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老王妃本王回来了回来了,还有今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南院。”
那丫头听见沈楚熙的吓得腿都软了,趁闲王不在欺负他的王妃,恐怕所有人都忘了他闲王的权利了!
“景儿,再睡会吧。”沈楚熙在黎景耳边轻声说。
黎景沉默的低着头把自己更深的埋进沈楚熙怀里,有意的遮住自己左边锁骨处红色的蝴蝶斑状。
看不见他的表情,沈楚熙不知道他的想法,心好像被吊在悬崖边忐忐忑忑。
片刻后黎景淡漠的声音才从沈楚熙的怀里发出,有些沙哑干涩。
“你记得、说过什么吗。”
沈楚熙的身体僵硬,却仍死死抱着黎景,像是一松手就会离他远去。
心里生疼,他艰难的动了动唇,“对不起。”
黎景掩在他怀里的唇角微微勾起,嗯了一声后一口咬在沈楚熙袒露在他面前的胸口,“很痛”。
沈楚熙的被他这惩罚的小动作弄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温暖一下子回到了身体,景儿没生气,呵呵,景儿不会离开他的。
他无声的傻笑,用邵越的话说,就是把楚国贵族的心目中风流潇洒风度翩翩的闲王的脸丢尽了!
直到踏上回佩阳的路,颜修文都忘不掉那男人站在高台上为数万兵将送别的刚毅身形。
他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数万热忱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些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邵越举起手中装满酒的碗,
“白露前,麦未熟,恰是清秋。
约临走,柴扉轻叩,何人知愁?
霜红浸透枯手,歌梗喉。
今为谁,白了少年鬓,不忍回头。
天涯漫卷黄沙,刀剑喑哑。
渭水歌,征战长途,封苍狼,争得天下!
雕镂一缕孤魂,战鼓不休。
铠甲未褪,逆风乘马,又念残脂未泪。
三千长丝绕指柔,锦声鼓瑟血染颊。
羁旅不停,兵营歌声扰男儿泪。
堪为谁,征战长途,封苍狼,争得天下!
堪为国,为君,为臣,为兵,为将,为她,为爹娘
征战长途,封苍狼,争得天下!!!”
长歌停,饮满酒,摔青瓷。
站台下,是数万男儿长歌,声声震天,声声潸然。
“为国,为君,为臣,为兵,为将,为她,为爹娘,征战长途,封苍狼,争得天下!封苍狼!争得天下!!!”
歌停,泪止,酒尽,碗碎,长歌烈酒送军回!
颜修文知道这个男人刚毅寡言,但却没想到一曲《将士别》由他冷淡低沉的嗓音唱出,竟是如此豪情山河,惹人恨不得立刻从军孤独一生为战场。
“约临走,柴扉轻叩,何人知愁”颜修文低吟,是孤独吧,又要奔赴战场,却不忍心向爹娘向娇妻告别,不怕生死,怕的却是爹娘的白发,妻儿的泪水。
他望着前方骑着黑色骏马背脊挺直的男人,邵越,你也会寂寞吗?
颜修文想到即使这个人寂寞孤独都不愿接近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苦。
又察觉到身后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身着黑色长袍的邵越握着缰身的手紧了紧,浓黑的眼眸中是看不懂的深沉。
第二十六章
沈楚熙在确定黎景真的没事,除了太累外。
他拒绝婢女多次来通报直到晚食才去见了老王妃。
“楚熙,王爷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也不让人通报。”老王妃还像以前一样和蔼温柔。
“为何让景儿做那些杂事?”他问。
老王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怎、怎么是杂事,那是为人妻应做的。”
“他不是我的妻,是我的夫,舅母,你是知道的。”他叫她舅母,是以一个孩子的身份问。
老王妃眼里有失落和难堪,她那帕子沾沾眼角,“我知道你疼他,可是你这一回来就只顾得他,连我你都不来问问,舅母这、真的很心寒。楚熙,我和王妃待你如亲儿,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
沈楚熙望着自己手中的白瓷鎏金茶杯,“舅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吗?”
老王妃抽噎的声停了一下。
“看来是知道了。”
老王妃忙走过来拉着沈楚熙的手,“熙儿,你真的要为他如此对我们吗”
沈楚熙任她拉着,他抬起头,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失落,“舅母,你们不想看到熙儿幸福吗?”他轻声的语调在这个富贵的屋子中质问她,真的这是对他好吗?!
沈楚熙和黎景又过上了那种没事就腻在一起,亲亲我我的小日子。
偶尔逛逛街或者两个人一人拿本书在院中没有人打扰坐在树荫下静静看书,时不时交换下意见。
出乎沈楚熙的意外,他以为沈连成会立刻驱马回来训斥他,结果竟是过了半个月多才回来。
“楚熙呢?”他一下车就看见老王妃和仆人在门外接车,唯独没有沈楚熙和黎景。
“去叫他!”沈连成皱皱眉让府中总管去唤人。
“这……”老总管为难的看看瑄王。
“怎么了?”他边走入府中边问。
老总管扶着沈连成赶紧说,“王爷,小王爷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在没他的许可外进入南院。这、奴才不好……”
沈连成脚步一顿,“他真的这样说?”他看的是老王妃。
老王妃拿帕子作势抹抹眼点点头。
“这狼崽子,我亲自去叫他!”
夏末秋初,午后过了许久,太阳仍毒辣辣的厉害。
沈楚熙正和黎景在院中的亭下休息,他躺在很大的梨木做的躺椅上看书,黎景侧躺着头放在他腿上上小憩,手中的书摇摇晃晃的垂着,一副岁月静好图。
沈连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模样。
“你真的准备这样过一辈子?!”
沈楚熙扶起还在揉眼睛的黎景,帮他揉睡的僵硬的肩膀,“这样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沈楚熙,本王真是不明白为何别家男儿挣的功名千秋,那个不是心怀壮志,为何你就如此满足?本王自问从未放松对你的教导,为何就能教出你这么个庸儿?
沈楚熙低着头给黎景捏肩膀没说话,黎景身子有些僵硬的维持着醒来的姿势,他能感觉到身上沈楚熙的手比刚刚有些重了。
“王爷,黎景认为人各有志,田野与庙堂匀有人间乐之事,并不是必须扬名立万才能光宗耀祖。楚熙他、是闲王,身份显贵,又是楚军之军师,得此之荣,人生何求。”
沈楚熙气的浑身颤抖,旁边站的老总管赶忙扶住他。
“闭嘴,若不是你,熙儿会违逆之此!若不是你,他用的着跪在祠堂四天,若不是他维护你,会宁愿辜负我与他舅母的养育,你以为你了解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三岁成词,五岁成诗,十二就熟读天下经纶!我家楚熙哪一点才华比不上别人,本王告诉你,就是当今皇帝都不配我家楚熙俯首称臣!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舅父!!如今是司继年,你就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
沈楚熙拦住想要拔剑的黎景,他知道谁都不能在黎景面前说违逆当今皇帝之言。
沈连成看着他,气的手一直在抖,“你、你你”
“舅父!”“王爷!”话没说完沈连成就一翻白眼被活活气晕了过去。
沈楚熙跳下躺椅和老总管赶紧扶沈连成进屋和去叫大夫。
黎景想要站起来去看看,结果他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若不是快速扶着躺椅的把手,他恐怕就是第二个躺下的人了。
他摇摇头想要甩去眩晕,怎么了,这几日为何会一直这样?他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调节内力平息自己,耳边是一阵又一阵嘈杂的声音。
“王大夫,舅父怎么样了?”
“小王爷莫担心,王爷只是一时气血攻心,多休息写,心平气和就好了。老夫开些药服用几天,应是无多大碍了,但是人老了,难免……”
“本王知道了,沈商跟大夫去拿药。”沈楚熙坐在床边说,“你们都下去吧。”
老王妃抽噎着坐到一旁,沈楚熙挥退众人,一时屋子里只剩下她的哽咽。
“舅母,保重身体。”沈楚熙有些不忍。
老王妃擦擦眼泪,“楚熙,你别再气你舅父了,好不好,我们都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沈楚熙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好。”
他说着,眼睛却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未动的黎景,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歉意。
黎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转身离开。
沈楚熙却低头苦笑,你总是不在意啊。
黎景离开后是去了一处人少之处,蜀川到处密林丛丛想找到不难。
他曲起指放在唇边,一声清亮的哨声引起了许多鸟儿的回应。
片刻后,一只背上黄色肚子上带着白色斑点的流莺落在他腕上。
“啧,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啊。”他用手指逗流莺明显吃胖了的肚子,呐呐自语。
“啾啾~~”
看它圆溜溜的眼睛瞅着自己咕噜噜的打转,黎景勾起唇角,是沈楚熙不常见的笑意。
取出流莺脚边的圆筒信纸,看完后,他才彻底安心了,把流莺凑到脸边蹭蹭他柔软的羽毛,“只有你喜欢我啊……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呢……”
啾啾啾啾,胖小莺用翅膀拍拍黎景在他面前的脸颊,豪气的表示安慰。
沈楚熙守在沈连成的床边,直到夜深才回来。
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火,昏昏暗暗的橘黄色灯芯一跳一跃的滴着烛泪在烛台上落下好看的蜡花,使屋子更显得宁静和温馨。
他刚进去就看见趴在桌边睡觉的人,沈楚熙眼神温柔的望着他。
“嗯,楚熙,你回来了。”黎景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脸颊,看起来睡的有些迷糊。
“景儿,你这警惕性要是别人来偷袭怎么办?”沈楚熙扶着他到床上,低着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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