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熙,对不起……”黎景清冷的声音带上一丝悲伤。
沈楚熙紧紧揽着他,“没事了,景儿,醒了就好。”
黎景拉着他的手放在腹部,“我感觉到的,我曾经感觉到的,可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孩子……楚熙,我真的很想很想要他,对不起,我真的感觉到的,可是我……”
沈楚熙双手捧住他的脸,“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察觉到你不舒服,景儿,我们还会有的,这个孩子和我们没缘,景儿,你好好养身子,我们还会有的。”
黎景敛下眼眸,沈楚熙,如果有孩子了,瑄王就不会逼你了吧。
沈楚熙,喜欢我,让你很为难吧。沈楚熙,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让你的孩子就这么离开的。
第三十二章
“此事有谁愿意同邵将军去?”
辽国使者亡在大楚,这可是有些说不清了,无论是真是假,大楚都必须给个说法。
此时,皇帝内室里,邵越,柴浦,颜修文,礼省部,兵省部,大理寺大卿等人正在密谈此事。
颜修文低头站在柴浦身后,默不作声。凭他的官职,还不能够与这些重臣相提并论。
“朕听闻辽欲与宸齐国结好,众位可有什么看法?”
礼省部起身拜,“皇上,此事可真?”
“来源可信。”
礼省部摇摇头坐下。
“皇上,辽早些便愿意与我国结好,虽然时久,但老臣以为等待是最好的方法,况且,宸齐不算大国,就算是真的联手,我不与辽战,也是无大碍的。”柴浦捋了捋胡子,老气横秋的说。
“辽是战败国,近几年应是不会有大气的”兵省部讨好的说,柴浦不着痕迹的满意一笑。
沈楚熙淡笑,“邵卿以为呢。”
邵越一身黑色锦缎长袍,坐在皇帝手的右手边,对面就是柴浦。
他背脊挺直,面无表情的漠然看着他们,听到皇帝问话,才施施然开口。
“两年前四国之乱,辽虽是主帅,但其兵力均出与其他三国。宸齐异族甚多,能人亦多,精通岐黄之术”
邵越冰冷的话从薄唇中吐出,丝滑低沉。颜修文低头听他们说话,在邵越开口后,偷偷看了一眼他。
邵越说话言简意赅,但在场的人就都明白了,因为兵力未出,所以辽此时国内仍有大批可供差遣的兵马。
沈楚秦眼神一凝,“我大楚的土地就是一寸,外人都莫想沾染!”
众人齐拱手,“皇上英明。”
沈楚秦摆摆手,“若不是皇叔……柴大人认为谁可以跟随邵将军同去辽和宸齐?”
柴浦老成的笑着,“礼省部大人的儿子今年十九刚满”礼省部朝他感激一笑,点头称是。柴浦接着说,“该子风茂正青,才华与武功高于常人,臣以为应是给重臣之子的机会,让其能早日为国效力。”
此话说出,在场的大臣均相互点头称是,唯有颜修文和邵越缄默不语。
沈楚秦轻咳一声,“礼省部之子,朕有所耳闻,是个人才,但恐怕少于经验,不能担此重任啊。”
柴浦朝兵省部使个眼色,兵省部大人立刻站起来,“臣愿意同去辅助。”
沈楚秦老神在在饮一口上好的苦茶,等清香慢慢散入喉间,他才缓缓开口。
“其实,这些事,朕只需一人就能办成了。”
柴浦等人等着他说完。
沈楚秦看向柴浦身后,“众卿不认为颜大人是首选吗。论才华,论赏识,论经验,论处事,朕都以为颜卿都足以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颜修文袖手低头,望着眼前的一块地,竭力让自己不去在乎老师的怒气。
柴浦绷着脸,“皇上,颜大人前些日子才同邵将军送兵,若在次,怕是让外人笑我朝廷没有别的人才啊。”
沈楚秦意味深长的望着在场的大臣,除了颜修文邵越,其他都是先皇在世的老臣了。
“皇上,请给犬儿机会。”礼省部弯腰行大礼。
柴浦放在桌上的手给颜修文打手势,示意他拒绝。
颜修文看看对面沉默着的玄衣墨发的男子,他紧抿双唇,没有开口。
沈楚秦轻笑,“那好吧,不如就派颜修文同你儿同去。”
没有得到颜修文的回应,柴浦轻蔑的假装深思道,“皇上,总要有个主辅权属啊。”
沈楚秦问,“柴老以为谁主谁辅?”
柴浦站起身,“即使锻炼生子,必是要给起权能了,臣以为此子主,颜大人为辅以辅助其能力,弥补不足。”
沈楚秦朝邵越撇一眼,看他没有反应,就点头,“就按柴老所言办。”
三日后出发,明着以回礼各国为目的,暗着查询辽与宸齐,并趁机先行于宸齐建立良好关系。
宸齐虽不算大国,但国家内部有多数少数民族构成,生存条件稀薄,但民族内部生命力却极其旺盛,孔武有力,虽是好斗,却人心朴实。
所以能与其建立外交,益大于弊啊。
午后,兵省部,礼省部等人聚集在柴浦豪华的家中。
“柴老觉得颜大人……”
柴浦眼中浑浊的眼珠露出杀意,“既然颜修文已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没有用”他做了个比划。
其他几人立刻言会,用眼神透露相似的想法。
皇帝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们这些老臣了,试图培养自己的幕僚,提拔不属于两派的人,那么他们也绝不能放任别人取代自己的地位!
颜修文就像一把软软的剑,能围在皇帝身边,用最温和的方式察觉不到的伤了他们。
谁都能看到那人隐藏在深处的才华带着温和的内敛打动人心,这就是柴浦当年为什么会看中颜修文且收为学生。
柴浦私下叫住礼省部,意味深长的道,“还望大人好好教导儿子了!”
礼省部回以微笑,“还请柴老放心,犬儿定能完成任务,给柴老满意的见面礼。”
第三十三章
颜修文知道老师已经不再信任他了,或许自己又从来没让他满意过。
他孤身来到佩阳,是那个老人曾给过的长辈般的疼爱。
颜修文想起自己似乎好久没回家了,也许那个家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就像是老师也不再对他抱有期望。可是,他不能漠视心底的声音,他不能做那些事情,不能伤害无辜的人。他想,是不是每个对他有过希望的人都会失望呢,其实真的尽力了啊,还是不够吗……
佩阳开始映了秋景,微微起了凉意。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秋叶落在了心上就是个愁。
他茫然的走在路上,用仅依存的希望,也或许是绝望,但不管是希望还是绝望都是邵越给的,不是吗。
他轻轻苦笑,青衣儒衫,一个人寂寥的走在夜色繁闹的街道。
“喝!快让开,马儿受惊了!!”
吵闹,人群,颜修文陷入自己的深思,听不见他人的呼喊。
“让开,让开!!”
“小心!”
“呀”
“颜修文,你是笨蛋啊!”一声怒吼响在他耳边,震的心肺生疼。
邵越拦腰抱着颜修文,在空中生生转身凌气,一掌拍在马儿的头顶。
马儿轰的一声倒地。
“邵、将军!”颜修文这次回过神来。
“哼,看来不傻吗!”邵越放开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骑马的人,“国都不能有行驶快马,你不知晓吗!”
“我,不是,是马儿受惊了……”
“受惊?你当本将是傻子吗,若不是你拼命的加紧马腹,马儿怎么会疾跑!你以为所有人都没看见吗!!”
“我……不是……”
“来人!”邵越扔他在地上。
匆匆赶来的国都守卫齐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马儿跟本将收了,充归国有,这厮明日当众三十大板,牢狱一年,罚银一百两给受伤的人!”
那人一听,立刻急了,“你敢,你可知道这马是谁的吗,这可是礼省部大人儿子的马,你、你敢……”
邵越眯起眼睛,“非常好,牢狱免了。”那人露出讥笑,只听邵越冷冷开口,“狗仗人势,滥用职权,看在你是礼省部的人,本将再送你一百仗!还有罚银成双!来人拖走,打不够一百三十仗,不准停!”
“你……放开啊,救命啊,放开我……我家大人不会饶你的……救命啊……”
众人看邵越如此痛快的解决了此事,一时大快人心,不由得拍起手来称赞。
邵越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人群,离开。
“哎……”颜修文跟在他身后了好一会儿,看他没反应,就疾走几步拉了拉邵越的衣袖。
邵越突然停下,“呀!”颜修文一时没收住脚步,鼻子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颜大人,有何贵干。”他皱眉。
颜修文这才发现邵越穿的是粗布短衫,脚上是黑色粗布靴子,头发高挽起来,身上似乎还有泥土星点。这多是楚国农夫的打扮,既是耐用,又非常方便。
“你、去哪里了?”颜修文儒雅的脸上,刚刚留下的红晕未退,此时他眼睛睁的大大,掩不住的好奇与惊喜闪烁。
邵越皱着眉,显然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颜修文知道是自己逾权了,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好不容易在朝廷外遇到他,颜修文刚刚的情绪一下子消失了,他小心翼翼的跟在邵越身后三步之外,在秋月下深深凝望这个人宽阔的肩膀,刚毅的背影。
颜修文知道,纵然这个人冷漠、冰寒、易怒,但是他却从没有违背过为官的职责,从未对不起任何人。这个男人,就像楚国的神山,孤寂沉默的守护这个国家。
“到了”邵越低沉质感的声音响起在烛火为明的街道。
颜修文从凝望中回神,“哦”他低着头回答一声,有些失落的要转身离开。
邵越转过身看着他,然后皱起俊逸的眉,带着些许不耐和疲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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