由逃避。越是逃避便越是痛苦。有时直接的面对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而且;不能否认的是这个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是不为大多数人所理解与接受的。这其中包括了你爱人的方式。北斗;没有人规定爱情非要产生在男女之间。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它不被伪造与渲染。无比纯洁;至高无上。没有人可以轻视它。无可否认的是你从小便也不同于旁人;也许周围的人都无法看透与捉摸你;可是哥却知道;在你的心中始终有着对这个世间独特的见解与相持。所以;无论你的选择是怎样的。我都会支持与欣赏。安静下来;会找到出口。
对于北斗来说。成北极至始至终都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成为他成长历程中每一次歧路上的方向标。他曾认为这样的感情龌龊而肮脏。原来自己是错的。哥哥的话给予他最大的安慰。每一句每一字如萤之光驱散他心中的阴霾。那种神祗般的暗示令他如获重生。可是心底那同时沸腾的仇恨一样将它湮没。为所爱之人挖掘了最深的坟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八 杀阵
狭长的走廊;日光下游离植物的影子。绵软的风不时袭来,有一种陌生而新鲜的气息。
北极站在廊中,那里曾是儿时与北斗最爱追逐嬉戏的地方,如今一如从前没有丝毫的更改,眼中的熟悉沉落在心中倏忽化成无限的落寞。时光真的无情,而比时光更无情的是人心。
长久的迷顿,心底的纠结,冰冻的情感,冰与火的冲突,在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可以容纳多少秘密。
他突然觉得好累。十八岁就离开了家庭,为朝廷卖命,直至如今不可一世的地位,他在众人眼中无疑是一个传奇。成家因他而闻名世间。而他也一如所愿成为一种骄傲的象征。可是为何却丝毫不能体会到这成功所带来快乐。
他不是幸福的,他始终不知自己所追求的究竟是如何一种感觉。在一个个目标达成之后,他的心却愈加的空洞。
他是多么的眷恋着这个家,爱着自己的父亲与弟弟。可又多么无力的面对他们。他知道他的爱在父亲眼里是多么的渺小脆弱可有可无,纵然现在被他视为骄傲,也仅仅是一种权力被实现的人性。这与父亲对弟弟的情感是不同的。北斗像是天然的一块宝石,自落草之日便被视为珍宝,父亲的宠溺曾经多么的伤害的到自己,他现在觉得这种感觉是一种耻辱。
不被重视与爱,令他对生命有所怀疑。生与死的轻重在他只是一张纸的份量,他觉得自己可以随时毫无留恋的离开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却害怕付出,因为是那样的执意而为无法屈从,纵使明白这是如何的错误与乖舛。不被了解,亦不被自己理解,无法找到出口的黑洞。
也许生死的战场才是最纯净的疆土。让一切的迷惑与矛盾在这里消弥。
最温柔的也是最残忍的成北极,他来到每一个地方的目的只有拔剑,挥剑,拭干血迹开始下一轮,循回,而已。。。
追猎;于同一秒开始。
能离开这里么?
似乎是个可笑的问题。在已精疲力尽而饥饿与伤痛同时袭来的现在。但他知道他必须把答案从渺茫变为肯定。因为站在背后的玉殇此时更是不堪一击。所以;夜离的动作一如开始般流畅;干脆;致命。仿佛全身的伤口都不复存在;三天来的疲劳和困顿淡如无形。可是他所面对的却非三天前的那些脓包兵士;面前的这十几个黑衣人;个个都是朝廷精训的精锐杀手;出手极快;刀不留情。三天了;类似如此的武士如潮水般绵延不绝;如噩梦般拉开序幕;鲜血洒满逃亡的每一寸土地。
曾经想过自己能屡屡逃过一动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对杀戮的迷恋;因为在这里只有胜负没有对错;没有道义;指责;控诉。。。唯一不可原谅的;只有败北者。
没有生命消逝;他什么都不曾抹杀;只有挥剑。
剑风与惨呼将累累的樱花震落尘埃;从喧闹归于寂静的过程其实并不漫长。当最后一剑在空中划过;空旷的墓园中只余立着他与玉殇;和倒在血中的他们。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俩同时跪倒在地;疲倦与创痛排江倒海般翻涌而上。
玉殇脸上的刀痕渗出一颗颗不连续的血珠;似光滑绸缎上的一个裂口。他笑着将头撞向背后夜离的脑袋。
痛;夜离撇嘴道。
不后悔吗。这句被玉殇问过无数次的话最后响起在耳边。
夜离仰起布满血污的脸;上面是他惯有的轻巧无心的笑容;从容而安宁。他摇摇头;抓起身边玉殇的手吻在唇边;轻轻道:没有;即使一分一毫也没有。这是这辈子我做过的最甘心情愿的一件事。。。玉殇的身体渐渐滑落在地。
乍起的狂风卷落了墓园中的重重垂樱,千万片花瓣像精灵般扑向大地,欣喜若狂地*吸着潺潺的鲜血。
可他看不见。花。血。敌人。。。统统不在他眼内。映入他瞳孔的。只有倒在自己怀中那个浑身染血的身体。
二十九 天明之前
那是一种令空间破裂的尖厉气场;倏地从背后袭来。那样熟悉的气息令夜离以一种本能的意识如一道闪光疾速腾起;在空中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能够使出那样一掌的人;对夜离来说;无异于死神的降临。
白色的衣袂扬起在漫天纷飞的樱花之中;裹着遍布天地的血腥气味如一柄命运之剑冷冷刺入墓园之地。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有着那样一双清亮而冰冷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的情感;却漫溢着缤纷的死亡。
夜离望着地上的玉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身体中逐渐升腾;血管膨胀。
也许他早已明白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生与死的撕杀。只是有些东西是不可选择的。退路只有一条;那是为比自己都重要的人所作出的承诺;他必须要活着离开。
一种残酷的笑容在眼中纠结。。。
刀剑的笑声如鬼魄般扰戾四周,逼仄至空洞,繁花中人影飞掠,金属相接迸溅的火花令人目眩。
冰冷的眼神,清绝无情的笑容,会化为一方火印层层渗过回忆,最终深深烙在脑髓深处。。。没有用;无论如何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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