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首练习曲。」霍景宸没有回头,语气平稳,「从小练琴,已经习惯每天都要花一些时间练习了。」
「真是……看不出来。」他有些讶异。
沈澄本以为霍景宸这样的人,就算是消遣,也应该是更加悠閒奢华或者出人意表的选择,可能是品酒或者骑马,也可能是开著跑车上山路飙车,没想到他会像这样耗费时间练习钢琴,奇怪的是,霍景宸看起来也不像是对音乐特别有兴趣的样子。
「耗费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霍景宸解释一般地道。
沈澄无法理解,又不知道该怎麽接话,於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为了陶冶性情,家人要求我们从小开始学乐器。我学会从练习中培养更多的耐心,性格也被磨得平稳,而景容则将他本来就不多的耐心都消耗完了,所以现在才变得那麽暴躁。」霍景宸相当遗憾地道,「他小时候很乖的。」
霍景容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够在钢琴前面坐上好几个钟头的人。这点沈澄深感认同。然而,他忽然想到一事,几乎不曾思考便傻傻地问道:「刚才用餐的时候,你为什麽把手放到我的腿上?」
「因为你很过份。」霍景宸的手指在琴键上停留片刻,神情正经,隐约有几分不苟言笑的意味,若无其事地合上那本半旧的琴谱,低声道:「我就在旁边,你却只顾著跟景容说话。」
「我不是……」沈澄没有预期会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感到有些混乱。
霍景宸起身,来到沈澄身边,拉住浴袍带子的一端,好像想到了什麽,於是换了个话题,「里面什麽都没穿?」
沈澄有点难堪,却依旧点了点头,诚实地承认。
「那就好。」
霍景宸陡然笑了起来,像是满怀著期待拆开圣诞礼物解下缎带的小男孩一般,饶富兴致地将浴袍带子一拉,再然後,他配合著他的动作,让棉质浴袍落到了地上,沈澄赤裸的身躯就出现在霍景宸的目光中,一览无遗。
沈澄有些尴尬,但仍鼓起了勇气,挺直背脊;霍景宸的目光在他身上暧昧地流动著,沈澄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指尖微微颤抖,四肢发软,不自在到了极点,好像连怎麽站立的方法都要忘得一乾二净了。
「我没看错。」霍景宸嗓音低沉,甚至隐约有几分沙哑,轻声叹息道:「你果然很可爱。」
可爱?
哪里可爱?
沈澄根本不敢确认对方正在看自己身上的哪个部位,霍景宸过於灼热的目光让他整个人僵硬得如同石像,说不出是因为畏惧还是寒冷,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彷佛完全丧失语言能力。
「你在发抖。」霍景宸泰然自若地道,并没有走近,也没有其他的举动,隔著一段距离,审视般地凝望著他,「很冷吗?或者……害怕?」
沈澄咽了口唾沫,口乾舌燥,低声道:「别说了。」
这跟接吻之类的事情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没有任何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更不要说,霍景宸衣冠楚楚,而他一丝不挂,被男人毫不掩饰地用视线观察欣赏裸体的感觉简直前所未有,他忍耐著转身离开的冲动,沉默地盯著自己赤裸的脚趾。
「沈澄。」霍景宸叫他的名字,「过来。」
彷佛终於从长久的无措中回过神来,沈澄顿了一顿,还是按照对方的言语,往霍景宸的方向走了过去。霍景宸的目光还在盯著他看,沈澄长年待在镁光灯下,本该习惯旁人或爱慕或热烈的视线,但是霍景宸的眼神却让他异常地不自在。
他的步伐很慢,花了很长时间才来到了霍景宸的身旁。霍景宸脸上没有太多意味明确的神情,只有微微弯起的唇角泄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愉快,好像十分享受他的窘迫与尴尬。真是个恶劣的人。沈澄心想,但即使是这样的恶劣,也无法令他产生一丝反感。
沈澄沉默地垂著头,因为已经预见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努力压抑著心底的紧张。
霍景宸伸出了手,没有碰他的身躯,反而抚摸他的耳朵与脸颊,接著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想要在这里,或者回去卧室?」
沈澄愣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选择,「卧室。」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配合霍景宸,但对於一名毫无经验的初学者而言,沈澄认为卧室是一个比较稳妥的选择。当然,如果霍景宸坚持要在这里,他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对方的体贴让他多少有些感激。
霍景宸似乎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跟我来。」
沈澄呆呆地被牵著走,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还裸著身体,一时情急地叫道:「等等——」
对方几乎是在沈澄出声的同时捡起那件浴袍,闻言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直到对方替他披上柔软的浴袍,沈澄才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不当的误会,一时之间,几乎是无地自容。
霍景宸微笑著对他道:「放心,我对那种玩法没有兴趣,也没打算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他顿了顿,似乎若有所思,「不过如果只是听到声响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不知道你会发出怎麽样的声音?」他问得认真,好像只是在询问一把陌生乐器会发出怎麽样的音色。
会发出什麽样的音色,当然是取决於演奏的人了。只是沈澄说不出口,最後只好尴尬地摇头,「我……我不知道。」他欲言又止,终究鼓起勇气道:「我没什麽经验,所以……」
「所以?」霍景宸饶富兴致地瞧著他。
他大脑一热,口不择言道:「我——我会努力的!」
然後霍景宸就笑出来了,并不是微微弯唇的那种克制的浅笑,而是真正笑出了声音。大概他完全没想到沈澄会说出这些话,所以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有趣,虽然笑得相当开怀,但也不是嘲笑的意思。沈澄不自在地僵在原地,然後感到颊上传来陌生又灼热的触感——是霍景宸近乎随兴地吻了下他的脸颊。
「我以为你会说,因为是第一次,要我对你温柔一些。」霍景宸忍著笑,神情从容,「你真是让人意外。」他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但并没有把剩馀的话说出口,只是定定凝视著沈澄。
沈澄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有些踌躇地道:「不温柔也无所谓。」
「为什麽?」霍景宸对他这句话显然有些意外,「你喜欢粗暴一点的方式?」
「不是。」沈澄摇了摇头,心底那些火热又令人窘迫的感情像是被浇了冰水一般,霎那间都冷却了,心脏跳动的速度也逐渐恢复如常,他想了想,平静而委婉地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方式,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你也不必太过於顾虑我……就是这样。」
「你真的很可爱。」霍景宸说道。
「我好歹是个男人……」沈澄闷闷地道。
「不是,你不懂我的意思。」霍景宸失笑,「你愈是乖巧顺从,就愈是让人想欺负你——这点你应该能明白吧。」
沈澄听懂了,於是更加尴尬。这算是在调情吗?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又一次垂下头。
在长久的寂静後,霍景宸忽然道:「你总是不笑。」
沈澄诧异地抬起脸。
「你在电视上时,总是在笑。」霍景宸似乎有点遗憾,又有些不解,「在我面前却一直很紧张……就那麽怕我吗?」
不是害怕,是喜欢。所以一直紧张又不自在,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弦,连随心所欲的微笑交谈都做不到。但是这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沈澄也不相信霍景宸是真的毫无所觉,所以他怔愣片刻,就像是刻意逃避话题一般,主动抬头吻了对方。
霍景宸或许是相当习惯这种事情了,靠在床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沈澄有点犹豫,但仍褪下了浴袍,慢吞吞地爬上床。霍景宸扣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拉,沈澄整个人往前一栽,整张脸埋在对方的下腹,他愣了愣,目光无措,抵在自己喉咙上的东西,他很明白那是什麽,但是他不知道该怎麽做。
霍景宸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望著他。
沈澄鼓起勇气,用脸蹭了蹭对方两腿间的硬物,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烫,但也不敢别开视线,一边注视著霍景宸,一边试探地用手抚摸那个地方。霍景宸发出一声像是叹息的声音,双手放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伸手去解对方的裤头,只是手指颤抖得厉害,花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解开了裤头。沈澄迟疑片刻,隔著内裤轻舔那个部位,倒不是不愿意舔舐他的性器,只是太过紧张,还是有些放不开。
「沈澄。」霍景宸终於开口道,「够了。」
沈澄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让对方感觉不舒服了,於是慌张地抬起脸,急促道:「等一下,我……」
「别急,慢慢来。」霍景宸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脸上略微隐忍的神情竟然显出了一丝温柔,「你不要那麽紧张。」
被他这麽一说,沈澄奇妙地感到一阵心虚,但心中的紧张确实也随著这句话而烟消云散。他顺从地直起身躯,强自镇定地笑了一笑,含糊道:「抱歉,我不太会……你教我吧。」
「不要紧张,也不要道歉。」霍景宸说到这里,低声笑了,「你先躺著,让我来。」
骤然听闻那一句「让我来」,沈澄松了口气,按照对方的吩咐在床上躺下,赤裸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不由得意识到,这就是霍景宸每晚花上长时间酣眠的地方,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开始觉得棉被与枕头上彷佛隐约有著对方身上的气息一般,登时心跳如鼓。
霍景宸起身在床边站著,不疾不徐地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先是衬衫,接著是长裤,等到对方脱得精光,沈澄已经完全走神了,呆呆地望著霍景宸的身躯,全然收不回近乎无礼放纵的目光。
他比沈澄年长了五六岁,身躯却不像同年纪的人一样失去弹性而显得松弛,虽然不算强壮,但也能称作结实,大概有在定期锻鍊,肤色不深,但是色泽相当均匀,沈澄看到对方平坦的下腹,不浓不淡的体毛,以及两腿间的那个器官,不由得尴尬地垂下了眼。
霍景宸安静而坦然地来到他身边,开始吻他。直到第一个吻落下,沈澄才终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