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熙在片刻之间便明白了邵越的意思,是想让人潜伏过去画下来它吗。他唇角挑起拍着邵越的肩膀,“你说的此人就在你眼前。”
邵越皱了皱眉,“你不行,太危险了。”
“危险?对谁都一样。再说军中能有多少人轻功比的过本王,况且,营中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乡野汉子,想挑选一个轻功优等又会画写的恐怕军中是少之又少。”
邵越知晓沈楚熙是最合适的人,但他轻功上乘,可这打架的能力可就难说了。“我同你一起去。”
“王爷,将军,这不行。你二人是军中主帅,倘若你们都不在,谁能来在此时镇压军心。若王爷同意,不如让我去吧,战场潜伏我李骥才可也不差,王爷不如就此教教我画写,属下定能完成任务!”步兵营李骥才干瘦的脸上精光奕奕。
沈楚熙挑眉,“这画写不是一时便能学会的。越,你留守在这里,本王和齐绮齐硫同去,你总能放心了吧。”
众人沉默,这也是万全之策了。邵越让他等小心严守此时,等李骥才等人出去了,邵越把齐绮和齐硫叫进来,在桌上铺开羊皮地图,相围而座,又是一夜相商未眠直到天亮。
黎景已经习惯沈楚熙半夜甚至一夜都不回来了。他躺在铺着墨绿竹席的铺上,侧头看映在帐篷上不时巡逻的士兵。
双手抚上腹部,孩子好像又长了一些,黎景捏了捏腰上已经开始柔软的腰腹,因为孩子的缘故原本紧实的腰部变得细软,捏起来像是吃胖了般。
黎景把脸埋进凉被中,觉得自己好像个女子般开始在乎形貌了,他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和沉闷,不知为何自己会起了这种心绪。
夏季,天亮的很早。沈楚熙小心的钻进营帐,因为身上还带着晨露的凉气,他轻手轻脚褪去外衫。
“刚回来?”黎景揉揉眼睛,迷糊的问。
沈楚熙按住他的肩膀偷一个吻,“景儿,我出去两三天,你留在营中不要乱跑。”
黎景睁着朦胧的眼睛,低头模糊不清的说,“你要去哪,我不可以去……是危险吗?”
沈楚熙伸手摸上他微凸的肚子,“不危险,只是我不想让你奔波,孩子越来越大,我担心你呀。”
黎景把他的手挪到自己腰侧,抬起头,脸上带着懵懂和担忧,“楚熙,我是不是吃胖了?”
沈楚熙捏了捏变得有些柔软的肚子,“不是你胖了,是孩子大了。”
“可是我想和你去。”
“……”沈楚熙一时没跟上他来回变换的思绪,不由得噎了下,“我保证,五日之内定能回来。”
黎景缓缓点头,“你要不回来,我便去寻你。”
夏季的的星辰特别明亮,颜修文和虎子正在军营的后面的一处悄静无人的小土丘上坐着。晚风悠闲的吹过颜修文淡蓝色的衣衫。
“颜公子,我们回去吧。”虎子站在颜修文身后抓耳挠腮,像天上来的仙子,清薄的如同蝉翼,倔强的却比墨竹还坚硬。他真的有些不太明白要怎么来照顾这样的公子。
颜修文仰头看满天星辰,一言未发。他有十多日没有见过邵越了吧,明明如此热闹的军营,他却觉得无比寂寒。
他不知道,狼藉的军营,铁血的军营中多了两个主帅的夫人,虽然同是男子,但军中的大老爷们却是连每次路过黎景和颜修文的营帐前都会放轻脚步屏住呼吸。
黎景还好,毕竟是练武之人。而颜修文却是被他们将军打横抱进军营的,来了之后更是几乎很少出营帐,每日都一群扛着枪杆子的人都看着许伯一天一天的进出他的营帐,又听闻将军夫人怀着他们五个月大的小主子,一个个都轻手轻脚唯恐惊着了将军夫人。
虎子着急的望着那边探头探脑的哨兵不知道怎么劝他。颜修文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缓缓站起身,虎子连忙扶住。
“回去吧。”他轻声说。
转身留下一身银辉和孤寂的身影给了满天星辰。
沈楚熙穿着墨色的夜行衣,齐绮和齐硫却着北辽人的服饰大摇大摆的走向机关处席地而眠的北辽人。
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两日了,北辽的看守换岗他们早已摸清。
守卫每处有八人。共十三处机关,他们现在是在最远的一个。守卫每次只能替换两人,间隔时间是三炷香。
沈楚熙咬着墨笔吹出一阵迷雾,八人应声倒地。
他靠近有一人高的圆塔,外面是木头,塔身上是数百小洞。沈楚熙伸手摸了摸那些洞的大小。
“王爷”倒下齐绮和齐硫站了起来,他二人给沈楚熙做掩护。
沈楚熙凝眉,“如果能打开就好了。”
“王爷小心,这物厉害的狠,听北辽的说在安置和拼成时就伤了他们数十人了。”齐绮连忙止住沈楚熙。
“机关的精妙都在这其中啊。”沈楚熙心痒痒的盯着眼前的园塔。
齐硫突然一笑,“王爷,给属下三日,属下让他们亲自打开这物”
沈楚熙皱眉,他答应景儿五日的,现在已过两日,回去再用上一日……他一狠心,说!
第九十七章
齐硫给圆塔的小洞中塞了只有白天才会活动的白甲子,一种有厚厚的甲克的虫子。不大的小洞被沈楚熙等人捉了半夜的白甲塞的到处都是。
白日,守卫巡逻在十三处机关中,看他们每日的作为,这几关大概就差几步了。白甲醒来的时候纷纷乱动起来,到处走动。
小心!
谁触碰了梨雨?
快,好多的虫子。
是虫子!捉住他们!
沈楚熙猜的没错,圆塔就是用来发羽箭的。不大的圆塔里面是比外面更详细更复杂的机关,密密麻麻的小空让人看了发麻。
因为里面没有多少羽箭,所以机关在触动的时候只是在片刻间凶猛在伤了三人后逐渐停了下来。
沈楚熙走了的第六日,黎景默默看着滴漏滴下黎明前的最后一滴,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营帐。
“王妃,王爷有令不许出军营。”
他刚到军营大门口,突然数道身影拦住他。
墨色的天空缓缓几乎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黎景翩然而立,背手在身后,灿然间灵蛇剑从腰间划出。
“王妃不要让属下为难”齐逝齐尔与军中士兵相持与他。
邵越站在远处,“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
黎景望向他,“他说过,五日。”
邵越面色冷凝,“王爷给了属下十日。所以还请王妃回营,十日后,臣定会派人去寻。”
黎景抬头望了望越来越亮的天色,明晃晃的阳光照得眼睛生疼,脸上的汗水片刻间从脸上滑落进脖颈。
“王妃还请进去吧。”邵越淡淡的说,在黎景轻晃一下之后。他一夜未眠,滴水未尽,没有食任何东西。他能忍住,怀着孩子的身子却出现了瞬间的眩晕。
邵越走上前,“午时。还有两个时辰。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回来,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等到午时,臣同王妃一起去。但现在还请王妃先行回营帐。
黎景漠然的摇摇头,”我在这里等。“
邵越让其他人退了下去,他靠近黎景,相劝无用,他只能留在黎景身边尽最大的努力守卫他。
太阳刺得亮眼,滚烫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涌出。
张诚,李骥才,游名同他们将军一样站在黎景的四周,像沉默的柱子替他家王爷守护他的王妃和孩子。
在黎景撑不住的最后一刻,从远处,传来声声马蹄声,快速而急切。
最后他昏倒在被汗水湿透衣衫的人的怀中。
颜修文的营帐在军营中最偏静的地方。邵越知晓他喜静,却忘了比烦乱更可怕的是孤寂。
虎子默默的蹲在地上数石头。
邵越一拿到沈楚熙带回来的图纸便立刻带人进了营帐。
虎子朝里面望了一眼,又望了望军营最那边不断走动和变换的火光,低头摇了摇头叹气,又抬头看星星,喃喃道,太寂寞了。
若不是看见沈楚熙和黎景,邵越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颜修文。
图纸还没清透,他便早早散了副将,一个人犹豫着朝这边缓缓走来。
漫天的星辰被倒影在军中随处可见的防火水缸中,一跳一跃的星辰明亮而活跃,晶莹的闪烁在水中,就像颜修文对他笑着的眸子般透彻欢喜。
“虎子,怎么还不去休息?”
虎子听见邵越的声音一蹦而起,“将军,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
邵越揉了揉他的头,“呵,我两年未回也没见你想啊。”
虎子伸了伸脖子,给他指了指营帐,“颜公子太寂寞了,将军。”
邵越一顿,眼中带着柔和,“我知道。”便大步走进营帐。
颜修文坐在地上的毛毯上,手中握着墨笔伏身在桌案边爬着。邵越走上前才看到他竟然枕着自己的臂弯睡着了。
他半个身子压在桌案上,露出宣纸的大半。
上面,是穿着铠甲,身形硕长挺直的人。
邵越弯腰抱起熟睡的颜修文,刚放到床上,颜修文便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去床上睡”
颜修文望着被烛火映的模糊的人,他伸手抚上他的脸,轻声呢喃,不是梦……邵越的心猛的一痛,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颜修文一言未发伸手搂住邵越的脖颈把自己送上去。
微凉的身体隔着薄衫传到邵越身上,他把他按到床上俯身,撬开双唇探舌进去。
颜修文睁着眼睛凝望深刻分明的脸,双手颤抖着却仍是固执的搂在他身上。
他,真的,很想他。
邵越的手游进颜修文的衣衫在左边的胸口徘徊,带着薄茧的手碰上疤痕不平的肌肤,邵越眼中墨色更深。
他哑声道,“回去。”留在外面的虎子和守卫明了的退了下去。
颜修文听见他的声音想要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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