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躲不掉,她还是毁在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想着快乐如昙花一现,然后尽是凋谢,她心里的悲痛一点点泛滥开来,汇成了痛苦的海,无边无际,将她沉溺其中,再也游不上岸。
她看着熏得发黑的房顶,她感觉顶上那摇摇欲坠的泥草片儿就像一把把尖刀,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扎死自己,但她同时又希望那东西赶紧掉下来,扎碎这一场噩梦。
她再转过头,看着身边两个“饿饿”叫唤的怪物,她的脑子嗡嗡地响,膨胀得快要炸开一样。
这是什么?
这是被糟践后的证据吗?
活生生的两个证据,让她的心如同玻璃一样裂开,然后重重地摔成了碎片,满满地扎遍了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没有一处不是疼痛。
她努力的回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支离破碎的记忆让她头疼欲裂,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清楚眼前的地方和婴儿怎么回事。
她又挪动了一下身子,虚重的身体和疼痛的下身让她痛苦的明白了:孩子是她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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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冷漠的母亲
“拾女呀,你就给娃娃们吃口奶吧,娃生下来还没还吃一口呢?”,传娃妈坐在旁边,苦苦地求着她。
“拾女?”她无力的一笑。她赵小娴什么时候变成了拾女,这个名字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任凭老太太哀求,她躺着一动不动,看着那辨不清颜色肮脏的屋墙,任凭眼泪和那令人恶心的颜色模糊成一片。
快中午的时候,邓五婶子端着炖好母鸡汤过来,看见哭得快没气的孩子和跟死了一样的拾女,她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她把汤往炕沿上一放,抬腿一屁股坐到了拾女的身子边,用手掰过拾女的头说:“拾女呀,娃娃都生了,这要给娃吃奶呀!”
赵小娴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妇人,她冰冷而平缓地说:“我叫赵小娴。”
邓五婶子愣了一下,她明白了,拾女应该是经过生孩子的刺激,人清醒过来了。拾女清醒了,她心里是高兴的。可这,人好了,也不能不认自己的娃娃呀!
邓五婶子摸着赵小娴的脸说:“娃呀,你总算记起自己叫啥了,这么多天看你那样子,我的心里绞得疼呀。你好过来就好,好过来就好啊。”
看着邓五婶子边说边抹眼泪,赵小娴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心里清楚,眼前的老妇是个好心人。虽然她人疯了,邓五婶子对她的点滴照护她星星点点能记起来,她是自己在苦难汪洋中一盏灯、一条船。
“来,我娃把这鸡汤喝了,奶水多了,娃娃们就长得快了。”邓五婶子说着,就转身打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要喂给赵小娴喝。
赵小娴没有拒绝,邓五婶子一口一口地吹凉喂给她。她一口一口往下咽,但身心的麻木,全然喝不出任何滋味。
看着为了自己操心的邓五婶子,赵小娴的心里感激、憋闷,更多的是无尽的伤悲。
喝完鸡汤,邓五婶子把一个孩子抱过来,劝赵小娴给喂奶。
赵小娴把身子别到一边,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传娃妈在一边急得跺脚,嘴里不停说着:“造孽呀,造孽呀!”
邓五婶子知道她心里的憋屈,就一边摇哄着哭闹的孩子,一边说:“娃呀,不管你遭了什么罪,可这两孩子来世上一趟不容易,总不能让她们饿死吧。你看,娃娃长得多好,再怎么恨,这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呀。”
赵小娴听着邓五婶子的话,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邓五婶子看她不再那么拗着身子了,就揭开被子,把她的衣襟撩开,把饥饿不堪的婴儿送到那涨得饱饱的胸前……
感受着孩子们吮吸的力量,赵小娴的身子一阵颤抖,心里蓦然流过一丝柔软,但瞬间又变成了仇恨,这不该来的小生命,没有给她丝毫做母亲的快乐和荣耀。
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的痛苦和耻辱。
赵小娴不拒绝给两个孩子喂奶,但她不愿意看那两个孩子一眼,更不会把她们抱在怀里亲热,每回孩子饿得哭了,都是传娃妈抱着递扶到她胸前,她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木头一样坐着,任她们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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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失控的喘子
赵小娴想好了,对这两个孩子,她尽一个月的当妈妈的责任,等出月了,她就走,是死是活看她们自己的命去。
她凄然地看着两个睡着的孩子,心里想,怪只怪她们在自己最痛苦最耻辱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要不是自己疯了由不得自身,也决然不会让她们出生。
尽管她这样冷漠地对待孩子,传娃妈不怪她。
只要赵小娴能给娃娃喂奶,老太太就心满意足了。老太太想着自己一生为孩子伤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看着两张亲亲的小脸,别说伺候,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邓五婶子每天都过来,不是给端点小米粥一类的汤水饭,就是帮传娃妈洗尿布做饭。她完全把自己看成了赵小娴的娘家人了。
邓有龙心里也操心着赵小娴和她的孩子,他时常会在镇上赶集的时候,买点牛骨或猪肉一类稀罕的吃食,让他妈炖了汤给端过去。
但是,邓传娃自从喊邓五婶子过来接生以后,他再没有为屋里那母女三人做过什么。
他白天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听着孩子“哇哇”地哭声,他的气就上不来,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了一样,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心里生出来的全是气和恨。
邓传娃无法想通,那女人和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一大两小三个人躺在自己的炕上,让自己七十多岁的老妈妈伺候着,这算什么事?
看着老妈妈颤巍巍地进进出出,听着两个婴儿没黑没明地哭闹,烦乱和憎恨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有时心里实在受不了了,他就捞起笤帚棍子抽打那看门的老黑狗。看着狗“呜呜”地叫,他的心里才能舒坦一些。
恨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就在孩子快出月的一天晚上,传娃妈累病了,躺在炕上哼唧着爬不起来,也苦了老太太了,那么大年纪,每天伺候大大小小三个人的月子,即使是壮年人也受不住呀。
老太太这一病,没力气去抱孩子。两个孩子饿得直哭,赵小娴也不去抱,就任由孩子哭着。老太太在炕头急得却半天爬不起身来,就喊着“拾女”、“拾女”……
两个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邓传娃在院子里听着孩子的哭声和老妈妈的呻唤声,他狠命地喘气。
他终是受不了这窝囊气,掀开门帘就冲了进去,站在炕边,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两个哭着扑腾着小手小脚的孩子。
看着这个喘着粗气怪物似的男人这副模样,赵小娴惊恐地坐了起来,她瞪大眼睛喊:“你要干什么?”
邓传娃不说话,猛得上前一手抓住一个孩子,就要往起来提。
母亲的本能使赵小娴伸出手护住孩子,她大声地喊:“走开,滚开,你要干什么?”
邓传娃手臂猛一挥,摔开赵小娴的手,提起两个孩子,举了起来就要摔。
“传娃,不敢呀,不敢呀作孽呀……”邓传娃那生病的老妈妈一下子爬到了炕沿,竭嘶底里地哭喊。
老太太伸着双手向上够着孩子,差点从炕沿上翻下去。
“不敢呀,不敢呀,你这是要妈的命呀!”,老太太眼泪纵横,哭求着失去理智的儿子。
邓传娃看着老母亲恓惶伤心的样子,心绞得生疼。
想着妈妈为自己作难的一切,他“唉”的一声长叹,举起的胳膊慢慢垂了下来,他把两个孩子往炕上一丢,剧烈地喘着气出了门。为了可怜的母亲,他终究是控制了疯狂的举动。他不怕把这孩子摔了,但怕要了老妈妈的命。
受到了惊吓的两个孩子,哭声无比的尖厉。
赵小娴颤抖着爬过去,把她们抱到怀里,撩开衣襟,用奶水安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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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爱恨两难
经过邓传娃的一闹,赵小娴猛然明白了邓五婶子的话:孩子是妈身上的肉。
孩子疼了,当妈的就疼了。
有妈妈奶水的滋养,小鲜花和小鲜果在出月的时候长得粉粉嘟嘟,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单胞胎的孩子弱小。
邓五婶子和传娃妈看着两个娃娃一天天胖起来,喜得合不上嘴。她们尽可能地做软和可口的饭菜给赵小娴吃,毕竟要供应两个娃娃的奶水,大人吃不好,娃娃就得挨饿。
邓传娃闹腾了一次,就再没进过赵小娴住的屋子了,他怕看见炕上那母女三人,自己会失去理智。眼瞅着老妈妈一天到晚忙着却欢喜着,他从心底里默认了这桩窝心憋屈的事儿。
自从上次受了邓传娃的惊吓,赵小娴在孩子被抢走的那一瞬间,明白自己对两个孩子是在意的。打那次之后,她不再被动地给孩子喂奶,只要孩子一哭,她就抱起来给她们俩喂奶。
有时候喂完奶,她还会逗逗两个孩子的小脸,她注意到,鲜花和鲜果除过耳朵处不一样,其它都长的很像,鲜果右耳朵下有一小片红色的胎记。
两个孩子遗传了她的模样,长眼线下的黑眸子亮晶晶的,鼻子小巧但鼻梁挺直,头发黑得像抹了一层油。
她还注意到,鲜果比鲜花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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