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没有直说讨厌,不过霍景宸大概真的是相当排斥夏知萌,所以才用那种方式要求他不见夏知萌,甚至在夏知萌离开不久便迫不及待地对他做了这些事情……纵使理智上明白霍景宸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然而今天的霍景宸的确很不一样——虽然他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不过跟先前相比,确实如此。
「沈澄?」
他睁开眼,有些昏昏欲睡。
霍景宸踏入浴室,跨进浴缸,在他对面坐下。
沈澄有些疲倦,没有出声回应对方,过了片刻,感到一只手温柔地在自己身上抚摸,搓揉著四肢,他吓了一跳,倏地瞪大眼,才意识到那是霍景宸的手,手上沾满了沐浴乳的泡沫,正在他身上毫无顾忌地游走。
他坐直身躯,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来。」
「没关系,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
霍景宸不以为意,拉过他的左脚放在膝盖上,拿沐浴乳搓揉出不少泡沫。沈澄怕痒,不由得蜷起脚趾,身体紧绷,慌乱地道:「等等,我自己洗——」然而霍景宸始终没有放手,连脚底与脚趾都一一仔细清洗,沈澄痒得受不了,气息急促,情不自禁地求饶,「放手,求你放手……我受不了了……」
「怕痒?」
霍景宸不动声色地松开左脚,接著不容拒绝地扣住他的右脚,沈澄浑身一僵,几乎要崩溃了。幸亏霍景宸并非有意折磨他,很快就放过了双脚,转而清洗别的地方,沈澄才刚松了一口气,就又绷紧了身躯;对方的手带著泡沫来到他的大腿与胯间,因为是敏感的地方,沈澄著实很难忽略被碰触的感觉。
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来到两腿上,先是在大腿来回摩挲,接著又来到腿根,沈澄提心吊胆,对方的手指拨弄著软绵绵的器官,好像相当有兴趣似的,灼热的目光也注视著同一个地方。
「够了。」沈澄尴尬地低声恳求,「我自己洗就好……」
「不会再对你做什麽的,别担心。」霍景宸保证道。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会对你做什麽了。沈澄在心中无奈地想道。
霍景宸的洁癖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沈澄感觉自己就像被主人捡回家的流浪猫一样,浑身上下都被仔细地洗得乾乾净净,身上满溢著沐浴乳的香气;将他打理乾净之後,霍景宸放了满满一缸热水让他泡澡,自己则到一旁的莲蓬头下淋浴。
沈澄懒洋洋地泡在热水中,舒适地发出一声轻叹,同时望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霍景宸彷佛全然不在意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清洗身体,好像并不明白自己的裸体对沈澄有多大的影响力;或者他其实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所以并不在意。不管是前者或後者,两种都让人有些郁闷,不过沈澄已经不会去多想这些事了,於是这些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倏忽即逝。
过了片刻,外头模模糊糊地传来一阵铃声。
沈澄认出那是霍景宸的手机,而对方只是一怔,皱了皱眉,冲净身上的泡沫,直接走出了浴室去接电话。沈澄又在浴缸里泡了片刻,直到感到有些昏沉,才起身跨出浴缸,随手拿了件浴袍披上,回到了卧室内。
霍景宸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沈澄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识趣地维持著沉默,过了一会,霍景宸挂了电话,沉声道:「景容出事了。」
出事?
沈澄愕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上次听闻霍景容的消息还是在电话中,据说他跟著剧组去维也纳取景,当时两人还聊了一下,霍景容彷佛对於这部电影相当喜欢,拍片的时候也十分地乐在其中,沈澄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从霍景宸口中听到这句话。
他张了张口,来到霍景宸身旁,低声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出车祸了。」霍景宸语气毫无起伏,脸色苍白,「正在医院中急救,不过……」
「不过什麽?」沈澄闻言,心中惶然又不敢置信,既想知道答案,又怕得知无法接受的真相。
「不过整辆车几乎都撞烂了……」霍景宸瞥他一眼,有些冷淡地道:「抱歉,你去休息吧,我要处理一些事情。」
整辆车几乎都撞烂了……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凶多吉少,霍景容或许已是性命堪忧。沈澄脸色一白,压抑著心慌意乱,咬了咬牙,直接问道:「你要立刻搭飞机赶过去吗?」
对方点了点头。
沈澄抬起头,固执道:「我陪你去。」
霍景宸没有说话,目光复杂,说不出到底是什麽情绪。
「景容也是我的朋友。」沈澄没察觉自己的嗓音在颤抖,也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僵硬,又乾涩地补了一句,「让我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沈澄试著去握住对方的手,这才意识到霍景宸的手冰凉得过份,忍不住又握紧了一些。而霍景宸像是被这个动作惊醒了一般,过了片刻才反握住他的手,同时打电话给江秘书,让对方订机票,接著又联络霍景宜,先说了霍景容在国外出车祸的事情之後,又表明自己会立即赶过去,同时将公司暂时托付给对方。
到奥地利的航班不多,距离现在最快的航班在明天早上,沈澄在一旁瞧著霍景宸将一切事宜交代完毕,凝视著那张沉郁疲倦的面容,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
即使想告诉对方,霍景容一定会没事的,但是万一……万一霍景容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又该怎麽办?他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安慰霍景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麽办,只能笨拙地握紧对方的手,竭力让那只冰冷的手温暖一些。
半晌後,霍景宸挂了电话,始终一语不发,也没有甩开沈澄的手,就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沈澄在卧室内似的,目光游离地望著远方,神情恍惚。
沈澄这才意识到霍景宸身上还满是水珠,腰间只随便系了一条浴巾,担心对方感冒,赶紧拿起浴巾替对方擦乾身体,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霍景宸毫无反应,安静地任他摆布,沈澄匆匆替对方穿上浴袍系好带子,又拿了吹风机替对方吹头发,一切做完,霍景宸依旧维持著沉默。
一想起远在国外的霍景容,沈澄不由得感到心焦如焚,但比起情况还不清楚的霍景容,霍景宸的状况似乎也相当不对劲。他不说话,也没动弹,神情茫然地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浑身弥漫著一股忧虑与焦躁的气息,但又强自压抑著那些情绪,整个人显得相当阴郁。
沈澄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下午了,他们早已错过了午餐的时间,沈澄望著霍景宸,起身离开,下楼到厨房里准备了一些食物,端回卧室。
「霍景宸。」他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准备了一些东西,你要吃吗?」
霍景宸抬眼看他,目光深暗,好像花了一点时间才辨认出他是谁似的,近乎迟钝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什麽胃口。」
「吃吧。」沈澄难得地摆出强硬的态度,「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别拿挑食当藉口。」他煮了一锅清炖牛肉汤,又煮了一些面条,清淡又容易消化,霍景宸一向不怎麽吃牛肉,但是这种料理方式却是吃的。
「我真的没什麽胃口。」霍景宸不留情面地拒绝,「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沈澄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著自己的情绪,尽量放软了声音,委婉地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不过你今天几乎什麽都没吃,现在多少吃一点……又或者你有什麽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说,我去准备。景容那边已经出事了,你这样子也无济於事……你吃完这些我就走,不会继续打扰你。」
霍景宸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望著他。
沈澄顿了一下,索性拿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微微吹凉,接著将肉递到霍景宸嘴边。
霍景宸似乎因为他突兀的举动而吃了一惊,但并没有顺从地张口吃下那块肉,反而别开了目光,用态度表明了明确的拒绝。
然而沈澄半分都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不依不饶地维持著一样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景宸终於看了他一眼,张口咬住那块肉,缓慢地咀嚼著,最终咽了下去。沈澄抓紧机会,又喂对方吃了一些面条,喝了半碗汤,才匆匆收拾东西离开。因为明白霍景宸想要独处,沈澄直到晚餐之前都没有再去打扰对方。
他在霍景宸的书房坐下,先前听到那个噩耗时的愕然与不敢置信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心与忧虑。为了逃避繁乱的思绪,他没有叫助理代劳,反而亲自开车回家一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与出国需要的证件後才回到霍宅。
霍景宸一定很焦虑,然而他半分都没有向沈澄倾诉的意愿,也不想要沈澄的安慰。沈澄什麽忙都帮不上,只能强行令他吃完晚餐,接著又收拾餐具离开,就像下午的时候一样,体贴地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虽然霍景宸没有开口直说,不过沈澄认为今晚自己还是在别的地方过夜比较妥当,於是向佣人要了一条毯子,打算在霍景宸书房的沙发上过夜。沙发柔软宽大,比起床铺其实也不算不能忍受,只是沈澄躺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半分睡意。
静悄悄的深夜中,忽然之间,门被打开了。
沈澄一怔,看到来人时不免有些吃惊,「怎麽了?」
霍景宸的脸色不太好看,这点以他来说很难得,语气平板地道:「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想你可能想一个人睡。」沈澄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旧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有暖气,沙发也还算柔软,我睡这里就可以了。」
「你没有跟我说。」霍景宸皱眉。
沈澄一头雾水,不明白哪里惹对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道:「这种小事不必打扰你吧……呃,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什麽也没发生。」对方答得简洁。
说是这麽说,霍景宸却走过来握住了沈澄的手腕,沈澄猝不及防,被对方拉了起来,霍景宸步伐极快,他几乎是被强行扯著前进,只能加快了脚步才能勉强跟上对方;毫无意外地,他们回到了霍景宸的卧室,沈澄被推到床上,甚至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就已经被厚实柔软的棉被盖住。
棉被底下,霍景宸仍然扣著他的手腕,隐隐有些过於用力,几乎弄痛了他,但沈澄也没有开口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