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其说着用大刀在颜修文的脖颈缓缓移动,亲昵的凑到颜修文耳边轻言。
邵越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从未这般焦虑和无措,他不能看着穆尔其把颜修文带走,穆尔其手里,是关乎大楚的数万人的东西。可是,就算他再快都快不过他手中紧贴着颜修文的大刀,他不能眼睁睁看他受伤,不能!
他缓缓扔掉手里刀,“退后”向众人命令道。
“将军,地图……”“我叫你们退后!!”邵越提高声音,他眼里的墨黑被染成鲜红,长发无风张扬,“你若敢伤他一丝一毫,我定让你粉身碎骨!”
颜修文清秀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苍白一片,“邵越……你不能”
邵越勾起苦笑,低沉的声音里全是落寞,他坚定而缓慢的说道,“颜修文,我低估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即便邵越成为千古罪人,我都不能眼睁睁看你……”
穆尔其大笑出声,心中对颜修文的猜测没错,他紧紧的桎梏着他,转身毫不在乎的朝外走去,无视虎视眈眈望着他们的楚兵,他早已看出邵越对这个人的不同了,能让邵越放弃坚持多年的信仰,能让他无视众人的性命,丢下军人的职责。
军医营中,邵越褪去长袍,赤裸着上身让徐伯在包扎伤口。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沈楚熙站在一边问道。
“等救出颜修文,我便主动向皇上请罪,要死要罚随君处置”邵越低头看腰腹上的白纱道。
沈楚熙快步走到他面前,“好,既然如此,你就给本王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回去请罪,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现在要怎么办,穆尔其一进拿到地图了,我们的底细他一清二楚!倘若他派人潜入皇宫,你我就等着一起去见阎王吧!”
邵越沉沉的笑,他拍了拍沈楚熙,“皇宫的地图是错的,我原本就没有放过正确的地图在军中。”
“啧,好,皇上的命是抱住了,那我们呢”
邵越握紧双手,指骨咯吱,“你带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军中各营的位置进行修改”
沈楚熙点头,掏出一块令牌,“你做出这般决定怕是军中会军心震荡,拿着本王的腰牌,谁不听不服,当众斩首。”
邵越握着还带着温热的腰牌,眼里透露出感情,他轻声道“谢了”
沈楚熙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字,快去吧,等救出颜修文,就该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他一掀长袍转身走出军营,却在帐前停住,转身,朗笑。
“越,我忘了告诉你,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和你做一样的决定。你不必自责,快去快回吧,别让纸儿等时间太长!”然后一把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天边远远望去已经蒙蒙亮了起来,可眼下的路还是大部分的昏暗。
从大楚的边境越往北走,荒漠就越来越多,地上是到这的枯藤骸骨,上面留下来的锥刺跟人的手指般粗细。
只有细碎的沙子在脚底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那边天际发白,这边,却是触目的荒凉和战场留下来的碎布衣衫。
穆尔其带着许瑶和颜修文从最偏僻的一条小路走,纵然有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这条路,即便有人追上来,短时间之内也是不好走的。
“你想带我去哪”颜修文面无表情的开口。
穆尔其转身,褪下面纱的脸上满脸细碎的络腮胡子,牛大的虎眼,凌厉的眼神和稍后的嘴,与大楚的人一比,大楚就显得再文雅不过了。
“颜大人累了?”
“东西就然到手了,为何不放我走”
许瑶用锦帕把肩膀抱住,但脸色已经不好,脚步虚浮,她勉强笑了笑,“你是邵越的致命点,怎会轻易放你离开”
穆尔其大笑着搂住许瑶,“你真是甚的我意,可惜本将军喜欢男人,否则一定把你收归门下”
颜修文瞪着两个人,眼中的厌恶难掩。
穆尔其一收大手,大刀指向颜修文,“颜公子,你还是乖乖的走吧”
天边大亮,军中所有的人都早已开始忙活了,压抑着沉闷的心情,谁都不愿多说一句。没几天军中就大动了两次。民间俗语,家室不可移。对这些当兵的而言,这军营也就是一个家,谁愿意放着安稳的生活不过,天天搬来搬去。
沈楚熙皱眉在高台上开一个个张开合住的营帐。黎景从身后走到他身边,沈楚熙扭头朝他笑一下,伸手给他整了整披风,给他带起发帽,然后逗弄起包的严严实实的馒头。
“这样做有用吗”
沈楚熙出叹口气,“没用。我们又改变不了地势,再变幻也是无用。”
“希望修文一切都好”
沈楚熙伸手拦住黎景,“他会的。景儿,麻烦你先帮忙照看几天纸儿了”
黎景莞尔,“当然,以后纸儿可是我们媳妇呢~~~”
“呵……”沈楚熙点一下馒头的脸,“那是,咱家馒头要压邵家小子一辈子!”
“王爷”副兵匆忙赶来,“南辽公主醒了”
沈楚熙一掀长袍,“走,看看去”
军医营中,白的像一张纸一样的桑华靠在床栏边休息,直到有人进来,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公主,你可知是何人要害你?”
桑华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脸颊,原本甜美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沧桑,“北云瑶”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连你都不知道她,还有,她……偷走了楚境的地势和皇宫的地图。公主,我希望你告诉本王她究竟是什么人?”
桑华摇了摇头,轻声缓缓道,“我只知道是南蛮提出要我和亲时,父皇在民间为我找的替身。被记名为北云王爷的女儿,也就是群主。我初见她时也觉得她和我真的很像。天下怎么会有没有血缘却这般相像的人呢”
“北云?据本王所知,北云王爷在辽根本就不是什么权高位重的贵族”
沈楚熙让黎景抱着馒头坐在一侧的凳子上。
“是,因为不被人所熟悉,所以即便多出来一个人也并无大碍。她远嫁蛮荒后两年便被遣送回国了,按理说不应该的。可是北云王爷后来因病去世,许瑶便被当做已嫁之人被驱逐家府,住在都城的另一处。所以我回国寻她时,很轻易便找到了她。当时,有个人也在寻她,齐弎是你们的人吧。
“是。邵越曾派人在各国寻找。”
“我寻到许瑶后,其实她过的并不差,现在想来,也是蹊跷。我用许瑶威胁齐弎,要他保护我来楚,也就是你们在楚镇寻到我了。”
“是。我一直派人禁锢着许瑶,她也并没有什么想逃的意思,很安顺的接受我的安排。”
沈楚熙皱着眉想不通,喃喃自语“来取地图的是穆尔其本人,为何他会亲自来呢,他和许瑶有什么关系呢……”
桑华听见他的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眸,“我想起来了,当初我父王派人在民间寻找相似之人时,就是穆尔将军将需要送到了王宫,还安排了一切!我忘了,是因为这五年里,许瑶和穆尔其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现在想来,恐怕很多东西都是穆尔其安排好的了!”
沈楚熙将手抵在唇边,“所以即便没人在乎许瑶时,她仍过的不错,还有会乖乖被你找到和跟你来这里,都是穆尔其安排好的了?不过,他怎么会料到你会去寻这么一个人,他如何就能知道你会为了越而去做这件事?”
桑华的脸颊微红,但仍掩盖不住病态,“邵越的名声在辽真的很大,即使有褒有贬,但……仍被称为战神般人物……我……桑华曾派专人去寻过知情人讲邵将军的故事……”
“哦~~~”沈楚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不满的说,“本王也很厉害啊,你们怎么都不暗恋本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桑华眨了眨眼,“王爷飘忽不定,居无定所,相传……风流成性”
“谁说本王风流了!本王对我家景儿可是很专一的,那混蛋才是处处惹桃花!”
黎景瞪他一眼,“正事儿!”
正午的秋阳同样也是高高热热的挂在天边。
颜修文胳膊上有被暗器所伤的伤口。还好他穿着深蓝的长衫看的并不明显。伤口没有用任何东西抱住,颜修文脸色冷淡,但那只受伤的手臂几乎没了知觉,沿着垂下来的手臂一直在滴血。
穆尔其走到荒原的尽头时,突然转身带着他们往回了走。
颜修文脸色一变。
穆尔其移到他身边,撕掉一片衣衫给他包住伤口。
“不用你好心”他冷冷的要抽回胳膊。
穆尔其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滴下来的血沿途做记号吗”
同样受伤的许瑶虚弱的看他们一眼,冷淡的说,“我早就说过颜大人很聪明,要小心他的一切动作”
颜修文咬着下唇,看着许瑶。
“你真的很厉害,用这种方法做记号”穆尔其凑到颜修文耳边,低头嗅他即要的青丝,“模样清秀,温润如玉,智谋卓绝,丝毫不输于武将。”
颜修文退一步瞪着他,穆尔其勾起笑,“快坚持不住了吧”他上前一步,“亲我一下,我用轻功带你走”
“将军!”许瑶叫道。
“无耻!”颜修文踉跄一步。
穆尔其仰头大笑,“我早就说了,我好男色啊,不过,你还不能死!”他抓起颜修文的胳膊把他禁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提起许瑶朝回走去,在一个分叉进了另一个小路。
“将军,血滴没了”
邵越带了齐硫还十几个人沿着枯藤上的血珠朝这边赶来,他越走越慌,越走就越怕,直到血珠没了,他心里猛地一抽,手扶到被血滴上的枯藤干草,这真的是颜修文的血,不是许瑶的伤,留了一夜的记号,被发现了!
他手指擦上荒草,指尖被几乎干的血痕染红,颜修文不要傻,不要这么傻。
任郁冼一大早便在军营中等候,直到夜里穆尔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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